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实在来得太突然,连紧紧守在萧北炎身边的两名影卫都没能反应过来间,萧北炎已瞬间与来人过了七八招,招招狠厉致命。
安瑶被萧北炎护在怀中,只觉得劲风扑面如刀割,身体则一直在腾云驾雾,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因着速度实在太快,这么近距离的短兵相接,她竟然连对方的模样都看不清。
而这一切看在逐渐围拢过来的蛇族人眼中,则是两团影子飞快地缠斗在一起,完全分不出谁是谁来。他们不禁咽了口口水,悄悄地看自家族长和长老:这,这武力值,咱们族中可没有能媲美的呀……
蛇族族长趁人不注意,悄悄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幸,幸好两方貌似不是一伙的,就这武力值,全力出击的话,估计在场这些就能把蛇族当场给灭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疾行营的头儿一愣之下,立刻反应过来:“是中间那人的笛声在操控这人!”
被忽然出现之人夺走注意力的暗卫们也同时反应过来,顾不得援手萧北炎——眼下这状态,他们也根本插不进去——纷纷继续攻向黑衣人们,试图打乱中间那黑袍人的节奏。
然而这时,那些黑衣人们却不恋战,开始护着中间那人撤离。
所有人立刻反应过来:“他们要跑!”
奈何即使察觉了他们的意图,在场的人竟也毫无办法。那黑袍人内力极强,还带了几分邪性,此时配合着音乐一起,牵得人心神动摇,疾行营的人勇猛归勇猛,到底是战场上拼出来的,遇到这种邪性的场面还是比较少的,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暗卫们本来各种手段都见得多,奈何此时萧北炎与突然出现的奇怪人物斗得实在太凶险,暗卫们也不敢倾巢而出阻截黑衣人,就怕萧北炎有个闪失,只能分开一半一半。
黑衣人们似也都豁出去了,不仅将身边的毒物暗器全都丢了出来,每每有陷入困境的迹象时,最外头的就直接当肉盾护着中间突围。这般不要命之下,竟然真的让黑袍人冲了出去。
萧北炎余光瞥到黑袍人已溜到包围圈外,眼看就要逃之夭夭,眼中怒火大炽,猛地将手腕一转,重剑剑身平平地当头冲着对手拍下,那人迅捷无比的身形猛地一顿,竟然被生生压得矮下去一截。萧北炎则趁此机会借力而起,带着安瑶高高地越过一众人,猛地将手中重剑一掷,笔直地刺向黑袍人的后心。
黑袍人听得身后劲风呼啸,稍稍往后一瞥,只见一柄黝黑的巨大长剑已到身前,一瞬间全身汗毛直竖,从没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过。他急急提气,尽最大的努力向旁撤开,手下也急忙以兵刃来挡,竟是瞬间断了两柄弯刀,只让重剑稍稍偏了一点,噗嗤一声,没入黑袍人的身体。
虽然没有直入心脏,却也绝对够他喝一壶的。
笛声戛然而止。
安瑶的头痛和冷汗猛地一缓,而更明显的,则是那势如疯虎般扑过来的高个儿。
只见他的身形一点一点缓了下来,仿佛被人按了暂停键一般,然后忽然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正落在离安瑶不远处。借着蛇族人通红的火光,安瑶看到他紧皱成一团的脸,依稀有些熟悉,再细看两眼,惊呼:“高敏?”
原来火萤带路带得没错,高敏的确是躲在瀑布后头,最后的偷袭,也是从瀑布那边赶过来的。只是现在看他的模样,浑身是伤,表情带着深深的痛苦,神色几分扭曲几分疯狂,眼中通红充血……又实在不像清醒的样子。
这样看来,甚至高敏是幕后主使之一的猜测,也得推一推了。
疾行营和一部分暗卫去追黑袍人了,剩下的暗卫纷纷拿兵刃戒备地对准高敏,见他这样,也有些神色复杂。
他们本来以为,至不济,高敏也应当是跟在那黑袍人身边的、比较有分量的人才对,毕竟作为国师最宠爱的弟子之一,他的本领相当不错。
但现在看来,对方压根只是控制了他,当他为一件可以出奇制胜的兵刃。
“王爷,这……”有手下迟疑道。
萧北炎方才被高敏疯了一般地打,脸色也不大好:“捆起来,等清醒了问问他什么情况。”
“是!”手下一拥而上,正要动手,委顿在地的高敏却忽然暴起,并不顾忌明晃晃的兵刃,手中一根黝黑似玄铁打成的短棍一抡,力道大到惊人,趁机一跃而起,如同一只大猴子一般,飞快地就跑向了密林深处。几名暗卫的兵刃明明砍刀了他身上,他却似完全不知疼痛一般,行动半点不见迟缓。
“罢了。”眼见影卫要追上去,萧北炎皱着眉摆了摆手。
高敏整个人显然被动了手脚,不知道逼到极处时会不会选择两败俱伤的死法,他的手下性命宝贵,不值得。
更何况按现在的发展看,抓住那黑袍人才是关键。
这些宵小再怎么算计,也就蹦跶那么几下,最重要的是给安瑶解了那麻烦的蛊。
只可惜,快到天亮的时候,追黑袍人的疾行营众人和暗卫们返回来,面色很不好。却是黑衣人们一招鲜,吃遍天,不仅随时放弃最外围人员,更是使上了一些奇门遁逃的功夫,加上众人的确对南边地形不熟,仍是让那重伤的黑袍人跑了。
倒是那些被留下殿后的黑衣人,有当场杀死的,也有抓住的,本以为好歹也能带回来逼问一些东西。谁知这些竟好像全都是死士,一旦被捕,纷纷咬破口中的毒药就自杀了,场面混乱,众人连卸下巴都来不及。
疾行营的人难得受挫,一个两个心情很不好。
蛇族的人提心吊胆了一整夜,此时看他们一个两个面色不善,简直胆战心惊,原本的豪情一点儿不剩。
族长颤颤巍巍地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走上前:“靖,靖王殿殿殿下……这这这……您看……”
本来是想责问对方这是怎么回事的,现在,他只想赶紧撇清关系:这真的跟我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