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金属制造的枪口这一刻深邃而寒冷,这是夺命的武器、致命的威胁。
看这一幕,张飏毫不犹豫搂住徐婧并转身用自己的后背为她挡枪,但让张飏目瞪口呆、大惊失色的是,徐婧的背后也出现了一名瞄准过来枪手。
此时的傲云天等人仍在准备展开反击,完全没有注意到张飏和徐婧的情况。
“砰!”
“砰砰砰!”
“哒哒哒!”
“噗!”
张飏背后的敌人在开枪前被徐婧击毙了,而张飏本人也迅速掏出59式手枪向徐婧背后的敌人射击,但他毫无准头的子弹没有击中对方,一颗罪恶的子弹穿透了徐婧的防弹衣、射进了她的后背右侧。
“打中了,那臭娘们被我打中了!”这名修同亮手下的枪手迅速藏匿后兴奋的喊道。
听到徐婧中枪消息修同亮一方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又一次向傲云天等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傲云天则是大声怒吼道“反击、反击!火力压制!张飏带徐警官快速撤退到医疗车上进行救治!”
“哒哒哒!”
“嗒塔塔!”
警匪双方再次展开了激烈的交火,从两侧偷袭张飏和徐婧的恶棍也迅速被傲云天等人击毙。
亲眼看到徐婧受伤的张飏抱起她后不管不顾的飞速向前跑动,丝毫不在意后面可能飞来的子弹,他只想把徐婧救回来;
因为徐婧是为他挡的枪,如果不是徐婧,那么现在受伤的一定是他自己。所以他义无反顾的跑着,想用最快的速度把徐婧送到医疗车上来救治。
一直在暗中观察徐婧的老道姑看到徐婧中弹受伤这一幕后心中一惊,有些意外的道“我的徒弟难道就这么完了?万里挑一的徒弟就这么完了?完了?”
愰了愰神的老道姑又突然想到“不对,这丫头刚才是胸口中弹,而不是丹田中弹,丹田未破玄阴之体的纯阴之气未泄,还能救回来,这样的重伤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只要不是血液流失过多,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想到这里的老道姑放下心来,脚尖一点后从暗处轻飘飘的飞出,紧跟在张飏身后。
看着抱起自己不停狂奔的张飏,徐婧笑了;这一刻的她宛若瞬时绽放的昙花,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娇艳和美丽;
精致但潮红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眉毛和眼睛如同弯弯的月牙,鼻翼微动的小琼鼻不断喘着粗气,可她翘起的嘴角无不说明她现在跟开心、很满足。
“飏哥,你不用跑了,我想和你好好说说话。”徐婧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用只能被她自己和张飏两人听到的声音慢慢道。
仍在跑动中的张飏气喘吁吁道“徐警官,我们的医生就在前面,他会把子弹给你取出来,你会慢慢康复的。”
“不用了,飏哥,我给你挡了一枪后,你还没有发现我是谁吗?我是婧丫头,武东县的那个小尾巴。你太让我伤心了”徐婧凝视着张飏面带微笑又有些顽皮地道。
徐婧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震醒了张飏,让他猛的停下——心底印象中武东县那个跟薛蓓蓓一样整天跟在他身后、被他嫌麻烦和累赘、却说非得给他与薛蓓蓓当妹妹的的小姑娘,和眼前娇艳如花的徐婧,两个不同年龄段的模样渐渐重合到了一起。
“你是婧丫头、丫头,我更得把你救回来!”张飏卖命的跑起来,嘴里急促道“祁天明大夫那里有我们所有的器械和药品,我们马上就到,你要坚持住,我们一起回家!”
徐婧微笑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苦意“飏哥,你果然把我忘了,我的心脏在右侧,是万中无一的那种人;作为医生的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心脏中弹以后祁大夫那里的东西救不了,我能和你说话的时间不多了,就想和你好好说说话,求你了;为你挡子弹,我真的不后悔,再来一次也不后悔!”
心脏在右边,张飏被唤起了儿时的记忆,再次想起了儿时的点点滴滴;就因为徐婧的心脏在左边,张飏和薛蓓蓓还专门嘲笑过对方不是正常人、是个怪物。
张飏仍然在不停奔跑着,焦急的汗珠不停坠落到地上,荡起一阵阵微尘“丫头,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哥一定把你救回来!”
徐婧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机在慢慢流逝,还能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随着张飏的奔跑在不断的起伏,她很高兴——张飏心里还是有她的,还是非常关心她的;
只见她面带笑意慢慢道“在你过完十二岁生日后,你们家就搬到了青城市,我找了你和蓓蓓姐好久都没有找到;后来我想你整天习武肯定会受伤,所以就努力学习考上了医学院;听说蓓蓓姐也读医学院,看来她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可我在学校里没见过她。”
“机缘巧合之下,我进入警队当上了法医;然而,我那身体本就不好的爸妈,等我工作后不久就去世了;我以为我再也没有亲人,所以在警官交流活动期间去了蜀省蓉城,令我喜出望外的是在豫章这里见到了你”。徐婧脸上的潮红开始慢慢退却,只剩一丝淡淡的粉红。
喘了口气,徐婧继续道“哥,你知道吗?我有个对象,但一直没有结婚,总要让你和蓓蓓姐帮我看看,我把不准那个男人;只是一直找不到你俩,青城市太大了,大到让我都遇不到你和蓓蓓姐;你知道吗?现在我很开心,就像小时候你俩把我当孩子那样紧紧抱着我,让我感到了温暖。”
已经跑到医疗车前面的张飏肝胆欲裂,他害怕徐婧离开,疯狂的嘶吼道“祁大夫、救人啦!”
“祁天明你特么给老子出来!”
“今天你要是不把她救活,老子弄死你!”
祁天明等人急匆匆的从医疗车上跑下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表情如此狰狞、言语如此粗鲁的队长,看到张飏满身是血的抱着一个人,急切道“快放到担架上,先给伤者止血、验血,准备输血和肾上腺素、阿托品药物以及心电监测。”
刚把徐婧放到担架上,她突然开口道“哥,我冷,你抱紧我,我冷,你抱着我好吗?我要你一直抱着我。”
“丫头,我抱着你,我会一直抱着你,祁大夫他们已经开始准备了,你要坚持下去,我要你好好陪着我和你嫂子;你知道吗,蓓蓓嫁给我了,你以后不能叫姐,要叫嫂子。”张飏坐在担架上怀抱徐婧,附耳轻声道。
徐婧脸上此时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瞳孔在慢慢的扩散,祁天明等医护人员也开始紧张有序的采取止血和注射药物等一系列的急救措施。
徐婧的声音越来越低了,只有附耳在她嘴边的张飏才能模糊的听到一些声音“哥,我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想家、我想回家……”
“哥,带我回家,我要再看看你和蓓蓓姐,看看你们的孩子……我要蓓蓓姐……”
说道最后一句话时,徐婧的声音在张飏耳中已近乎微不可察了,而在说完这些话后,她再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徐婧走了,她是张飏和薛蓓蓓的发小,是从小到大始终粘在张飏和薛蓓蓓身后的人,是心里一直把张飏当做最信赖大哥哥、把薛蓓蓓当做最贴心大姐姐的一个小女子;
但她总归还是在临死前完成了自己一半心愿——找到了大哥张飏!并且是很宁静安详的躺在张飏怀里走的。
“我要蓓蓓姐……”这一句话就成为了徐婧最后的绝响,冰凉的躯体和停止跳动的心脏以及雪白的肌肤让她看起来仿佛一位睡着了的玉美人……
可怜的小姑娘,像被下了诅咒的白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