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迷说道:“他跟我没仇,我是拿钱办事。不过我从来不杀平民百姓,只杀该杀之人。”
吕七道:“你是刺客?你怎么知道他该杀?”
财迷道:“我不是专职刺客,只是偶尔为之。平民百姓也有该杀之人,但我分不清,所以都不杀。达官贵人也有不该杀之人,但我分不清,所以都杀。”
吕七看着财迷其貌不扬、却又一本正经的样子,禁不住乐了:“你厉害!真是好厉害的逻辑啊!都是你说了算,对吧?在下东海吕岩,好想认识一下你,你是谁?”
财迷道:“原来是东海吕七,久仰。我叫秦广,绰号财迷,江湖六小人之一。”
“什么?”吕七吸了一口凉气,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家伙竟然就是财迷?!
想起刚才财迷说过‘久仰’两字,吕七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我?”
财迷点头道:”久闻吕七公子是当代孟尝,仗义疏财,手头紧的时候,我经常会想起公子,今天我们就算是认识了。“
“什么意思啊?想我干什么?想跟我借钱?”吕七听了,冒出一头冷汗,心中不住嘀咕,不知道这家伙是闹着玩还是来真的。
财迷其貌不扬,甚至有些古板,看起来不像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实在是让人摸不透!
吕七自诩八面玲珑,没想到会在财迷面前吃瘪,一时竟然接不上话,只好口中敷衍道:“好说,好说!”
朱子建道:“我是天明宫下属,从来没有因私欲而杀人,杀了你们的兄弟、亲人,只不过是职责所在。你们因此而杀我报仇,却是实实在在的私欲!”
白莲花道:“我的亲人是你杀死的,不找你报仇却要找谁?”
朱子建道:“我不知道你的亲人是谁,他们获罪于天明宫,是天明宫下令要杀死他们的,与我个人无关,我个人只不过是尽了自己的职责而已。”
白莲花道:“获罪于天明宫又怎么样?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找天明宫报仇,去把天明宫之主杀了?”
财迷说道:“杀天明宫宫主就不必了,他是管大事的,肯定不会天天去惦记这些打打杀杀的小事。但是找天明宫报仇却是对的,因为像朱子建这样的狗官就代表着天明宫,所有的坏事都是这帮人干的,却又打着天明宫的幌子,说什么职责所在、奉命行事,不过是想推脱责任罢了。干了坏事,得了好处,却又不担任何责任,哪有这样的好事?既然选择做条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所以朱子建该杀。”
蓝劫道:“我的兄弟是匪寇,被你杀了的确是该死,但他们的老小呢?你们攻进山寨杀得鸡犬不留,连吃奶的孩子都不放过!还拿着他们的人头去领赏!就是杀你一万次都不为过!”
“呵呵……”朱子建惨笑,“我的兄弟也死伤不少,兄弟们杀进山寨鸡犬不留,也不过是泄愤,我又能怎样?”
财迷道:“你这人很不地道,又把责任推给了你手下,这种行为很无耻。”
这时,小楼之外隐隐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朱子建猛然提起盾牌,喝道:“既然要杀我,你们有的是理由,不过是一死罢了!三位道友,多宝公子是我的好友,仙苑的帮手马上就到,帮我拖住这三个反贼一会儿,必有重谢!”
李玄神色淡然,说道:“各位请自便。”
说完,李玄收起宝剑,抓起两名丫鬟跳出了窗外。
吕七对着朱子建啧啧道:“真是死催的!知道刚才那位是谁?仁义书院李玄!”
说完,吕七一把抓起琼花仙子,随着李玄也跳出了窗外。
朱子建一听,顿时吃了一惊。
“我叫曹爽,曹操的曹,好爽的爽!”曹爽嚎叫了一声,拎着一把大铁剑也跟着跳出了窗外。
梅若雪收起宝剑,哈哈大笑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去死吧!”
说着,梅若雪一手掐指,另一只手祭出了一枚莲花片,与朱子健手中的莲花片一模一样,急速朝朱子健飞去。
朱子建来不及多想,顺手用莲花片相迎,两枚莲花片相撞,却寂然无声。
在两枚莲花片相撞的瞬间,朱子建心神巨震,他发觉莲花片竟然与自己失去了联系,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莲花片脱手而出,迅速变小,被梅若雪一把收起。
自己炼化多年的法宝,竟然与自己失去了心神联系!朱子建立刻明白,梅若雪才是莲花片的真正主人!
“原来是你!”
