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裴就这样让秦幕下不了台面,让慕容凝裳孤零零地站在大厅之中,由着别人说起闲话。
宾客在场,秦幕的怒火不好发作,低声命所有家仆去寻秦裴的踪影。
长子当着众人的面逃婚,秦幕的脸色极其地不好看!
慕容凝裳,当夜的女主,对着秦幕留下的屈辱和尴尬,镇定得很,她弯身行礼,说道:“爹,不必找了,凝裳要相公在房里等着那。”
她的话令人联想翩翩,男子不由地取笑,说秦长公子原是这般性急的人!
任人乱想,好比当众被人逃婚来得好!
慕容凝裳一句话,给了自己台阶下,又给足了秦幕找秦裴的时间,可是,后头,秦裴并没有出现。
慕容凝裳与秦裴的婚礼只过文定,却没有拜过天地,那夜,她独守空闺,亦是等得一场水中月!
也至那此,慕容凝裳等了他一辈子,都不知有没有换得秦裴的一回首。
沈苏芩想,这果真是配得上大哥的女人!
在心里,一直认为大哥是最好的,这世上没有人能配上大哥。先前,花轿临门,慕容凝裳头顶鸳鸯水帕踏出轿门,那袅袅的身姿,那举手之间的高贵都看得出她定是个倾城倾国,温柔贤淑的美人。
自己的温柔与贤惠是为了在洛家生存,博取老夫人欢心装出来的,而慕容凝裳不是。
若是大哥寻了自己这样的女子,那是糟蹋了大哥,她只会给大哥闯祸,这下好了,大哥终于寻得一个如意的美娇娘。
沈苏芩为大哥觅得如此娇妻感到欢喜,然而触到人群中公子与雪莺的身影,眼神的亮光不由黯淡下来。
他们成双成对,获得幸福。她也会有吗?
帝都一行,她的心与秦夙更远!
扭头看看身旁的洛烨轩,洛烨轩正也扭头看她,两只袖子粘得极近,手指微微触到他的热度,忽然手被他握在手心,惊讶地看着他,他面颊一红,又觉得是天经地义,瞪着她,凶道:本侯爷喜欢!
或许,幸福就是这么简单!沈苏芩不知道,她能不能放下过往的爱与恨,重新开始。但是,她想试着去接受!
那些曾经爱她,护她的人,都已远去,再痛她也只能埋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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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跳过拜天地,直接开始。
老夫人见洛惊虹久久未来秦府,不由担心起。洛烨轩倒觉得洛惊虹贪玩,不定留在别苑,或者在帝都长街玩了起来。
沈苏芩也是奇怪,按理说,洛惊虹知道她将玉观音拿到秦府,应该赶来秦府质问她怎来了?洛惊虹虽是刁蛮小姐,但是做事还是有些分寸,难不成她出了什么事?
心想着,与洛惊虹生活了二年,生起一些亲人间的情意,坐不下去,于是站起身与老夫人和洛烨轩说了声,出了宴会厅。
厅外的秦府很静,与里头的喧闹对比着。
慢慢地在长廊上行着,这廊中寂静极了,无人,拐过这廊子,再转个弯便见着正门。
一路行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心神极是不宁,总觉得今夜会发生什么事情。
转弯处,身后突地被人抱住,然后双臂一拦,整个人被他横抱起就往前飞快地走去,连着往哪去,她都不知道,只觉得耳边的风呼呼地发响,闻到那人身上的气味,放弃挣扎的念头,心底最深处竟是在这一瞬间有被填满!
一时,她忘记去拒绝!
沈苏芩被抱走的地方因为众人都前去宴厅,四处极其静谧,黑夜中瞧不见清楚的人影。
可是,这深夜情意浓浓的一幕还是被人瞧了去,恰入某人的眼底,他怔怔地看着沈苏芩被人抱走,而她的手,她的身子都同那人交缠着,丝毫没有一丝不满。
捏了拳头,不敢置信更是震惊地怔住,胸口满是充满醋意与屈辱的感觉,他们竟然早在一处?
向他们离去的方向追去,洛烨轩恨道:“沈苏芩,你个骗子!”
她不喜欢他,可以明说!
愤怒,伤心,一时间,连洛烨轩的心痛得入骨,他认出抱走自己的妻子的男人,然后前前后后的联想,那种感觉让他发狂地想杀人!
“轩儿,轩儿!”他未走几步,老夫人从冲跑上来,抓着他的手,着急地唤道。
洛烨轩按奈住怒火,看着远去的人影,清冷地出声道:“娘,怎么了?”
“虹儿出事了,咱们快些回府!”老夫人急道,拽着洛烨轩往回走。
洛烨轩没有挪开脚步,双目依然盯着沈苏芩与苏墨玉消失的方向,“娘,我去唤苏芩。”
说着,他脱开老夫人的手要走,哪知老夫人喊道:“轩儿,快同我回府!想你妹妹出事吗?”
大喝一声,洛烨轩才转过头,在老夫人的眼底瞧见怒气,她冷冷地说道:“虹儿是你妹妹!”
