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件事不是容瑾想做就能做的。
她根本就没有启动资金,杂志社的盈利只够勉强维持运转。
而且还要养活那么多员工,所以现在看来,做拍卖太不切实际。
“怎么了?”萧博寒似乎看懂了容瑾的犹豫。
“萧先生谢谢你,这件事我会认真考虑的。”
容瑾告辞后刚要出门,萧博寒叫住她,把锦盒塞到她手里,“今天很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这么贵重的回报。”容瑾推拒。
萧博寒见她真心不想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名片夹,抽出其中一张递给容瑾,“我支持你做拍卖,遇到资金上的问题,可以向申请贷款的银行出示这张名片。”
这是一张黑色鎏金边名片,上面只有萧博寒的名字和电话,其他什么都没有。
容瑾暗暗纳闷,这东西真的有用吗?
名城。
丁晓一早出门赶公告,刚到楼下就看到了那辆讨厌的帕加尼。
转头欲走,却被谭潇然给堵住,“丁晓,我跟你提的事情你到底考虑得这么样了?”
“不怎么样。”丁晓没给他好脸色。
“那我拜托你打电话给容瑾你打了没有?”
丁晓白他一眼,“没有!”
谭潇然一把拖住她的胳膊,使劲往自己怀里一扯,丁晓整个人砸到他怀里,谭潇然并不在意,“我之前跟你说的你一句都不相信,还怂恿你闺蜜叫她躲在国外让我们遍寻不获。但是真相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如果当初那件事真是景少跟顾菲合谋的,他们的目的不就是弄臭容瑾再结婚吗?但现在这两人非但没结婚,当初筹划这件事情的顾菲以及与那件事情相关的Sean都被景少惩罚了。为什么你们都不肯相信景少?”
丁晓使劲推开谭潇然,恨恨地瞪着他,“我为什么要当你们的传声筒?反正滕景风那么有本事,你让他自己去全世界翻好了!”
谭潇然拉住丁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帮这个忙?”
丁晓被他缠得烦了,“行,你永远别让我看到你,这事儿我可以考虑。”
“行。”谭潇然答应地很干脆,然后直接推开丁晓。
丁晓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莫名其妙,“妈的,谭潇然你这个神经病!”
谭潇然跳上车,“你说的,只要我不来找你,你就把事情告诉容瑾。”
丢下这句话,谭潇然开车绝尘而去。
看着车子走远,丁晓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刚走几步,忽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那个二傻子以后会不会真的不来找自己了?
这时,丁晓的手机响了,是容瑾发来的微信。
——最近有点事情耽搁,回国的日期往后推。
她拨通容瑾的电话,刚接通就直接甩出两个字,“不行!”
“晓晓,你怎么了?”
“你赶紧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非常非常重要。”
容瑾以为丁晓在跟自己开玩笑,“晓晓,我这边的事情很复杂,但最多一个星期,春节前我一定回来,好吗?”
挂上电话,丁晓更加失魂落魄。
Enjoy杂志社。
“老大,您真的打算把杂志社拿去做抵押吗?”容瑾的助理问。
她点点头,现在她手上唯一值钱的就只有这家杂志社。
萧博寒的建议,加上容瑾自己的判断,她相信这个行业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容瑾带着自己准备好的材料,去了美国最大的投资银行——联邦投资银行。
初次资格审核之后,容瑾的资料被退回。
她不解地去找工作人员,“我的资产完全足够抵押到贷款,而且作为投资银行,你们对创业者也有优惠,不是吗?”
女职员白了容瑾一眼,用并不标准的英语道:“怎么那么多事,你不符合条件,赶紧滚!”
“就算被驳回,你们也应该给我一个理由。”容瑾不愿意放弃机会。
女职员把资料直接砸在容瑾身上,“识相一点,别让我叫保安。”
“我要见负责人。”
对方冷哼一声,直接把保安招呼过来将容瑾轰出大厅。
被赶出来之后,容瑾才从旁观者口中听说,今年政府对开办拍卖行的创业者有非常大的优惠力度,但是名额有限,基本都被投行内部人员霸占。
容瑾现在申请,会被他们视为竞争对手,当然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而且,就算她再去申请别家,结果也会一样。
难道就这样放弃吗?她不甘心。
整理好资料,容瑾再次踏入联投行。
那个女职员见她去而复返,再次招来保安。
几个保安正要过来,容瑾站在原地,并不惧怕,“根据联邦法令,你们的行为对我的人身安全构成侵害,我有权对你们提出告诉,现在还要继续轰我走吗?”
女职员面子上有点挂不住,说话的语气也不似刚才那样咄咄逼人,“既然你喜欢等,那就在这儿等着好了。”
容瑾在等候区坐了一个下午,直到银行关门,保安过来催促,她还是不肯离开,“我要见负责人。”
她决定的事情谁也别想改变。
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电梯处出现。
那个男人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许多手拿公文包的银行高层,许多女职员簇拥过去,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
走到门口,看了看手上的腕表,“下班时间到了。”
接待容瑾的那名女职员赶紧凑上去,“行长,遇到一个难缠的女人,她像癞皮狗一样一直待在这儿不肯离开。”
男人的眼神下意识地往等候区瞟去,一眼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转身走向容瑾所在的方向。
女职员谄媚道:“行长,我马上让保安把她轰出去。”
容瑾知道事情没有希望,可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放弃。
忽然感觉到一个阴影将自己笼住,她缓缓抬起头,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女职员忙道:“行长,这种不要脸的人还是交给我们解决吧。”
男人唇角轻轻一勾,然后站到容瑾身边,柔声问道:“给你的名片为什么不用?”
