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检安排在一个并不大的小医院。
小雪和蔺枫早早就去了,人不多。
蔺枫走进了男科,小雪去了女科。进去之前,俩人将手重重地握了一下。
一切都像走过场一样顺利进行着。
在B超室里。
医生皱了皱眉。
“你平时是不是经常吃胃药?”
“我有慢性萎缩性胃炎,有时难受的时候会吃。”蔺枫漫不经心地说着,“老毛病,老胃病了。”
“哦,我建议你去大医院再做进一步的检查,我们这种小医院有时检查得并不准确。”
“等等……等等……”蔺枫警觉地坐起来,“我的胃……难道不仅仅是胃炎?”
“好像没那么简单,”医生顿了顿,又补充说道,“不过,你也别太紧张,说不定是我看错了,我只是怀疑。”
“怀疑?怀疑什么?”蔺枫的心像被谁揪了一下,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胃癌?”
“你还是去别的大医院检查一下再说吧!”医生叹了口气,“早发现,早治疗,没什么不好的。我们这个行业有句俗话,再好的治疗手段也不如尽早发现疾病的苗头。”
“胃癌是一个沉默的杀手,它在初期发病一般没有什么症状,也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但是一旦出现症状就是中晚期了,让人猝不及防。你还没出现症状,即使是胃癌,应该也是早期,别担心。”
医生还在喋喋不休,但蔺枫的脑子里像被人抽空了一样,什么也听不进去。
蔺枫是怎么走出医院的,他全然不记的,直到小雪找不到他,给他打电话,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医院。
“你在哪呢?”小雪语气中有些不满,但蔺枫已经麻木得完全听不出。
“噢”蔺枫皱了皱眉头,“我体检完了,单位里有急事,要我过去一趟,我看你还没出来,就先走了。”
“哦,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我听着你的语气有点难过。”小雪担心起来。
“还不清楚,应该没什么大事,我先去了,就不跟你说了,你自己回家吧!”
“好吧!我在家等你。快点回来呀!”
“嗯”
蔺枫在街上徘徊了一阵,然后找了个椅子坐下。他有点懵,不知到现在该怎么办。
冷静了一会,他想起了王策。他应该去王策的医院再检查一下,很有可能是医生看错了。想到这,他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蔺枫来到王策办公室。
王策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有事打个电话就行了。”
“你出来一下。”蔺枫看了看办公室里别的人。
“怎么了,有事?”王策和蔺枫站在走廊尽头,“看你脸色不太好。”
“带我去检查一下胃。”蔺枫有气无力,声音低沉得能挤出水来。
王策的心“咯噔”一下,这一幕是他一直担心的,今天终于发生了。
“过来,别担心,应该没事的。”王策拍了拍蔺枫的肩。
王策带蔺枫去了他们医院这一方面最有权威的一个老专家那里,做了细致的检查。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老专家不用说话,从表情,王策就看出了大事不妙。
“去办住院手续吧!”老专家无奈地摊了摊手。
虽然他这一辈子见到过无数的病人,但面对如此年轻能干的蔺枫,他还是流露出惋惜。
蔺枫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王策将他的身子往上提了提,他才勉强站了起来。
“先到我宿舍躺一会儿,先冷静冷静,咱们再想办法。”王策搀着蔺枫,他能感觉到蔺枫内心极度的绝望。
“宋美龄40多岁就身患癌症,但因为心态好,所以一直活了106岁。”王策扶蔺枫躺下,然后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旁边,“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的医术这么发达,只要我们心态好,很快就会治好的。”
蔺枫像一个死人一样躺在那,沉默不语,好久,好久。
“要不,我现在先去给你办住院手续,然后咱们再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王策试探地问。
“不要告诉任何人,千万别让小雪知道,我怕她会受不了。”蔺枫痛苦的声音让王策的心像在滴血。
“我去法国治疗。”蔺枫闭着眼睛,“不过,等你们婚礼结束之后,我再走。”
“你的病不能耽搁。”王策犹豫。
“不在这几天,我不能看着小雪一个人参加你们幸福的婚礼,她已经够不幸的了。”蔺枫的语气里难掩哭腔,“况且,在我走之前,还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处理。”
蔺枫所说的重要的事,是她要为小雪的后半生好好安排一下,他不能陪在她身边,她要小雪衣食无忧。
“好吧!”王策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说。我这几天请几天假。”
“嗯”蔺枫重重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