“还不快走!”见洛烨轩还愣着,老夫人厉声又道。
“哦。”洛烨轩应声,跟着在老夫人身后,但双手仍捏紧拳头,走二步就回看一眼。
老夫人以为他担心沈苏芩在秦府会遇到什么危险才心急着要找她回来,消了消心中的怒火,软了语气,说道:“我会让下人唤她回去。”
“轩儿,你别太担心她。苏芩在这里比你熟悉。”老夫人又道,其实,她也是担心沈苏芩一个留在秦府,而担心的东西却与洛烨轩不同,她是担忧着她会不会被认出,会不会被带走?
“娘,你当年为何要她做我的妻子?”洛烨轩突然问道,自从知道沈苏芩伪装的性子,他一直奇怪,她是从哪儿来的?
老夫人没有回他的话,她转了话题,悲伤痛心地说道:“虹儿她,被人强暴了!”
沈苏芩被抱入一个屋子,门“铛”地合上。
屋子里因为星辉,灰暗灰暗的,他什么都没说,揽住她的腰,身子压过去就吻上她的双唇。
这天下,一见面便要她的人也只有苏墨玉。
苏墨玉很卖力地挑逗沈苏芩的情欲,他思念着,思念这东西就像毒药,自从南云城分别后,每一时每一刻不再噬咬他的心。
他想她,在她来帝都后,发疯地想她,巴不得现在就将她掳进帝宫,只把她关在自己的视野内,谁都不给见。
“夙儿,夙儿。”他唤着,炽热的吻一阵阵地高过,覆盖着沈苏芩无力抵抗。
“苏墨玉。”沈苏芩的心有些乱,她的小手抵着苏墨玉的胸前,不许他再吻自己。
苏墨玉停住动作,看着她。
夜里灰亮,他看见她澄清的眸子,比星辰还要好看。
“你与他是怎么回事?”带着醋意,冷声问道。
一想起沈苏芩与洛烨轩暗涌的情意,恼得满心怒火。他就不该留她在洛家,还以为洛烨轩非美人不要,哪知饥不择食的!
那夜,别苑外,情景他是看得一清二楚,压着所有疑问与醋意留到此时,要知道他熬得多难受。
“和谁?”
在黑夜里,沈苏芩就这般站在他的面前,她的头直到他的胸前,他身上的气息一点点地袭到她的内心。
如果他只是苏墨玉,会不会她再见他后,马上扑到他怀里,告诉他,其实她还是想他。
可惜无法改变。
“你就是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见痕弟成婚,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和洛烨轩好上。”她的冷漠,让他难受,情欲渐渐转为怒火,抓着她的双肩,冷冷地质问道。
他真的恼怒,回来后,真的每夜都睡不安,怕她爱上洛烨轩,怕得夜里都不敢梦到她。
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地待她?当年,他就算有错,难道这两年的报复还不够吗?
“他是我相公。”沈苏芩理直气壮地回道,不喜他对自己冷着一张面孔,冷嘲道,“我是见一个喜欢一个,又如何?你三宫六院里面的美人可比我多。”
明知道她故意气他,却还是生气,扳过她的身子,冷声道:“我是男子。”
是男子,就可以坐拥江山,搂着美人醉卧床榻。
“这不是理由。”沈苏芩回道,然后想了想,解释起来,“我没有见一个爱一个。”
对他们的感情,她能区分了。
公子,她一直藏在心里去爱,美好的初见,美好的初恋,她一直记着当年的约定,那个错爱,她恼着,更是无法面对公子的情意,恨死了自己。
再见,公子和雪莺,看着他们幸福,她的心如万剑穿心般痛,可是,那都是她在乎的人,而且,她与公子早就回不去。
唯有,在心底留一处,深藏着公子!来世,她再来爱!
洛烨轩,她想试着去爱。
而他,她不敢爱,这个男人,被他利用过一次,她怎敢再爱?帝宫两年,她无法骗自己,是真的爱上他!苏墨玉,他的好,他的坏,她记得清晰。
如果再爱上,他与姑姑,与秦家,她该怎么去选?
错了一次,怎敢再错第二次!
苏墨玉,放了我吧,我们不可能!如果可能,那你只是苏墨玉!
“夙儿,别同我闹了。痕弟他娶妻,而且与你那丫鬟好得很,他不会再爱你了。”苏墨玉叹了口气,劝道,一遇见她,他所有的淡定都化为乌有。
沈苏芩在帝都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监视。
“你大哥也成亲了。”
苏墨玉的话,沈苏芩听得明白,那个关于她身世的秘密,他们都清楚。
她连反驳道,“他是我大哥,你别连这个也算进去。”
不许任何人污蔑她与大哥的感情。
她与大哥只是纯粹的兄妹之情,大哥曾是她的依靠,是最疼她的亲人。
“是吗?”苏墨玉冷笑,眉眼处露出笑意,盯着沈苏芩,“夙儿,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秦裴待她的感情怎只是简单的兄妹之情?
他们之间没有血缘,秦裴凭什么视她如珍宝,又怎么突然去了西边从军?若是要历练,他不十六岁就去,非要等到二十?
“苏墨玉,你够了吧!大哥就是大哥,他是世上待夙儿最好的人,现在他娶了妻子,我也为他开心!”
“你没说谎!”苏墨玉听她回答如此坚决,一喜,问道,然后目光向屋顶处瞥了瞥,“夙儿,可得记着他只是你大哥!”
苏墨痕娶了雪莺,死了夙儿的心,他可不能再为自己找个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