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提琴,擦奏弦鸣乐器。提琴族中的中音乐器,外形及结构与小提琴基本相同,只是形体略大。中提琴的音色比小提琴更厚实、温暖而丰满。
2006年9月。
9月的南京还是那么热。由于刚开学,南京师范大学里没有几个人。一个乍看之下毫不起眼的男生坐在花园边的椅子上看书。作为师范大学里的男生,没有女生追是很不正常的事情,尤其如果你长得还不算难看。但是陈强就好像他的名字一样,普通得在人群里站着就没人能注意到他。于是在这样女生如云的学校里,一个追陈强的女生都没有,甚至连注意到他的人都没有。在学校里已经读了三年书,可是一个朋友都没有。
“嘿,小心!”突然,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陈强转头时,一个篮球已经砸到了他的脑袋,两行鼻血流了下来。这时一个高大白净的男生跑到他面前,说,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我们不是诚心的,带你去校医院吧。陈强一看,原来是隔壁班的谢阳,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女朋友换了一拨又一波。他顿时没有好感,低声说,没事,我自己去就行了。说完收拾东西就要走。谢阳一把拉住他说,那怎么行呢,我们不小心砸到你,我们得送你去校医院。然后谢阳把球捡起来还给几个朋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给陈强,然后一伙人簇拥着他到了校医院。
陈强第一次觉得受宠若惊,从来都是不起眼的他今天因为谢阳,居然能被这么多人一起护送到医院,不过谢阳接下来的话很快就打击了他。谢阳问:哥们,你是咱们学校的吗?哪个学院哪个班的呀?
陈强头上顿时出现了三道黑线,他果然还是不起眼。
他没好气地说,我跟你隔壁班。谢阳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陈强说,我住2栋宿舍楼405宿舍,你不是406吗?谢阳瞪大了眼睛,自己的隔壁班同学,他居然不认识!而且还是在男生这么少的师范学校!于是他坚持陪着陈强看完医生,开完药,跟陈强一起回到宿舍,看到他亲眼走进405,才算真的彻底相信了。
晚饭的时候,室友都出去吃饭了。谢阳收拾收拾,准备去食堂时,突然门口探出一个头来。原来是谢阳。他看到陈强一个人在宿舍,问他,诶你们宿舍人都出去吃饭啦,怎么不叫你啊?那你跟我们一起吧。陈强第一个反应就是算了。可是谢阳没等他回答,就拉着他一起,跟四五个人一起出门了。临走时没忘帮他把宿舍门关上。
陈强真的是无可奈何,他们一群人讨论着哪个班的美女哪个食堂的菜好吃,而陈强夹在里面,一句话也插不上,却又偏偏走不得,真是尴尬得不行。还好谢阳没有忘记陈强,时不时地问他一些问题,让他可以参与进大家的讨论中。但是往往都是引发更多的尴尬。比如,陈强,你觉得隔壁班那个吴萌萌好看不?大家顿时都等着他回答,结果陈强只问了一句,吴萌萌是谁?就像段子里说的,微博上有这样一群人,抽啥啥不中,干啥啥不行,转啥啥最左,发啥啥没评,跟风跟不上,高冷冷清清,暴照不涨粉,同好没几人,偏偏刷不停,且哭且独行。这大概说的就是陈强了。
陈强也不记得跟着谢阳去了学校附近的哪个小饭馆吃了些什么聊了些什么,他只记得大家的嘴一张一合,还不时大家一起爆发出笑声,而他就好像一个局外人,始终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切,甚至能看到那个沉默着的自己。
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大家依旧嘻嘻哈哈的,幸好也没人感觉到多了一个陈强有什么不自在,就在陈强觉得终于可以回宿舍放松的时候,看到405门口站着室友们。他奇怪地问,你们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室友甲(原谅我不想给这种路人起名)没好气地说,你出门怎么把门锁上了,我们都没有带钥匙,你也不在宿舍待着?出去溜达啥呢。陈强平时吃饭都草草解决,因此一般都比他们早回来,室友都养成了不带钥匙的好习惯。
陈强刚想上去给大家开门,谢阳一把拉住他。谢阳冷笑一声,你们自己不带钥匙说别人呢?出门不锁门有人进去怎么办?室友一看陈强有人帮他说话,顿时觉得好笑,哟,怪不得今天不一样了呢。有人帮你说话出头啦。哪里找的靠山啊。谢阳两眼一瞪,跟着一起吃饭的四五个人顿时就要围上来,陈强一看架势不对,赶紧上来掏出钥匙开门,说,算了算了,是我不好,你们都别这样了。室友们进了宿舍,回头看谢阳一眼。谢阳拉住陈强,好心对他说,“你这样不行,这样大家都欺负你习惯了。明天一起打球怎么样?”