朱子健猛然一跺脚,身体腾空而起,一拳向楼顶轰去,楼顶顿时出现一个大洞,朱子建穿过大洞,出现在天空之中,嘴中却是痛吼一声:“啊……”
原来在朱子健飞起之时,梅若雪就祭出了两片莲花片,莲花片锋利无比,几乎削断了朱子建的两只小腿。
朱子建中毒在先,之后更是耗费了大量元气,现在又要飞逃,所以没有了护身元气,无法抵抗莲花片的攻击。
巨大的疼痛,几乎让朱子建无力飞行,蓝劫瞬间追上,手中飞刀光芒暴涨,一刀割下了朱子建的头颅。
朱子建的无头尸身从空中落下,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之上,梅若雪三人互看一眼,各朝一个方向如飞而去。
仙苑的护卫早已赶到楼下,只是搞不清状况,正在犹豫要不要上楼时,战斗就已经结束。
看着飞走的三人,几名护卫没有追赶,他们不知道那三名凶手是谁,万一追了不该追的人,惹了麻烦怎么办?
反正人已经死了,有什么麻烦自有官府来处理,所以护卫们也不着急,慢慢朝朱子建的尸体走去。
现场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李玄不想惹上麻烦,趁着场面混乱,带领吕七、曹爽两人悄然离去。
对于天明宫要员被杀的案件,官府的效率通常很高。但这次有点儿例外,直到第三天下午时分,天京城城主府杜春风,才匆匆赶到豪园,求见李玄。
仙苑是以李玄的名字预约的,琼花仙子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但接待的是贵宾是李玄,却是很清楚的,所以杜春风很容易就查到了李玄头上。
大厅内,杜春风喝了口茶,说道:“李公子、吕公子,在下也是例行公事,想跟二位了解一下,杀死朱子建的凶手究竟是谁?”
吕七很不爽:“不认识!凭什么告诉你?你给多宝当枪使,还好意思上门?”
杜春风苦笑:“当枪使?吕公子言重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尤其是我们做捕快的,上至达官贵人,下到三流九教,谁都不好得罪啊!”
吕七道:“吐槽也不好使!我就奇怪了,怎么每次都是你?”
杜春风道:“我也不想啊!官大一级压死人,违心的事多了,我也不愿意,可是没办法,场面上的事能过去就过去,吕公子大人大量,这种小事何必计较?”
吕七道:“哼!本公子就是不爽。”
要不要说出来,李玄一直在犹豫,所以一直在听他们二人的对话,这时候开口说道:“杜神捕,凶手是谁,相信你们一定有了一些眉目,你又何必来问我?”
杜春风道:“一个凶手已经可以确认,另外两个不知道是谁。”
李玄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抓住那个凶手,然后严刑逼供,不就可以知道另外两名是谁了吗?”
杜春风挠头道:“点子有点硬,不大好抓!要是能抓住其他两名凶手也算是有个交代了,凡事要有个万全的准备。”
吕七问道:“你们确认的那人是谁?”
杜春风道:“蓝劫!”
吕七笑道:“七大神捕八大寇,你的排名尚在蓝劫之上,抓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杜春风道:“那家伙狡猾的很,精通隐匿之道,天京城那么大,到哪儿去抓他?”
吕七道:“你什么意思?你觉得另外两名凶手好抓?”
杜春风道:“蓝劫万里迢迢地赶到天京城,目的就是为了杀朱子健报仇,所以他一定是主谋,另外两人应该是他的帮手,实力应该不会太高。”
李玄道:“能够确认其中一个凶手,而且还是主谋,也算是有了交代吧?至于能不能抓住那是另外一回事儿,你刚才说的,能过去就过去,何必那么认真?”
杜春风苦笑道:“平常还好说,只是朱子建是禁卫堂副堂主,上头比较重视,不太好办。李公子是书院大师兄,见多识广,当时又在现场,想必知道凶手是谁,所以在下冒昧相求,希望李公子能够指点迷津。”
吕七道:“你提什么书院大师兄,这算不算是道德绑架?”
杜春风心里尴尬但面色不变,对吕七的话充耳不闻,依然很诚恳地看着李玄。
李玄道:“凶手是谁,我大概可以猜到,但并不确定。我能确定的是,这场凶杀因为个人恩怨引起的,所以按照江湖规矩,我不可以乱说话。抱歉!”
杜春风点头叹道:“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李公子果然很坦诚,那么我也坦诚一次,其实……这次拜访也不是我的本意,呵呵……”
杜春风走了,吕七道:“‘不是他的本意’这还用说吗?他特意提了一下,说明背后指使之人,一定就是多宝!”
“一定是。”李玄回道。
吕七道:“这就奇了怪了,明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多宝还派他来走一趟,图什么呀?”
李玄道:“万一我说出了凶手的名字呢?”
吕七眉头一皱,恍然道:“我去!多宝居然连这样的小事都不放过,也想拿过来做文章,简直是无孔不入啊!”
如果李玄是个书呆子迂腐守旧,如果李玄顾忌天明宫的威压,如果李玄一时大意不小心,不管是什么情况,只要说出了三名凶手的姓名,那么,李玄就是违反了约定俗成的江湖规矩,必将为人所不齿,再无任何威信可言。
还好,李玄做事向来只凭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