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一声尖叫从马场的一间屋舍里传来,显然是女子的声音。
杨卓和梵婀玲同时起来,揉揉眼睛,辨了辨方位,于是朝着声响处追去。
那马场后面便是一座小山,树丛茂密,那声音进了山里。
杨卓和梵婀玲前后脚,追了上去,追踪那声音。
林中藤萝遍布,还有淡淡的烟雾,两个人循着青草那些被踩踏的痕迹,追踪过去。
那里出现了一个山洞,洞里传来了话语声,一个姑娘的声音传过来,微带恐惧。
一个男子说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语调却颇为温柔。
那声音像是慕云辉的声音,杨卓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倾听下去。
那个姑娘说道:“喂,你是谁啊,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显然是程云霜的声音。
慕云辉说道:“十年了,你都不肯见我,我想见你。”程云霜说道:‘你要见我?“
慕云辉痴痴的说道:“我害苦了你,叫你沦落到此,伴随青灯古佛,我罪过啊。”
程云霜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说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慕云辉似乎很执着,说道:‘你别想骗我,我不会认错的。“程云霜不敢反驳。
慕云辉自言自语的说道:“十年了,你都不肯见我,还躲到了这里,我该死啊。”程云霜也是不敢吭声,不知道他所指何人,但是他那份感情,却是难以掩饰的。
慕云辉叹口气,说道:“你为什么如此狠心,就此抛下我,独自来到这里,你这么恨我吗?”
程云霜说道:“我没有。”慕云辉似乎笑了一声,笑声中却满含凄楚和辛酸,说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我是黑水胡人,立志恢复我黑水胡昔日的辉煌,昔日的辉煌——”
程云霜说道:‘你是黑水胡人,那你是辽西的人?“
慕云辉说道:“我是黑水胡思慕部的后裔,思慕思慕,叫来叫去,就变成了慕氏,也即是我的先祖。当初黑水胡何等辉煌,英雄人物数不胜数,不曾想为朝廷围剿收编,被收入了河朔九屯之内。数年来,我都在苦练武功,力求令黑水胡重新焕发奇彩,在辽西大放异彩。可是,天不遂人愿,我难以成事。哎。后来那里来了元衡这个老鬼,他就是去监视我的,叫我无处遁形,被迫去了安阳一带暂避。哼哼,真是人不报天报,这元衡却是本族的元宁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就此两个人在宫内玉石俱焚,化为了烟尘。真是痛快。”
杨卓梵婀玲和程云霜,听到了此间的惨事,自然是微微胆战心惊,而这时慕云辉说来,却是丝毫没有同情悲悯,只是一味的仇恨这元衡的制约。
慕云辉继续说道:“嘿嘿,后来的事情,超出我的想象,高谆这个混蛋出来,搅我的局,逼我在安阳现身,从此我被迫进入中州。而进入中州以后,就出了那件事,你去了,被总镖局的人杀了,哼,他杀了你,我就杀他总镖局的人,他们杀了你一个,我杀了他们三十个人,整整三十个人,双倍赔偿。”
这件事杨卓曾经亲历,梵婀玲和程云霜此时听来,都觉得慕云辉为了复仇,可谓丧心病狂。
但是,慕云辉隐去了自己当初在关外杀人,制造辽东无门派的惨案时的情形,如此由此推测,总镖局的行为是可以理解的,而慕云辉的变本加厉,就是十分的不应该了。
程云霜不敢接口,但是从慕云辉的口气里,可以听得出,他对那死去之人的痴恋,是难以言喻的。
慕云辉说道:“哼,他们杀了你,我就杀了他们,杀杀杀——”
连续三个杀字出口,慕云辉果真是凶性大发,一时程云霜传来了惊叫声,似乎被慕云辉弄疼了。
慕云辉忽然松了手,说道:“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走?”
程云霜倒也是想走,但是洞口被慕云辉守着,如何出的去呢?
此时,一道人影从洞外闪现,却是郁伯罕到了。
郁伯罕四下张望,倒是没看到树丛里的杨卓两人,直奔洞口。
郁伯罕进去只是眨眼的功夫,就不跌的退却,慕云辉的掌力,击碎了他的大斗篷,化成了碎片,四下飞舞,宛如一些红蝙蝠从洞里飘出来,十分惊悚。
那时,但看到慕云辉左手按在了程云霜的肩头,一时拉着她,出了洞来。
慕云辉看看郁伯罕,说道:‘臭小子,你来作甚,找死?“
郁伯罕不敢激怒此人,说道:‘前辈,你寻错人了,这位是程家的人?“
慕云辉奇道:“成家的人?这么小就成家了,可惜了。”
周围的人不禁啼笑皆非,程云霜苦笑道:“我是姓程的,叫程云霜,不是你要找的人。”
慕云辉看了看她,月色映在了她姣好的面容上,他若有所思,说道:‘不对,你撒谎。“
程云霜慢慢摇头,说道:‘你寻错人了,我不是你的那个人。“