陈强没来由地有些生气,说:“今天你不小心砸到我,我已经没事了,你也不用愧疚了,我习惯一个人来来去去,谢谢你了,以后请不要自以为是地帮助我融入大家庭。”
谢阳顿时愣住了。
谢阳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确实想帮助这个孤独的小男生多交几个朋友,但是却没有想到对方如此不领情。既然对方都说得这么决绝,那么自己再自作多情当然更不好。谢阳只好尴尬地挠挠头,转身离开。
陈强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所想的,不过就是平平淡淡过完大学四年甚至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其他的他不敢再也奢求。可是,已经掀起波澜的人生,怎么可能就这样恢复平淡。
有一天下课后,他经过小花坛时,听到了室友尚安和吴萌萌在说话。有些好奇的他放慢了脚步,听到了吴萌萌很不屑的声音:我周末没有时间,我已经有约了。尚安有些不相信,萌萌,你就算要拒绝我也用不着这个拙劣的借口吧。
吴萌萌笑出声来:好吧,我今天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喜欢我们班的谢阳。周末我和他约好了去看他打球,你以后不用再来纠缠我了。说完就走了。尚安看着吴萌萌离去的方向很失落,转过身来却正好看到打算悄悄离开的陈强,顿时怒上心头,问他:偷听别人对话有意思吗?陈强顿时脸红了,支吾着不知道怎么解释。
尚安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等陈强晚上回到宿舍才发现整个宿舍的气氛都变了。大家对谢阳的不满全部都转到了陈强身上。其他人聊天的时候总是指桑骂槐地说到他,而且愈演愈烈。陈强一直都隐身习惯了,突然间变成众矢之的,让他猝不及防,在宿舍呆着的时候如坐针毡。
可是谢阳什么都不知道,在各个系花班花之间游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陈强自从上次和他们一起打过一次交道后,就开始关注起谢阳来。一会听说他和吴萌萌谈恋爱了,一会又听说他们分手了。室友对陈强也越发不客气起来,好几次差点动起手来。陈强觉得自己真是冤枉,不过吃了一次饭,凭什么这个家伙的风流帐要自己来还。终于有一次上完课,陈强堵住了谢阳:我要和你谈谈。
谢阳有些困惑,示意身边的几个朋友先走。陈强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心里一口闷气实在难受,不找人发泄一下实在是说不过去。
陈强和谢阳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谢阳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陈强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半天,居然蹦出一句: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花心,这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说完俩人都愣了。
谢阳显然是吓呆了。GAY他只听说过,还没有真实地接触过。更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举动竟然已经让这位面前的小男生喜欢自己。
陈强脸一下子红了,他也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可是这下子看起来更加让谢阳误会了。于是,谢阳丢下一句,对不起。就转身跑了。
陈强在后面想解释都已经没有办法解释了。怎么会变成这样。陈强万分懊恼。早知道,还不如不说了。
看来他俩的对话还是被别人听到了,加上谢阳身边的女生突然中断了,更有人传出是因为陈强。于是他成了系里的名人。有时候女生经过他的时候,还会窃窃私语说,本来师大男生就少,简直是资源浪费啊。班里的女生也会恍然大悟说,怪不得他都没有交女友。有些人好奇,有些人畏惧,有些人厌恶,陈强的生活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陈强突然就变得无可奈何起来,生活再也回不到从前,而且,他已经没有可以怪罪的人,没有可以倾诉的人。他突然之间有些懊恼,以前,他还能找谢阳聊天,如果他一开始不对谢阳态度那么差,也许,他们之间可以成为好朋友。
朋友……陈强想到这个词就摇了摇头。他不想交朋友,他只想把自己隐藏起来,让全世界的人都发现不了他。可是现在,他好像做不到了。
吴萌萌找到了陈强。
她身材高挑,五官精致,就好像雕刻出来的娃娃一样。陈强心里苦笑,他现在可以回答谢阳当初的那个问题了,吴萌萌挺好看的。萌萌用一种非常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陈强。她其实一点也不盛气凌人,但是她实在不明白,真的是因为这样的一个男生,她再也无法和谢阳在一起吗?
