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夕本还想装傻,等着南戎与自己解释。
而现在三人撞在一处,水夕向来直率,便直接问道:“她是谁?”
南戎的脸色稍变,尚未作答,只见女子莲花漫步,柔柔弱弱的道:“我是夫君的妻子,我叫兰灵烟。”
“妻子?”这个答案,水夕还真始料未及,她的目光看向了南戎,“她什么意思?”
南戎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她神志不清,你莫要与她计较。”
兰灵烟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南戎的话传进她的耳里,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委屈的神色,纤细的手轻轻地抓着他的大掌,“夫君,你怎么这般说我?”
南戎只是眉头稍皱,却并未见丝毫嫌隙,“你怎么出来了?”
“屋子里闷得慌,所以我才出来的,”她与他更近一步,有些忐忑的问道:“夫君是不喜欢我出来么?”
水夕瞅着兰灵烟抓着他的手,又瞧看着南戎的脸色,娇美的脸上虽不见一丝一毫的冷意,内心却已经掀起了万丈的妒火了。
偏在此时,兰灵烟还甚是天真好奇的问了一句:“夫君,这位姑娘是谁啊?”
水夕望向南戎,南戎也望着她,“她是我的娘子。”
水夕心情稍平,兰灵烟蹙眉,“她是你的娘子,那我算什么?”
水夕在这,南戎自然不会做伤她的事情,也不会说伤她的话,直接转移了话题道:“你身子未好,我带你回屋歇息?”
兰灵烟却不愿,一双无比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凝着南戎,眸色是毫不掩饰的楚楚可怜,“我与夫君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相识,我与你伉俪情深,恩爱缱绻,如今你却不要我,而与别的女子在一起了么?”
南戎沉默不语。
水夕却微眯了眼眸,声音冷静而镇定,“你们相识千年?”
兰灵烟望向她,“是,我与夫君有千年情分,只是我死了千年,夫君为了救活我历经险难,他怎会与你成婚,他该是爱我的……”
水夕看南戎,“她说的可是真的?”
南戎敛下眉目,“水夕……”
就这一声呼唤,水夕便知这是真的。
看过他前世的记忆,她知他对前世那个女子有多么在乎。
所以,现在是那个女子回归了,她该让位了是么?
手里还举着刚刚递给他的烤鱼,平素也就好这一口,可如今却全然没了胃口。
将鱼丢下,水夕站起身,转身便走。
南戎想追,兰灵烟手中的纸伞坠落在地,整个人都倒在了他的怀里,“夫君,我出来太久,头好晕……”
水夕的脚步走的不快,不过须臾之间她便听见了南戎低声道:“我送你回房。”
水夕脚步一顿,随后紧咬着唇回了屋子。
未勒一直在此守着,就等着水夕回来。
水夕迈步进屋时,他急急上前瞧看,“国师大人,您没事吧?”
水夕冷笑一声,“我没事,我好的很。”
未勒见她这副模样,显然是见着君上带回来的女人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是道:“君上做事向来极有分寸,对国师大人忠贞不渝,那女子许是有些来历,君上需要在她那得到什么,或者,或者是一位故人,但绝对不是国师您想的那样。”
水夕看向未勒,“那是他千年前喜欢的女子,是他苦苦追寻的意中人,那就是他往后要照顾的女子,那是他的帝后。”
她如今是他的妻,可也只不过是后来居上。
他前世的记忆她已经看了,他对那女子有多么深重的情意她都了然,如今那女子都回来了,一口一个千年情分,一口一个恩爱缱绻,而南戎虽然肯定她的位置,对兰灵烟的态度却也含糊。
未勒无比诧异,他还真不知此事,“国师,可您现在是君上的发妻,她只是千年前君上的恋人,您难道还不能为自己争一争么?”
“有什么好争的,”水夕甩袖,紧紧地咬着唇,“她夫君就她夫君,要就拿走,我才不稀罕,我这就准备走了,反正南戎如今佳人在怀,也容不下我。”
说完,便急匆匆的要离开皇宫,而在门口却刚好撞上了南戎,他听见了那番话,脸色难看极了,“你要去哪?”
水夕的脸上没有多少温度,“你管我去哪。”
未勒追过来,与南戎行礼,“君上……”
南戎摆手,未勒赶紧起身退下。
水夕挺直了背脊,“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总之我现在要离开,你给我让道。”
“胡闹,”他紧紧的皱眉,“你是我的妻,离开这里你还能去哪?”
“你不是已经找到她了么?”她仰起头与他对峙,“找到她,却不给她名分,你就不怕伤了她的心?”
他宁可下天罚之咒也要找回来的人,她不信千年过后,他对那兰灵烟全然没了感情。
“那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他伸手扣着她皓白的手腕,将她往屋里带去,“现在是我与你的事情,我不许你离开。”
水夕甩开他的手,气恼的问:“所以你现在是想我与她共侍一夫?”
她发誓,他若是真想她们两个共侍一夫,如此践踏她的尊严 的话,她必定会给他一耳光。
南戎侧着身望着她,“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如何安置她?”
南戎一时语塞,随后道:“你给我点时间,我总需要时间想想。”
水夕冷着眉眼呵了一声,转身便要走,腰身一紧,她忽地被他腾空抱起,往屋子里移动。
水夕伸手打他,“南戎,你这个负心汉,放我下来。”
他将她丢到柔软的床榻上,面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我绝不会负你,”但对于她这时时刻刻要走的心思来说,他异常恼怒,扬手凝了一个结界,“这几日你便呆在这,哪也不准去。”
水夕变了脸,霍的一下站起来,“你这是要囚禁我?”
南戎看她,“是你不乖,我自要惩罚你。”
如果说水夕刚刚只是恼怒,只是觉得他已经带回了千年前的帝后,而觉得伤心失落和妒意醋意,那么现在对于他这个行为是感到真切愤怒。
“南戎,你莫要欺人太甚!”
南戎却只是猛地倾身,重重的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水夕蓦然抬手推开他,狠狠的擦了唇,他眸色一暗,默了默却又淡声道:“好生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完,便转身走了。
水夕愤愤的拿起手中的枕头朝他砸去,南戎的后背挨了一下,却只是顿了顿脚,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水夕收紧了手,郁结于心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