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祭日晚会前夕下起了微微的薄雨,像是一条轻纱覆盖在这个城市上空,骊歌马戏团沉默的向着圣教堂前进。
一路上,周耀看见了许多民众举着桶,盆子接雨,大概这特殊时期下的雨也有着特殊的作用吧。
到达了教堂后,周耀又一次被赶了出去,其余人则开始准备节目,进行最后一次的排演。
“落雨润物,万物通灵,灵归我主,主降甘霖。”在教堂前的道路上,众多穿着铠甲的圣骑士面向教堂站立着高声咏唱。在骑士身后,是零零散散的苦行僧,他们跪坐在被雨水淋湿的大街上,双手合十面向教堂低声诵读。如果说骑士的阵型像一条钢铁战线一般强硬,那苦行僧们的阵型错落零散,丝毫看不出去一点章法,像是一块豆腐,一碰就碎。
然而,没有人敢无视这群苦行僧,他们只是跪坐着祷告,发出的魄力便足以让人倾倒。周耀在这个时候明确的感受到了一件事,“如果贸然上去打扰他们的祷告,会死。”
教堂前的一面壁画开始了舞动,壁画里的神女轻盈的舒展开来,她翩翩起舞,她的舞蹈像是一个口号。随着她的纱裙轻轻的飘扬,一面,两面,三面……数十面墙上的壁画活动了起来。
有学者面对着天空高歌主之伟大,有农夫俯视着干涸的河床渴求主之恩泽,有沙场上的士兵低吟着主的教义,有远行的旅人向主祈求家里的安康。
数十面的壁画,数十面的人生,它们将教堂前前来朝圣的人围在一起,絮絮叨叨着,絮絮叨叨着自己的故事,絮絮叨叨着主的故事。
然后,是一阵刺眼的白光袭来,所有的壁画重新回归静止。而在教堂门前的窗上,映出了主的影像—光,没有固定的形象的光,主穿过窗户,进到每一个壁画中。
进入学者的壁画里,它便化身为太阳;进入农夫的壁画里,它化身为甘露;进入士兵的壁画里它执掌着极乐的天庭;进入旅人的壁画里,它化身为一缕月光。
它静静的看着人间的繁杂,回应,或不回应每一个人的需求。
穿过层层壁画,最终它又回到了窗户上,消逝于雨中。
这是每年圣祭日都会展现的神迹,骑士和居民们表现的很镇定,而苦行僧和像周耀这样的游客则保持不了镇定。
苦行僧们跪坐着向教堂恭拜,高颂主的真名。
而游客们已经炸开了锅,叽叽喳喳的议论着这种神迹神奇,有很多人开始讨论这种神迹如何通过魔法制造出来。这些人多半是来游历的魔法学徒,毕竟魔法是不相信神的,逆神而行,为魔,取逆神之道哺己身,谓之魔法。
周耀在人群的边缘,很不起眼的角落里,他仰望着这座教堂,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害怕,他不太清楚。但是他的直觉说,那个是神。不是魔法,或者别的东西,那道仅仅现身了一两分钟的光,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