她苦笑了一下,问陈强:“你为什么喜欢谢阳?”问完自己也觉得好笑,那样帅气阳光的男生,怕是谁看到了都要心动吧。陈强脸一下子又红了。他终于找到了可以解释这一切的人。他忙解释说:“我和谢阳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们都误会了。我没有喜欢他。”
吴萌萌说:“喜欢就喜欢,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只是,你觉得谢阳会喜欢你吗?他明显就是喜欢女生的,你不觉得自己不自量力吗?”
陈强百口莫辩,正想继续解释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会不会喜欢他,是我的事。”吴萌萌早就看到了谢阳,只是他没有想到谢阳会真的跑过来为陈强解围。就算自己不是倾国倾城,但是自己竟然比不上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傻小子,她实在是无法接受。
陈强回头一看是谢阳,心想: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吴萌萌生气地走了,不想再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谢阳看到陈强不悦的表情,忙解释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吴萌萌喜欢我,所以她才会来纠缠你。你没事就好。”谢阳说完就要走。
陈强拉住谢阳,低着头说:“你为什么要出现?我明明可以跟她解释的,我根本就没有喜欢你。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完大学生活,为什么你一出现,就打乱了我的全部生活?为什么?”陈强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最后,他蹲了下去,他竟然,哭了。
谢阳一下子慌乱起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强。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喜欢上一个男生。但是看到陈强,他却忍不住想要保护他,这个瘦瘦小小的男生,让他突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如果说之前是因为突然的告白(当然是误解了)让他不知所措,干脆跟所有暧昧不清的女生断绝了来往,但今天陈强的眼泪,竟然已经流进了他的心里。
谢阳静静地站着,他知道陈强隐忍了很久,陈强没有朋友没有可以倾诉的人,至少现在,就让他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地宣泄自己的情感吧。
陈强哭了很久,终于抬起头来却突然发现谢阳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他惊讶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却因为蹲久了脚早就麻了,一下子没有站住,眼看就要倒下去,谢阳一把拉住了他,然后搂进了怀里。陈强惊讶地想挣脱开,力气显然没有谢阳大,而他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渴望这样一个怀抱很久了。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喜欢谢阳。
而谢阳抱着怀里这个瘦弱的男生,心里突然涌上了别样的情怀。虽然他一开始只是单纯地不想看吴萌萌欺负陈强而已。
就这么抱了很久,谢阳低下头在陈强耳边轻轻地说:怎么办,我喜欢上你了?陈强惊得抬头看谢阳,结果脑袋一下子撞在他鼻子上,痛得谢阳放开了他,陈强一阵慌乱,来不及看谢阳的伤痛,就转身跑了。谢阳在他身后无奈地笑了,这就是我回应他感情的回报?
陈强跑了很久,跑出校门,跑在南京的大街上,不顾路人的侧目。他不停地问自己,怎么办?让谢阳误会了,喜欢上自己了,自己究竟该怎么回答他。不喜欢?那谢阳一定会很伤心的。虽然陈强不知道被拒的滋味,但是看看吴萌萌被拒绝的样子就知道了。那他从此以后跟谢阳肯定做不成朋友了。刚才那个拥抱让他已经着了迷,他真的很想交谢阳这个朋友。他发现,自己真的很需要朋友。一个人太久,实在是太累。
他就这样在南京的大街小巷走到晚上,最后发现没处可去,还是要回到宿舍。可是一想到全院肯定知道他和谢阳的事情了,他就不想回去。在学院里,只要和谢阳有关的消息,肯定传得特别快。现在全院最著名的花花公子出柜了,必然更加是重磅新闻。
走到宿舍门口,陈强不由自主往406看了一眼,心脏顿时跳得快了起来。他赶紧打开宿舍门进去,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宿舍人全都在。陈强想,难道要对他开声讨会?
