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历司玦周身的气压低的有些沉闷,上次过来见到自己王妃的手被人握着,这次虽然权以墨和顾言黎距离还很远,但他瞎了才会看不见权以墨那炙热专注的眼神。
“朝堂事务繁忙,权相是大祁的栋梁,一直待在这里恐怕不合适。”
权以墨似是才发现历司玦的存在,慢悠悠起身朝他微侧身子:“王爷言之有误,朝堂乃大祁的朝堂,并非权某的,皇上英明神武,几位王爷能力出色,必然能让朝堂有序运转的。”
“噗嗤!。。。咳,本宫突然想到一个笑话,实在忍不住,王爷莫怪。”
顾言黎说着又笑了,实在是之前没见过历司玦被噎成这样,她忍不住。
嗯,她自己噎的不算。
历司玦狠狠瞪了顾言黎一眼,走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腰,不克制的力道让顾言黎不住轻呼了声。
“既王爷如此不待见权某,那权某便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王妃。”
言罢便利落的起身离去,不带一丝犹豫,只余下一室冷香。
“本王与你说过数次,离他远点,王妃莫不是将本王的话当耳边风了。”
“本宫要与何人交友,与王爷无甚多关系。”
腰间的力度好似要掐断她的骨头一样,顾言黎冷目看着历司玦布满寒霜的俊美脸庞,这让她爱了无数日月的容颜,她终于可以内心毫无波动的直视。
原是流光婉转的美眸,偏偏看向他时全然的淡薄冷漠,历司玦敛下眼眸放开怀里人,接过侍从递上的茶水灌了一口,将烦躁尽数压下。
“权相深不可测,少些接触,别到时候还要本王去救人。”
顾言黎猛的抬头,历司玦眼里坦荡没有一丝作假,那前世为何。。。
她太了解历司玦,以至想要反驳都做不到,他眸中的坦荡告诉了她想要的答案,若她有事,他不会置身事外。
顾言黎心里泛起丝丝苦涩,只可惜如今已时过境迁,再多醒悟也已是徒然。
这一次,她背负着仇恨而来。
曾带给她伤害的人,她都会一一数倍奉还,历司玦,也不例外。
现下灾民的事才是当务之急,他们之间的帐可以慢慢算,她不急,往后时间还多得很。
“被劫的物资还没找到,灾情却迫在眉睫,本宫不愿再看到无辜之人丧命于此,王爷仁慈心肠,想必与本宫的想法是如一无二的。”
历司玦没见过这样的顾言黎,眉眼之间全是认真,将她的赤城良善就这般摊在他眼前。
一扫往日尖锐的女子让他没法不动容,历司玦晃了下神,说来可笑,他们成婚这多时日,现下竟是第一次平心谈话,不再针锋相对或暗潮汹涌。
“本王早已将情况呈给陛下,且命人尽量收购解药所需药材,朝廷估计也快有答复了吧,不过短时间内能收到多少药材尚是未知数。”
顾言黎闻言便松了紧握着的双手,她原是想让顾云帮忙的,可这终归不恰当,她在大祁能依靠求助的也只有历司玦了。
索性他也心存善意,未在这件事上难为她。
顾言黎的心绪变化太过明显,让他想要忽视都做不到,这个模样的女子让历司玦的心莫名软了一下。
可顾言黎转眼变脸的速度也让他眼角微抽,这用完就扔真的是太明显不过了,历司玦想破脑子也不明白顾言黎这这怪异的性子是怎样形成的,只听闻大梁公主刁蛮任性,也没传出她阴阳怪气的言辞,怎地到他这里换脸就这么迅速。
那害人的物件‘巾卜’已被白昇处理了,这几日他与顾言黎虽有争执,却也只是小口角 ,用她的话说就是‘夫妻矛盾’,但面对这般善变的顾言黎他还是有点吃不消,说了不会听打又不能打,
历司玦深吸一口气,胸腔堵着的气没有顺畅还愈发澎湃了,跟她耍嘴皮子显得自己没度量,但拔腿就走他又不甘心。
“本王这番举动是帮你正名,王妃不该好好谢谢本王吗?这般姿态恐是有失大梁皇室的风度了。”
“王爷都不要度量了,本宫又要风度为何用,这不正好么,绝配呢。”
历司玦下颌线条僵硬,默默将犯痒的手背到身后,在心里默念忍住。
聪明如顾言黎又哪里看不出他的隐忍,赶紧低下头,掩住自发上扬的唇角,“王爷若是喜欢这里,便待着吧,本宫有事先行一步了。”
语毕拔腿就往外走,步伐有着些许凌乱。
先前已经笑了历司玦一回,她怕这次再笑出声会惹怒这个脾气不大好的两世夫君。
低着头努力缩小存在感的小吃见公主离去的背影欲哭无泪,王爷气场太过强大,她不想独自面对啊。
忙低下头跟王爷抱罪,“王爷自便就好,奴婢随公主去了。”
小吃顶着历司玦凌厉的目光都快哭出来,便是软着腿后退的步伐也依然未曾停下。
阳光自长青树叶缝中落下来,在青砖小路上打出斑驳的光亮,顾言黎伸出手撩起衣袖仔细的看着手上的红印,眸光有了些许涣散,她的命如同地上影绰的影印一般明暗晦然。
却在片刻间便坚定了神色,便是前路艰苦,她也定要做出最大的努力。
垂眉浅笑,大概死过一次的人都比较惜命吧!
见小吃红扑着脸颊走进,“走,去拜访权相。”
她知道权以墨不单纯,又或许连良善都谈不上,但那又如何,她要活下去。
而权以墨恰好有这样的能力。
同一时刻,权以墨暂住的庭院里,“沏一壶好茶来,两个杯子。”
他笃定顾言黎会过来。
茶香在室内袅袅升起,与权以墨身上的冷香交织在一起,使其本就如玉的气质又温润和半分,真真一个浊世佳公子,便是盲了一眼也无法掩盖他身上可令人着迷的气息。
顾言黎迎上室内人灼灼的眼,便被晃了一下,迅速收敛心神不被其勾入对方眼里。
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没有一个完全的地方可以再承载一个人,且权以墨的示好是否带有目的还待斟定,她的傻气单纯也在前世便已耗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