因为事态紧急,容卿需要虞书烟马上行事。
但她亦不肯大意,虞书烟出现得有些突然,她的身份还有待核实。
容卿让保镖去查找虞书烟的资料,得知她的确是刚从法国留学归来的高材生,且在校时取得了很多成就。
容卿没有想到苏州望族虞家在虞书烟两岁时惨遭灭门,凶手夜入虞宅一人不留,只有两岁的虞书烟碰巧不在而得以幸免。
同是年幼丧亲,容卿不禁对书烟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在了解完全虞书烟的背景之后,容卿便任她为苏州几个布庄的总管事。
经过两人的商讨,很快制订了一套布庄管理章程——每个布庄各设一名掌柜,一名账房,若干雇员;在掌柜之上又设有三名管事,不定时地到各个布庄抽查、核账。
一旦发现有错账、贪污的马上辞退且送去警局。
另外,对于雇员,她们决定让每一位顾客为雇员打分,一月为期,最低的扣除月银,而最高的则月银翻倍。
新规风风火火地实行了下去,各个布庄也被管理得井然有序。
容卿渐渐有了成就感,同时她与虞书烟的关系也变得亲密无间,两人相约夜游姑苏城。
…
“我有一段情呀,唱拨拉诸公听。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让我唱一只无锡景呀,细细那道道,唱拨拉诸公听。小小无锡景,盘古到如今……”
苏女坐在船头,眉眼含情,芊芊素手拨捻琵琶琴弦,曲曲苏州小调自她口中流泄而出。
此情此景,何其醉人,容卿觉得要是能一直留在这里,日日夜夜也不错。
古人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诚不欺我。
乘舟绕城缓行,两畔散落着房屋酒肆。
酒家女用清亮的嗓音,招呼着原来的客人。
“容卿姐姐,你会苏州话吗?”虞书烟反过身问道。
容卿点头:“我从小生活在苏州,后来才举家搬去上海。苏州话算是我的母语吧。”
听此,虞书烟一脸艳羡。她飞快地跳到容卿身旁,缠着她的手臂说道:“我自小罹难,搬去上海,后又远赴法国。苏州话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容卿姐你教我几句吧!”
“好,那你想让我教你说什么呢?”
虞书烟思考了一下,便问道:“我喜欢你怎么说?”
“孬欢喜侬。”容卿没想那么多,脱口而出。
虞书烟张嘴刚要学,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水声,接着船便急剧晃动起来。
三人慌张挣扎着站起,奈何掌握不了平衡,只能眼睁睁看着跳上船的几个男人来到自己面前。
容卿从他们的举动判断出这并不是强盗而是专门来寻仇的,因为这几人径直朝着自己和虞书烟跑来而没有阻止船头的琵琶女跳河逃走。
所以,在被他们抓住之前,她用严肃且淡定的语气朝他们说道:“诸位,我们两个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大家无冤无仇,失了和气可不好。”
可谁知为首的那个男人却看去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抡起麻袋,毫不犹豫地扑过来,嘴里还恶狠狠地喊道:“少废话!要不是你们两个臭娘们,我们兄弟几个怎么可能流落街头。今天好不容易被我们逮到,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们!”
说着,便一把抓住容卿的手腕,另一只手作势拿麻袋套住她。后面跟着的黑衣人麻溜的跑到虞书烟跟前,忽的给了她一个巴掌。
之后容卿便反抗不得被套进了黑暗的袋子里,无论她怎么挣扎,那人都是粗鲁地扛着她。急了还朝她腰上狠狠地打了两拳。
“乱动什么!不要命了是吧!”
措手不及之间,她被丢进了水中。
扛着她的人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浮浮沉沉间呛了不少水,也不知道书烟怎么样了。
冷,透彻心骨的冷。无尽的黑暗剥夺了容卿心中最后的黑暗,晕眩侵袭了她的脑海。
罢了,挣扎亦无用,不如就此睡去,也好过一辈子受人摆布,命若浮萍。
正当她正要睡过去的时候,自己被猛然摔倒了地上。
全身上下剧烈地疼着,但也让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还有希望。
耳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不难想象是怎样一幅你死我活的场景。
过了约莫五分钟,周遭静了下来。
容卿眼前乍地恢复乐光明,朦胧之中,她看到了那个熟悉地曾无数次令她心痛心动的身影。
她拼尽全力想叫出他的名字,可下一秒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
“她没事了吧?”温柔、磁性的声音在不远处想起。
“这位小姐已经没有大碍了,只不过落水受惊还需要好好静养。”
“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睁开眼,果然是在病房。
容卿不适地揉了揉有些晕眩的头部,喉咙干涩。
她刚想伸出手去够水杯,却见眼前蓦地出现一杯温水。一抬头,顾辰深邃的面庞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醒了。”顾辰轻缓地扶起容卿,将枕头垫在她身后。接着便坐在床边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她,“为什么不小心一点?每次见到你的场景都那么令人不愉。”
容卿低头沉思,回忆起那几个想要绑架自己和虞书烟的男人,她突然联系起了最近的布庄改革。
“那几个男人我觉着十分眼熟,应该是布庄里的雇员。他们因为相互勾结欺客或者是别的原因被开除,便想着找我和书烟寻仇。”
“人我帮你抓来了,你准备拿他们怎么办?”
容卿坚定地说:“自是把他们交到警局,再好好告诫其他雇员一番。”
“对了,那个和我一起被绑架的小姐呢?她怎么样了?”
“她在隔壁病房,她比你早醒,想必已经没事了。”顾辰漫不经心地说道。
听他这么说,容卿便下床去看看书烟的情况。
还未走近病房,她就清晰地听见房内有两人正争吵着,好像还十分激烈。
“哥哥,为什么你来看我却对我这么冷漠?”虞书烟从后面抱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嗓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