尚安干咳两声,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看不出来啊,全院女生都搞不定的谢阳,居然被你搞定了。加油,我们都祝福你。
祝?福?我?陈强懵了。但是他马上反应过来,这些男生少了一个那么强大的竞争对手,可不得祝福他们。他苦笑一下,骑马难下了。
尚安看他没什么反应,开始八卦起来:听说谢阳回应你的感情啦,来和我们透露一下吧~你不是应该觉得很高兴吗,愁眉苦脸的,一点也不像坠入爱河的人啊……陈强勉强笑了一下,说,我出去透透气。转身就打开宿舍门,然后就看到了谢阳。
谢阳脸色不是很好,他看到陈强,拉起他就上了天台。宿舍的天台难得才开放一次,没想到今天居然开了。天台上一个人都没有,谢阳强忍着怒气问道:难道不是你先喜欢我的吗?为什么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你跑了?打你手机一天都没有接?你到底去哪里了?难道你又喜欢上别人了?陈强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不知道从何回答起,加上他现在看到谢阳就无法思考,于是好死不死地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我,我没有喜欢上别人。谢阳脸色一下子缓和下来,陈强忙说:谢阳,我,我,我其实……还没说完,谢阳的唇覆了上来,陈强顿时大脑缺氧。于是,陈强又一次沉沦了。他真的漂泊太久,贪恋这样的温暖,这样的怀抱,怎么都鼓不起勇气说出下面的话来。
就这样,谢阳和陈强正式在一起了。
很多都以为是陈强巴结上了谢阳,其实了解内情的人才知道,在这一段感情里,谢阳才是那个不断讨好不断委曲求全的人。
陈强其实内心很苦恼很挣扎,但是他只要一看到谢阳讨好的眼神,为了他努力学习做一个尽职的男朋友,在网上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去GAY吧学习讨教经验,还不断为陈强做出各种让步,他就说不出口,一边幸福一边痛苦。
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谢阳从来不知道,喜欢上陈强会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他仿佛永远都有心事,但是从来都不会告诉自己。谢阳不知道如何做一个称职的“男朋友”,他加了一个qq群,和大家诉说自己的苦恼。明明是对方先喜欢自己,可是为什么他那么痛苦。于是,有人告诉他,也许他俩都是同一类型的GAY,虽然陈强表面看起来柔弱,但是也有可能是1。谢阳想了想,说不定这个人说到了关键。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
陈强接到谢阳的短信,说晚上有一个惊喜要给他。于是陈强来到了XX宾馆2003房间。拿着谢阳留在宿舍的房卡,打开了门,惊呆了。
房间里布满了柔和的灯光,点着香氛蜡烛,谢阳正在往床上撒玫瑰花瓣,他穿了一条特别凸显身材的紧身内裤,谢阳身材凹凸有致,紧致光滑,陈强不由地咽了一下口水,怪不得那么多女生都趋之若鹜。谢阳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来啦,我还没布置好呢。要不你先坐下,喝点红酒压压惊。陈强看到旁边的桌子边放了两个杯子,旁边一瓶红酒,他想喝,可是他没有工具打开。
谢阳布置完看到陈强呆坐着,一拍脑袋说,我忘问服务员要个开瓶器了。你等下哈。他说完就打电话让服务员送一个上来。陈强站起来,走到床边,看到这气氛,有些紧张:你,你今天要……谢阳调皮地笑了笑:别紧张,一会你就知道了。
服务员走后,他们俩喝了两杯红酒,慢慢的陈强有些迷糊了,谢阳拉起他的手走到床边,然后,深深地吻了下去。
陈强已经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谢阳如此浓烈的爱让他已经喘不过气来,他转头突然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润滑剂,一下子清醒过来,推开了些谢阳。谢阳正陶醉其中,突然被推开,他有些恼怒有些茫然,问:你干嘛呢?陈强指着床头的东西,问他:你打算干什么?谢阳有些生气:那是给我用的,不是给你用的。陈强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谢阳看着他茫然的表情突然想到,陈强虽然是个GAY,难道从来没有经历过那种事?他耐下性子来告诉陈强,他打算今天晚上做0,满足陈强。
陈强呆呆地看了谢阳很久,然后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他不忍心再看到谢阳这样委屈自己,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告诉谢阳真相。他不能眼看着谢阳继续这样受骗,越陷越深,最后还是要受到伤害。