女职员傻眼了,行长居然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一个女人说话!
容瑾也愣住,萧博寒居然是联邦投资银行的行长?
容瑾感觉自己的脑容量有点不太够。
萧博寒说过,他是C国人,为什么有资格做美国联投行的行长?
不过,还没等这个问题想通,他肩上忽然多了一只手。
“刚才是你侮辱我的女朋友?”萧博寒看着那个女职员。
那那职员的表情由红变白,由白变青,十分精彩,“行、行长,我……”
虽然看着挺气的。可是,她什么时候变成萧博寒的女朋友了?
容瑾想要挣开,萧博寒的手却越发紧了,他低声在容瑾耳边道:“别动,我待会儿会给你解释。”
她正想开口,萧博寒看着那个女职员,“分行长,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上前,“请行长不要生气,是我们分行的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您的女友。”
分行长说完这句话已经满头是汗,他转向那个女职员,“你被解雇了。”
女职员哭着跑到容瑾面前,“小姐,是我的错,您别跟我计较好吗?我不想离开这里,求求您了!”
嚣张气焰瞬间全无,在容瑾面前乖顺地如同一条小狗。
萧博寒似乎不太满意,依旧皱着眉头,“就这样?”
分行长点头哈腰道:“联投行所有分行,以及下属金融企业将终身不会聘用这个人。”
那女职员哭得更凶了,恨不得跪在容瑾跟前。
萧博寒勉强满意地点点头,他将容瑾手中的那份资料拿过来递给分行长,“知道怎么做吗?”
“我们会认真处理,请行长放心。”
萧博寒转头对容瑾道:“晚上想吃什么?”
这转变来得太快,容瑾到现在还没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从银行出来,萧博寒亲自为容瑾打开车门,“上车。”
容瑾却摇头,“不好意思……”
萧博寒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在生我的气?”
容瑾抬头看他,“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萧博寒凝视了她一阵,“资本的世界很复杂,如果你没有足够强大的背景,今天的事情绝对不会这么顺利。”
他说的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容瑾并不赞同,“我不想用这种手段。”
萧博寒嘴角轻抬,带着几分赞赏,“我只是想帮你解决麻烦,而且这件事的后续远比你所想象的更加复杂。我并不是一个会利用这种手段跟女孩套近乎的人。”
“复杂?”容瑾看着萧博寒。
他点点头,“今天我到这家分行开会就是为了告诉他们新的政令,今年之内政府将会扶持两千家拍卖行,而这些拍卖行负责人有资格以低价拿到流拍物品,包括地产、公司、收藏品等等。”
以前的拍卖公司是绝对没有资格碰到流拍品的,这是为了保持基本公平。
“今年国家面对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政府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样一来,拍卖行业在今年将会成为最炙手可热的行业,而且对国外资本流入没有限制。所以,你觉得以你的能力,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只抵押一个快要开不下去的杂志社,投行会给你钱让你开拍卖公司吗?”
容瑾恍然大悟,原来萧博寒已经知晓一切,刚才的做法,的确是为她考虑。
“在我提出让你转投拍卖行业的时候,我也没想到政府会在短时间内有这么大的动作。现在可以理解了吗?”
容瑾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萧博寒似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女朋友不同于妻子,只是一个名头,你认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明白我的意思吗?”
容瑾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萧博寒话里的意思,“谢谢萧先生。”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问:“你说你是C国人,为什么可以做联投行的行长?”
萧博寒边开车边道:“我的母亲是C国人,十二岁的时候我父母离婚,我跟随父亲到美国,把户籍转到这里。但在我心里,我一直都是C国人。”
容瑾点点头。
“对了,你今天有时间吗,凯凯说想吃你做的菜。”
“嗯。”萧博寒今天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去给孩子做一顿饭表达感谢也是应该的。
“可以把你男朋友一起请过来,我们家很久没有热闹过了。”萧博寒似乎很期待。
容瑾看得出他的期待,人在高处待得久了,的确很容易有孤独感。
“我没有男朋友。”容瑾到美国之后一直独居,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萧博寒应该是她在美国唯一的朋友了。
他没再说话,继续认真开车。
泰禾集团。
滕景风按下手边的遥控器,办公桌抽屉自动打开,里面是《sunny》半年前的期刊。
因为这则报道,之前笼罩在泰禾的阴霾全部消散。
时隔半年,不会再有人关注这个消息,如果在这个时候选择跟容瑾离婚,不会对泰禾造成任何影响。
而且,她已经消失半年之久,按照C国法律,这个期限足够申请自动解除婚姻。
滕景风看着杂志,直到听见有人敲门,才将杂志放回抽屉。
柯亚进门后,不敢抬头看滕景风,“景少,还是没有少夫人的音信。”
“知道了。”他头也没抬,柯亚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何氏集团董事长刚才发了请帖,请您参加明天的晚宴。”
“没空。”
柯亚有点担心,有些话明知道不该自己说,还是忍不住想劝,“景少,少夫人离开之后您每天除了公司就是老宅,也该出去放松一下,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老爷子最近在哪儿?”滕景风转了话题。
“在美国度假,春节前应该会回来。”
“出去。”滕景风依旧没抬头。
柯亚叹了一口气,少夫人已经失踪半年多,景少没有向法院申请自动解除婚姻,但是也没有主动去找过任何跟少夫人可能有联系的人,甚至也没有调查当初少夫人离开的真相。
他的心思真是越发让人难以捉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