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帕拉丁和老者激战的时候,霍特乘乱偷偷从暗道里逃走了。但是帕拉丁和克拉福特却一点也不在乎,后山的各个密道出口早就安排好了足够的人手。
老者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石屋中。屋子很暗,只有高处的一个小窗投进了些许亮光。屋子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对于一贯养尊处优的他来说,闻到这种气味比死更难受。
他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手上戴着一付被称为法师克星的海德水晶手铐。这种神奇的水晶能在紧邻法师环的时候阻断魔能输出,是克列斯特大陆抓捕法师时必不可少的工具。
在他正面十几步远的地方放着一张长桌,桌上点着几支蜡烛,旁边放着从老者身上搜出的物品,包括那块王子府的玉牌。
帕拉丁坐在桌后,克拉福特则坐在帕拉丁的身边做着笔录。
“你的名字。”帕拉丁问道。
老者看了帕拉丁一眼,小声地说道:“桑托伊奥。”
帕拉丁点了点头,随意地翻看了一下手中的玉牌后直接问道:“你私自与山贼勾结这件事四王子知不知道?”
桑托伊奥低下头沉默了半晌,小声地说道:“殿下他毫不知情!”
帕拉丁给了克拉福特一个眼神,克拉福特点了点头,严肃说道:“桑托伊奥,你知道这件屋子是做什么用的吗?”
桑托伊奥抬头四下观望了不同,迷茫地摇了摇头。
“这间是山贼专门囚禁掳掠来的女子的囚室。就在你坐着的地方,我们刚刚抬出去一具已经被折磨得发臭的女尸。”
桑托伊奥听完略带羞愧地低下了头,但他又下意识地拉高了一点衣摆,脚跟也微微地踮了起来。
“山贼作恶多端,欺压善良。他们对待人族比魔兽更加凶恶残忍。桑托伊奥,你作为一名受人敬仰的法师,居然下贱到与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一起喝酒聊天,你就等着接受最严厉的处罚吧!”克拉福特声音越来越愤怒。
桑托伊奥听到克拉福特说这句话,一直垂着的头缓缓抬了起来。他眼珠转动了几下,突然大声咆哮道:“栽赃,你们这是赤裸裸的栽赃!直到现在我才刚明白,原来你们才是霍特真正的帮凶。我原本已经成功逮捕了山贼头目霍特,是因为你们的出现,才让霍特逃跑了。”
帕拉丁轻蔑地一笑,丝毫不理会桑托伊奥的叫嚷。他从怀里取出一份密函,向桑托伊奥摇了摇问道:“桑托伊奥大法师,这份东西你见过吗?”
当桑托伊奥看到帕拉丁手中拿着的密函,眼中瞬间流露出恐惧的神情,他呆呆地坐在那里,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整个人微微有些颤抖。
“在你昏迷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帕拉丁说道,“霍特逃了,但是又被我们抓到了。不过他确实挺厉害,身陷重围还打伤了好几个我们的人。”
帕拉丁故意慢慢地翻开信封,取出了里面的密函。里面居然是一张委任令,任命霍特为王子亲巡队的队长,委任状上还盖有四王子的印章。
“有了这份委任状,你还敢狡辩四王子不知情吗?”帕拉丁厉声问道。
桑托伊奥苦笑着说道:“王子确实不知情,因为这份委任状是我写的,章也是我敲的。”
“桑托伊奥大法师,您居然敢背着四王子,私用他的印章收买山贼,你胆子可真不小啊!”帕拉丁冷笑着说道。
“桑托伊奥,勾结山贼已是大罪。现在加上冒用王子印章,你是不是准备让整个家族的人都一起为你陪葬啊?”克拉福特乘机插了一句。
桑托伊奥毫无畏惧地说道:“不会的,我不会死的。四王子说过,万一出事,他一定会救我的。”
克拉福特冷哼一声说道:“桑托伊奥,你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都看不透呢?这件事从一开始起,你就被四王子当成了一颗弃子。”
“什么?”听到这句话,桑托伊奥宛若五雷轰顶。他痛苦地闭上双眼,努力地回忆着过往的一切。
他曾是王子府的一个小小幕僚,由于魔法能力的有限,所以只能从事一些普通的工作。虽然他的薪水不算低,但经常会受到高星级法师的蔑视与奚落。
桑托伊奥对此非常心有不甘。他痛下决心,一定要在王子府里得到应有的尊重。从此他经常会去干一些别的法师不屑去干的事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没有做法师的天赋,但是我有做狗的天赋。”
经过这么多年孜孜不倦地努力,四王子好像渐渐认可了他。就在前些日子,身份低微的他竟然受到邀请,平生第一次出席了一场王子举办的宴会。宴会上,王子还与他时不时主动交谈,甚至还给他斟酒,这让他着实受宠若惊。最让他深受感动的是,就在宴会举行的第二天,他竟然能有机会参与了四王子的秘密会议。收编霍特就是在那次的密会上决定的,同样在那次会议上,桑托伊奥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四王子府身份的象征:王子府玉牌。
随后,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奔走,桑托伊奥作为王子的特使终于与霍特谈妥了一切。眼看这次只要将委任令安全地交到霍特的手中,一切就大功告成了。现在桑托伊奥非常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交完委任令就选择离开,而非要留下来喝什么酒嘛!
桑托伊奥又重新细细地品味了一下克拉福特说的话,越琢磨越觉得心里发凉。他突然惊异地发现,有关这件事所有的指示,四王子全都是口授,竟然都没有落笔写过一个字,甚至连那份委任状也是由自己代笔的。当时他认为那是四王子赐给自己的无上荣耀,为此还得意了好几天呢。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四王子设的一个局。他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如果一切顺利也就罢了,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他就是第一个替死鬼。
那么拿着王子的玉牌和印章向法司署揭发四王子的罪行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呢?桑托伊奥转念又想道,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天真的想法。先不说那些胆小的法司署官员敢不敢接这个案子,只要四王子轻轻松松说一句这些东西是被自己私自盗用,那自己非但不能脱罪,反而还会罪加一等。
“我现在该怎么办?”桑托伊奥垂下了脑袋。他再也止不住心中的委屈和郁闷,大声地哭了起来。他痛恨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勇气在与帕拉丁的战斗时死去。现在不仅是他,还有他的家族,都要因为他的利欲熏心而白白葬送了性命。
克拉福特和帕拉丁静静地看着桑托伊奥,没有阻止他的失声痛哭。等到桑托伊奥的情绪有所缓和,克拉福特才开口说道:“桑托伊奥,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你甘心吗?”
桑托伊奥抬起头,愤怒地看着克拉福特说道:“克拉福特,别坐在那里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如果不是你们,我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