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儿,尝尝这个。”百里无忧用竹签插起一块甜糕喂给舒瑾,舒瑾解开面纱小小咬了一口,甜蜜的咽下,又将面纱系好。
“左右穿了便服,也没人认识咱们,瑾儿不要如此拘谨。”百里无忧看着舒瑾小心翼翼,难免有些心疼。
舒瑾摇摇头坚持礼教,今日有违礼法的事情太多了,私自出行宫,还与百里无忧并肩同行,要是再揭了面纱实在说不过去。
“瑾儿,我们去泡温泉吧。”
“这,不好吧,这水想必是村中共用,妻主身份尊贵,行宫也有温泉,不如我们回去吧。”舒瑾为难的看着百里无忧,可又哪里舍得真与她为难,再三协商还是与百里无忧去了。
百里无忧见舒瑾默认就带着他七绕八绕甩了暗卫,兴奋的像个小孩一样。可到地方一看,村中泉眼均是露天池子,只用一道篱笆墙隔开男女,些许围了几条粗布帘子而已。舒瑾见是这般,说什么也不愿意了,百里无忧又不想扫兴,便包下个偏僻的小池子,带着舒瑾过去玩一玩。
“这宫里的池子玉石砌成,珍药入汤,可终究呆板无趣。你看这乡野之中,处处欢声笑语才是人间烟火啊。”百里无忧一边对舒瑾说着,一边脱了舒瑾的鞋袜,可想而知把舒瑾吓的不轻。
看够了舒瑾惊慌的神情,百里无忧大笑几声说道:“知道你害羞,咱们泡泡脚就好。”说着扶舒瑾坐下,四只脚齐入泉水中。百里无忧轻舒一口气,好不惬意。
“妻主,今日真好。”
“瑾儿喜欢就好。”
百里无忧替舒瑾拢了拢头发,看着他低眉顺目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想起当初宫门初见,那清贵无双的少年公子。
“瑾儿,自从进了宫,你好像……”
“好像变了是吗?”舒瑾接过百里无忧的话,自嘲的笑了笑。不知何时起,自己就变了,恭顺二字日日挂于心头。可深宫内苑,皇家威严谁能不恭顺?
“瑾儿知道妻主待瑾儿很好,但妻主和瑾儿的身份,旁人不会念及我们是少年夫妻,只会记住我们的身份,所以瑾儿不能错,不敢错。”
“那你后悔嫁给我吗?”
“不悔,永远不悔。”
百里无忧松了口气,似卸下千斤重担,抬手搂着舒瑾同看这月色如水。正想和舒瑾闲聊两句,突然发现周边有些异动。靠在百里无忧身上的舒瑾发觉百里无忧搂着自己的手紧了紧,来不及出声便见树林窜出七八个黑衣人,个个手持长剑,疾风一般袭来。
百里无忧一手搂着舒瑾,一手挥起披风挡住了几枚暗器,舒瑾正叹逃过一劫,可披风落下,黑衣人以到眼前。百里无忧顺风出掌,解决了一个,抢过长剑与之搏斗一番。但舒瑾在侧难免顾及分心,不好恋战,匆匆又解决了两人,便带着舒瑾奔逃。
“妻主,你先走,不要顾及我。”舒瑾知道自己只会拖累百里无忧,恳求百里无忧自己先走。
“说什么傻话呢?”百里无忧看舒瑾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反手背起舒瑾,可毕竟舒瑾再柔弱也是个大活人,施展轻功也慢了一半。眼见黑衣人又追上来,人数更是增了一倍,百里无忧头疼的拼命往村口跑去,在见到青依时终于松了口气。但下一秒,见青依背后也是一排排黑衣人时,心中凉了半截。
“小姐小心。”青依大喊一声,百里无忧来不及回头看,便觉不妙,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只听见舒瑾痛喊一声。
“瑾儿,瑾儿。”百里无忧将舒瑾放下,一番查看才知道,是舒瑾替自己挡了一枚飞针。
“小姐,暗卫们到了,我断后,你先走。”青依不断挥着长剑,抵挡着黑衣人的进攻,可是以一挡十,对方也不容小觑,难免有些狼狈。
百里无忧衡量再三,看着霎时间血色全无的舒瑾只好抱着他离去。一路奔逃至行宫入口,驻守的侍卫不明所以还将人拦下。百里无忧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舒瑾,踹开侍卫长驱直入。
终于到了行宫,一路上百里无忧大呼御医,侍奴们认出是百里无忧后纷纷跪倒了一片,进了寝殿,刚刚放下舒瑾御医便到了。一番诊脉验伤,颤颤巍巍说道:“回禀陛下,皇夫只怕是中了寒石散,此毒……”
“你只说能不能救,如何救?”百里无忧心急如焚的看着御医,声量何止提高了一个度。
“陛下恕罪,皇夫素来体弱,此毒更是阴寒无比,若是根除,需用至阳之药,可如此阴阳互冲,水火交融,只怕皇夫再不能诞育皇嗣。”御医伏地回禀,声音抖动生怕激怒了百里无忧。
“不惜一切,救治皇夫。”百里无忧一声令下,寝殿里的侍奴都诚惶诚恐,御医更是吓得险些晕倒,几番定神后才为舒瑾取针疗毒,折腾了小半个时辰,舒瑾算是恢复了意识。百里无忧松了口气,正好青依和雀翎都回来了,便让雀翎照看舒瑾,去了外殿和青依询问情况。
“陛下,这些人全都通身干净,不带任何信物,连刀剑都是各不相同,只是寻常铁匠铺的货色。想来这场刺杀蓄谋已久,属下本来抓了两个活口,但是没看严,路上自尽了,请陛下责罚。”青依跪地回话,请求百里无忧降罪。
“罢了,日后再议,你先下去包扎一下吧,那些暗卫也让御医看看。”百里无忧见青依左臂伤了好大一条口子,便没有过多询问。
“谢陛下。”青依退下后,百里无忧转头看向寝殿,却迟迟不敢进去。
“陛下,皇夫醒了。”雀翎急匆匆的出来,看向原地踏步的百里无忧十分不解。
犹豫再三,百里无忧还是进了寝殿,看着舒瑾躺在床上正焦急的寻觅自己,心中十分愧疚。末了,百里无忧坐到床边将舒瑾半抱在自己怀里沉沉说道:“瑾儿,对不起,因为朕,又让你受伤了。”
“陛下不要自责,御医不是说瑾儿已经无碍了吗?”舒瑾说话的声音都低弱的很,更加让百里无忧痛心。
“瑾儿,别担心了,朕没事,有朕在,什么都不要怕,睡一觉吧。乖,闭上眼睛。”百里无忧微笑着看向舒瑾,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舒瑾满足的闭上眼,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看着舒瑾的睡颜,百里无忧心中如丝如麻,乱做一团,御医那句再也无法诞育皇嗣的话久久缠绕在脑中。明明这么一个妙人,上天为何总是要为难于他?若舒瑾是个寻常侍君,有无子嗣都不要紧,可他是仪范天下的皇夫,是舒家和父君的期望,若是一直无嗣,他的处境会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