陈强终于下定决心,让谢阳坐下,他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谢阳。
……
谢阳听完,一句话都没有说。陈强先是觉得终于解脱了,但是看到谢阳这样,心里没来由地慌乱起来,他着急地问谢阳:“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要让你误会的,我不想再这样欺骗你了。我不想看你继续为我这样委屈自己。”
谢阳抬起头看着陈强,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目光冷得仿佛可以冻结一切。他暗自好笑自己做过的所有的一切。然后穿上衣服,离开了房间。留下了陈强一个人。
谢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了那家宾馆,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了宿舍,不记得自己回答了室友什么,然后就重重地倒在了宿舍的地上。
等谢阳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室友送到医院了,病床边站着所有人,除了陈强。他苦笑一下,顿时清醒过来。
陈强默默地离开了宾馆后,一个人失落地回到宿舍,大概再也没有办法和谢阳做朋友了,他大概再也不会有朋友了。明天学院里大家都会认为,谢阳终于不负众望,甩了陈强。可是,他真的不在乎,不在乎大家是怎么想的,他只是一想到生命里再也没有谢阳,就觉得胸口发闷。
陈强依旧每天上课、学习,可是他一直都没有看到谢阳,他不知道,谢阳为什么从他生命里消失了。而他只要想到以前谢阳为他做过的哪怕一件小小的事情,他都会觉得无法呼吸。这到底是为什么?
一个星期后,谢阳回宿舍了。阵仗很大,不与外界交流沟通的陈强这才知道,谢阳昏倒了,在医院调养了一个星期。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谢阳没事吧?可是走到406宿舍门口,他又犹豫了,转身准备离开。这时,门开了。
谢阳从里面走了出来,陈强面对他,刚想问他身体怎么样,谢阳却好像看都没有看到他,直接走下楼梯了。
谢阳的好哥们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陈强,冷笑一声:就你也配得上谢阳?
陈强没有理会他,自己努力迈开步子回到了宿舍,眼睛觉得很涩,但是没有眼泪。脑海里全都是谢阳面无表情的侧脸,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害怕这样的谢阳。
他从宿舍窗口看下去,吴萌萌在宿舍楼下等人,终于,谢阳走出来,揽住了吴萌萌的肩膀,俩人一起走了。
陈强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第二天,陈强找到谢阳,约他去天台聊聊。谢阳无所谓地笑笑,跟着他去了。
陈强终于下定了决心,抬头对上谢阳的眼睛,说:我喜欢你。他想过无数次谢阳会有什么反应,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谢阳居然笑了,笑得那么不可思议。陈强赶紧解释说:谢阳,我一直以为我不喜欢你,我只是想交一个朋友,可是我昨天才发现,我不忍心看你受伤,不忍心看你为我那么付出,不忍心让你这么委屈,都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真的真的已经喜欢上你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都不知道。谢阳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听完,对陈强说:“不好意思,太晚了。我大概是跟女生玩多了有点腻,所以跟一个男生试试,没想到还被你拒绝了。所以,就这样吧。不好意思我还是喜欢女生,你喜欢玩这种游戏,最好还是找别人。不过估计你也找不到比我好的了。”
陈强看到谢阳的表情,不是赌气,没有怨怒,而是淡淡的,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他突然明白,自己在谢阳心中已经没有位置了,一点都没有。爱的反义词不是恨,而是冷漠。陈强瘫坐在地上。
谢阳看到陈强真的相信自己对他没有感觉了,耸耸肩,走下了天台。
五分钟后,南京师范大学2栋宿舍楼下,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没有人认出是谁。直到一个星期后,405宿舍的人才发现,陈强失踪了。后来,谢阳才告诉学校,陈强可能就是那个跳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