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楚楚的意料。
小李的表情,从惊愕,很快就变的平淡。
他望着楚楚,就宛若昔日在梁老爷子的书房接待楚楚一般,平静的问道:“看来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了。”
这份复印件的大小,就和第三个铁柜之中的灰尘印记一模一样,应该就是存放在那里的资料的复印件。
“还正是过硬的心理素质。”楚楚淡淡说道。
小李笑了笑:“因为我刚刚相通。能够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取走这份文件的人,只可能是梁老。所以,我也就明白,梁老去世前,应该也是将一些东西交给你。”
他看向楚楚:“我一直都知道梁婉清这个人很蠢,所以知道她去找你之后,我只给了自己三天时间,却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快就找了过来。”
而后,他笑了笑:“果然梁老爷子将他的产业交给你,是有道理的。”
楚楚望着小李,忽然问道:“其实我不关心这些,梁家这些产业,我不在乎,只要我想要。我随时都可以赚回来。”
楚楚说的是实话,小李也知道这点。
即便没有梁老爷子的帮助,联讯通也会继续壮大,很快就会以另一种方式吞并和盘活国内的电子产业。这一点,楚楚早就用给自己的行动证明了。
她冷冷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这是楚楚最为困惑的地方。
能够在梁老爷子身边担任贴身秘书,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即便不能从中直接获利,只是单纯的近距离观察乃至操作这庞大的政治和经济资源,本身就是一笔无与伦比的财富。
但是小李却毫不犹豫的亲手摧毁了这一切。
至于梁老爷子是不是死在小李手上,两人都没有说,但心中都确认对方知道这点。
这不是审判,也不需要证据,只需要眼睛看到,就足够了。
小李闻言,笑了笑,看向楚楚:“就因为你不理解,所以……我才觉得,你们真是可怜。”
楚楚眯了眯眼睛:“如果你肯说理由来,说不定还有机会。”
小李看了看楚楚,忽然说道:“你知道么。人开车的时候,不一定会有意识的躲避行人,但一定会下意识的躲避路上的大石头。”
他指了指自己:“你们以为前方还有道路,但我却知道,那边,堵死了石头。”
楚楚皱了皱眉头,小李说的东西,她都有些听不懂了。
不过,她之所以在这里等着小李,更重要的,是为了手里这份资料。
楚楚拿起手中的资料,看向小李:“这份资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小李笑了笑:“你觉得,我会说?”
楚楚正色道:“虽然……我们都很愤怒于你对梁老爷子做的事,但是……如果这份资料真的关系重大,也不是不能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小李忽然笑了笑,脸上的神色有些奇怪:“活命的机会?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楚楚一愣。
小李望着楚楚,忽然笑了。
他的笑容有些诡异,看着楚楚的眼神,十分的奇异。
有些好奇,有些欣赏,但更多的,则是嘲笑。
“你们根本就不知道,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
而后,楚楚就看着小李的脸色迅速变的红润起来,更加的鲜活。
虽然小李还是站着一动不动,但楚楚却立刻知道,整个人虽然站立在她面前,却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
任何毒药的发作都有一个过程。而小李应该是从看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就吞服了毒药。
他和楚楚说话的时候,其实……只是在等待毒发而已。
梁长青从楚楚身后走了出来,脸色阴沉的上前检查了一下,而后对楚楚说道:“他的假牙里安装了毒囊。早知道直接拿下,慢慢拷问了。”
楚楚望着栩栩如生的小李,叹息一声:“没用的。这种人想要自杀,会有一万个方法。你根本就放不住。”
梁长青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整个梁家之中,对梁老爷子过世最为伤感的,其实就是梁长青了。
虽然和爷爷相处的日子不长,但梁家人之中,老爷子最看重的,最关心的,其实就是梁长青。
楚楚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虽然粱副书记为了这件事,特意给楚楚做了一番思想工作,楚楚最终才同意用小李的存活,交换他的秘密。
虽然她很不喜欢,也很不习惯这种做事风格,但掌控力了联讯通这个大集团之后,楚楚的做事风格,也不知不觉都发生了一些转变。
如果梁老爷子的死……能够换来一些东西,那么,粱副书记等人,就会压抑自己的情感,去推动这件事的进行。
这种事,在历史上无数次的发生过。
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其中的无奈……
就好像和亲一样,谁都知道这是屈辱,但却往往不得不做。
但让楚楚意外的是,她忍辱负重,答应了粱副书记的请求,亲自来和小李谈,却没想到……小李竟然如此干脆的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他对贴身照顾了十年的梁老爷子,说下手就下手。
而对自己的生命,也同样如此。
楚楚眯了眯眼睛。
她也是这种人,梁老爷子,也是这种人。
对自己的生命,热爱无比,但如果……如果有需要,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自己的生命,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所有,她才明白这种人,到底有多么可怕。
梁老爷子死了。
小李也死了。
楚楚低头,看着手中这份资料。
这份资料,就真的这么重要?
小李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梁家的产业。
在他眼中,这份技术资料,比整个梁家的产业,更加重要?
但这件事,只有等她彻底破解了这份技术资料之后,才能明白。
到了现在,楚楚越发的明白,当初贺远风对她说的话。
她想要做的事,太过庞大,如果当初去了天都研究所,或者国内其他研究所,那么,就绝对拿不到如此多的资源去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