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景辰的状态比上午还要差上些，眼下一片浮肿，脸上的棱角又锐了几分，原本合身的衣服都空荡荡的。
秦修羽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明景辰。
许语嘉脖颈上的伤痕还隐隐作痛，她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
明景辰没看她，自己倒了一杯水，几口见了底。
“沈敏敏那边怎么样了。”
“还是没找到。”秦修羽顿了顿，“已经问过她身边的同学和联系比较密切的人，应该很快就知道她去哪了。”
明景辰点点头。
秦修羽看了一圈：“连霈呢。”
“郝峰的事情，我让他先回去处理了。”
秦修羽啧了一声：“这步棋走得够妙的，明谨朗的烂摊子还得我们收拾。”
明景辰揉了揉太阳穴，没说什么。
“景辰。”秦修羽抓着杯子，“我知道你担心语嘉，为了婚礼你已经引狼入室了，我听说，明域在公诉有不少动作。”
明景辰淡淡地扫了“梁佳”一眼：“成不了气候的私生子。”
秦修羽点点头，虽然还有些担忧，还是没继续说下去。
许语嘉一直低着头，想自己的事情。
她觉得哪里不对，怎么就这么巧，人证物证详备到完美，断了梁佳所有的退路。
明显是等着他们钻进去的圈套。
梁佳怎么会随身带安眠药呢，每天学校宿舍两点一线的，又怎么会跟沈鹤扯上关系。
许语嘉摸着指节，她猛地抬头看向桌子前的两个人。
“沈敏敏和沈鹤……是什么关系？”
这话把秦修羽问得一愣：“能有什么关系？”
“你没查过么？”许语嘉有些着急，“当时语嘉出事的时候，你就只调查了梁佳？”
当时的指向分外明确，完美到没有生一丝杂芜，就是梁佳，虽然后面也有了解过许语嘉身边的人，防止再出什么意外，但也没必要到无微不至的程度，更不会有人想到把沈敏敏跟沈鹤联系到一起。
沈家一直在江市千里之外的南市活动，在西南也算是首屈一指，沈敏敏三代定居江市，家境普通，怎么会有人把两家放在一起。
秦修羽见她严肃的眼神，忍不住皱起眉头。
是他忽视了么。
“我去查。”秦修羽整理了下衣服，又出门了。
客厅只剩下明景辰和许语嘉，他站在许语嘉的正对面，手指时不时扣着水壶，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语嘉的脚后跟已经抵到了橱柜，退无可退。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
明景辰停了手：“你不知道嘉嘉在哪。”
许语嘉点头。
“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
因为生气。许语嘉咬着下唇，没敢开口。
“说话。”
偏是那种不紧不慢的调子，许语嘉被吓得汗毛直立，她的下半身已经贴紧了橱柜。
“我……”她咬了咬舌尖，“我只是……说说。”
“说说？你不是嘉嘉的好朋友么？”
许语嘉鼻尖又出了一层的汗，她捏紧拳头：“这个，不，重要，不重要吧。”
明景辰手指又开始扣着水壶，每一声都像是敲在许语嘉的耳骨上，她的心跟着节奏一提一提的。
忽然他又停下手，许语嘉心脏被震得发麻。
“嘉嘉还告诉你过什么？”
许语嘉咽了口唾沫：“你能不能，接着敲那个水壶，我现在，有点不习惯。”
明景辰看了她一眼，把水壶推向一边，收手走向沙发那边，许语嘉提着口气，跟在他身后。
掌心攥得全是汗。
她缓步挪到了明景辰身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才开口：“我，出事之后，有些事情记不大清楚，所以猛地想起来那件事情，就有些不平。”
“不平？”
“不是我做的。”许语嘉向前了一小步，“安眠药是沈敏敏的，那段时间她睡眠不太好，去旁边的药店买了些安眠药，那天出去聚会的时候，她不想带包，就先放在我书包里了。”
明景辰：“你帮她？”
是不大可能，但是药肯定是沈敏敏的，那段时间她心情一直不好，整夜睡不着觉，顶着黑眼圈买了点安眠药，自己当时还以为她生病了，她总支支吾吾的不说，之后大扫除的时候，从她那块扫出了几张碎纸，才确定是她的。
“林雅的生日，总不能太坏风景，面子上还是要做一做的。”
明景辰：“这件事情不重要。”
哪不重要了，不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他们才怀疑梁佳的么？
许语嘉低头站了一会，身上的伤口越来越疼，她犹豫是不是要开口回去，那边的明景辰忽然站了起来，许语嘉吓得连退两步。
“哪都别去。”
不等人回声，明景辰大步走出了别墅，许语嘉长长地吐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这样的明景辰让人喘不过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