慕云辉一时暴怒,呼啸之下,右掌推出,呼啸之下,冲向了周围那片的树丛。
而此时杨卓梵婀玲就在树丛里,看到慕云辉推出了一掌,声势浩大,一时杨卓窜出去,砰地一声,和慕云辉对了一掌,慕云辉退后了三步,拉着程云霜向后跌出去,几乎跌倒,发出了惊叫声。
杨卓也是退后了几步,才站住脚跟,同时慕云辉第二掌接连而至。
此时,慕云辉撒开了程云霜,同时双掌齐推,强大的烟波推向了杨卓。
杨卓一时运足了气劲,披星戴月,一招直奔慕云辉而去。
轰的一声,两个人四掌相接,却是爆发出了奇怪的共鸣之音,掌力相接处闪出了湛蓝色的奇彩。
这是两人身上都具备雷素之气所致的。
两个人同时各退了三步,接着慕云辉一跃而出,飞虎云龙掌喷薄而至。
杨卓运起了仙劫掌,一掌如风,雷声震撼,直奔慕云辉。
慕云辉那时双眼圆睁,须发皆竖,气势惊人,掌力如刀。
豁的一声,仙劫掌对上了这飞虎云龙掌,四下里沙尘大作,周围的树木都震颤不已。
郁伯罕和梵婀玲不由自主的后撤,程云霜也被掌气所逼,被迫退回了山洞,不敢出来。
但是,这一招之下,杨卓的仙劫掌却把部分的雷素之气,逼回了慕云辉的体内,加之雷素之气,原本就是此消彼长,此时雷素激荡之下,倒是形成了一边倒的趋势,令慕云辉大为难受。
慕云辉喷出了一口血,嗷嗷怪叫,一时间冲向了梵婀玲,十分凶猛。
杨卓一时单手一拉,梵婀玲到了自己身后,同时一招仙劫掌,向慕云辉击去。
慕云辉知道厉害,也就是借着梵婀玲退开的空当,一时沿着洞口向西窜去。
郁伯罕看去时,慕云辉已经是没入了夜色中了。
杨卓和郁伯罕都未及叙话,忽然一侧的凌厉掌气,呼啸而来,宛如寒风铺面,十分犀利。
杨卓一时运起了披星戴月,掌力如潮,推向了偷袭之人。
偷袭之人,却是陡然变招,化掌为抓,同时移形换影,一时抓向了梵婀玲的珊瑚杖。
梵婀玲不察,珊瑚杖陡然脱身,飞向了那偷袭之人,那人赫然是高谆。
高谆夺得了珊瑚杖,自然是心头大喜,可是,未及高兴起来,就觉得背后风声响起,两个人一时攻到,夹攻高谆,杨卓看时,见到是云崖和桥横两个围住了高谆,拼命狠斗。
一旁的郁伯罕几人,都看到这两个人十分犀利,倒像是高谆的克星。
杨卓权衡了一下,还是朝着高谆击去了一招流星漫天,漫天星斗之气射向了高谆。
高谆面对这两个高手夹攻,微微自顾不暇。加之这珊瑚杖之气,自己又驾驭不了,徒然夺得珊瑚杖,但是对于这两个高手而言,珊瑚杖对他们的杀伤力 简直十分有限。
高谆面对两人时,后面的杨卓陡然发难,径直一招攻向了自己,好不犀利。
高谆挥舞着珊瑚杖,向着身前两个人打去,两个人唯恐击坏了珊瑚杖,投鼠忌器,故而撤后了半步,故而给高谆反击杨卓留了点空隙。
高谆反击杨卓,杨卓却也陡然变招,化掌为抓,探向了珊瑚杖。
高谆一时没察觉,这掌力变化如此之快,手间一滑,珊瑚杖落回了杨卓手中。
杨卓陡然挥出了珊瑚杖,珊瑚杖爆发出了激烈的蓝光,四下里亮如白昼,高谆三个人一起退后,杨卓回身拉起了梵婀玲,朝着小山背后,急速奔去。
一时,高谆向着杨卓的方位追过去,而云崖和桥横却从另一侧反绕过去,力求两翼包抄。
杨卓甩开了高谆一段时间后,把珊瑚杖交到了梵婀玲手里,同时揽着她的纤腰,向山上奔去。
高谆和云崖,桥横都没想到,此时的杨卓却反其道而行,居然在三个人包抄下,反向山上而去。
杨卓梵婀玲上了山顶,朝下望去,倒是可以看到三道人影,在山下徘徊。
杨卓拉着梵婀玲,从一处荒僻路径下去,直投山下。
那条路却是十分难行,荆棘遍地,杨卓最后背起了梵婀玲,朝下走去。
不知道自己被划破了多少处,都忘记了疼痛,一时才堪堪到达山脚。
山脚却是一片小树林,两个人进入小树林,杨卓才放下她。
她低头看了看,他腿上已经是鲜血淋漓,一时心疼,吻了吻他的额头,说道:“你对我真好。”
杨卓淡淡吻了吻她,说道:‘歇会再走,看看他们的动静。“
一时,三个人却在四下搜寻,没到这个方向来。
杨卓辨了辨方位,投南而去,直奔马场而去。
马场后山,一块斜坡上,土被翻开了,出现了一个大深坑。
杨卓和梵婀玲都是一呆,忽然想起来在,这是当时程开远为了埋葬死去的顾简山,而专门在此挖的坑,可是,如今这土被翻开了,尸首也不见了,两个人不由自主的一阵毛骨悚然。
但是杨卓随即想到,这顾简山是背叛组织才逃走的,不会是他们内部的人劫走了尸首吧?
两个人也不停留,直接绕过了马场,向南而去。
南面却是片湖泊,两个人在湖边歇息,想来那几个人一时三刻是找不到这里的。
天色此时堪堪微明,四处泛起了淡淡的红光,照得山峦映起了霞光,小草都为之欢呼。
杨卓坐在了草地上,抱着这美娇娘,看到她眉目如画,身姿婀娜,不由得怦然心动,一时压倒了她,淡淡的吻着这美丽女人的俏脸,梵婀玲低低的回应着,两个人渐入佳境,嗤嗤直笑。
阳光缓缓升起,射到了这片湖泊上,水面都似乎被瞬间染红了,一道红光从山顶冒出来。
清晨时分,杨卓去捉了几尾草鱼,用木棍串起来,点起了篝火,去烤鱼来吃。
虽然烤鱼微微有点糊了,但是两个人也是吃的津津有味,你侬我侬的样子,倒是羡煞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