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谆谆在16班教室里晕倒了。
体育课,她因为腿伤和发烧的原因留在教室里自习,碰巧王茉璎也因生理期请了假。除了她们二人之外,教室里还有两三个学生,不过赵谆谆从没和他们说过话,并不熟悉。
但王茉璎和这两个学生关系,他们一直在教室里打闹,追赶间总会有意无意地碰到赵谆谆的桌子,吵得她无法专心学习。
赵谆谆知道王茉璎是故意的,这是自她搬出王茉璎那个宿舍以来,第一次和她正面交锋。
很显然,对方来者不善。
不过赵谆谆并没有冲上前去把王茉璎数落一番,她这几天生着病,腿也很疼,浑身都没有力气,别说找人干架了,学习都漫不经心的。
她只好端正地坐在位子上,拿出语文课本漫无目的地翻阅着。
然而赵谆谆的隐忍并没有得到王茉璎的退让,女生变本加厉,吵闹声也越来越大。
聒噪的声音让本就不舒服的赵谆谆更难受了,王茉璎也忽视掉赵谆谆煞白的脸色,小人得志似的朝她走来:“你不是挺硬气的吗?我们都这么吵了,怎么也不见你吭一声,你就是个纸老虎!”
这人真他娘滴的烦!
王茉璎的声音嗡嗡嗡的像蜜蜂一样在赵谆谆耳边徘徊,激得赵谆谆心里无比狂躁,一股火气从她胸中涌出,她嗓子里全是腥味。
“你能不能安静点!”赵谆谆猛地拍桌而起,王茉璎吓了一大跳。
在起身的一瞬间里,大脑充血的赵谆谆感到无比难受,那种感觉竟无法用言语形容。
突然,王茉璎的眼睛瞪得很圆,赵谆谆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正在倒地的自己,随后,两眼一黑,她便没了记忆。
教室里的另外两个学生都惊在了原地,王茉璎看着在自己面前晕倒的赵谆谆不知所措。
这时,跑完操口渴而溜回教室的王逸辰看到了混乱的教室——
“王茉璎你干了什么!”
怒吼声把王茉璎从愣神状态拉了回来,女生惊呆地看着赵谆谆被王逸辰扶到了座位上,又看着他吩咐另外两个学生去找班主任和校医。
她没想到赵谆谆会突然晕倒,她就是想气一下赵谆谆,和往常一样。
“我我我我我我…”王茉璎结巴着看赵谆谆,女生面无血色,连嘴唇都没了颜色。
她突然想起来,其实这几天赵谆谆的脸色都不好,状态也很差。
好在赵谆谆在班主任赶到前醒了过来,她晕了几分钟左右。
赵谆谆睁开眼睛,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她不记得自己在哪且干了什么。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自己在教室里,刚刚和王茉璎发生了争执。
她的眼珠子环视了一圈,在看到王茉璎时,对方无比愧疚地同她说着“对不起”。
女生低着头,不敢直视赵谆谆的眼睛,她的声音里充斥着抱歉和内疚,再没有了往日的傲气。
这是赵谆谆第一次看到王茉璎这副神情。
赵谆谆没有说话,她没有办法扯着脸皮说没关系,她还记得在晕倒的那一瞬间里自己很难受。
如果没有王茉璎,她可能不会那样。
僵硬的局面被小陈老师的到来打破了,她走到赵谆谆的座位前,关切地询问女生的情况。
“我会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来接你的。你这周一直都在发烧,可能不是普通的感冒,最好去医院看看,别因为要上学而耽误病情。”
小陈老师摸了摸赵谆谆的额头,她这场病来势汹汹。
赵谆谆乖巧地点头,扯着嗓子说了声谢谢老师。
小陈老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爸爸接到电话后很快就把赵谆谆接走了,这是他第n次来接发烧的赵谆谆。她烧得迷迷糊糊,只依稀听见爸爸要带她到医院去。
再一觉醒来,赵谆谆发现自己在医院的床上,医院里浓郁的消毒水味呛得她直咳嗽,坐在凳子上的妈妈忙起身拍了拍她的背。
赵谆谆喝了点温水,她感觉好多了,头不是昏昏沉沉的,也不觉得冷了。
忽然听到外婆的声音,赵谆谆这才看到老人就坐在旁边床上。她有些日子没有去外婆家了,腿伤之后再没去过。
老人也很体贴她,时常在电话里安慰她道:等明年春天腿就会好了。
“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注意身体。”外婆皱眉看着她,又用训斥的口吻对身旁的妈妈说,“你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时期,多关注关注娃嘛,一天天把竟把重心放在有的没的的事情上。你爸要是在,一定会生气的!”
提到外公,妈妈的神色瞬间暗淡了下来,赵谆谆有些不忍。
“外婆,不怪我妈,是我自己穿太少了!”
她压着声音,嗓子里疼疼的,但能听出来愧疚。
老人见到她这副可怜样儿,便不忍在说着什么了,哪怕是担心她而脱口而出的责备话。
赵谆谆在医院里躺了两天,医生说她是细菌性感冒,因为她抵抗力下降而感染了细菌。妈妈推测她可能是因为腿伤之后缺乏锻炼,因而导致了抵抗力下降。
赵谆谆不置可否。
卧床那两天里她都一直昏睡着,等到大病初愈清醒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视力恢复了不少,看东西比以往清晰了很多。
果然诱导当代青年视力下降的原因之一就是一直学习。
再次回到16班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周了。
赵谆谆依旧是一瘸一拐地走进教室,虽说她去得很早,但令人吃惊的是教室里已经坐着三分之二的学生了。
这样的变化让她惊喜,原来学生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仅在一瞬之间。
孙若南看到赵谆谆,兴奋之余突然又猥琐地笑了起来:“谆谆同学,你不知道那天晕倒后,有个同学可是很着急的从实验部冲过来了呢。”
赵谆谆当然明白孙若南指的是姜何梓,但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正想细问孙若南时,一旁的王逸辰也“啧啧啧”了起来:
“这事我最有发言权。我们体育课在下午,晚自习前就有个男生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不停问我赵谆谆呢?”
赵谆谆有些不好意思,王逸辰接着说:“哎呀,这个男生我可认识,毕竟有一段时间他一直在教室门口等赵谆谆。”
那天晚自习前,王逸辰按孙若南的命令帮赵谆谆收拾桌子上的书,因为后一天要月考,学生必须清空桌子里的书。忽然,他抬头看见那个总在等赵谆谆的男生径直走进教室,身后还跟着杨杋。
王逸辰是认识杨杋的,因为他们是小学同学。
杨杋见他有些诧异,也一脸尴尬,忙解释:“他来找赵谆谆。”
王逸辰很长的哦了一声:“她爸把她接走了。”
男生听到了他的回答,却更加焦急了:“她怎么样?严重吗?怎么会突然晕了呢?”
王逸辰顿时哑口无言,其实他也不知道,但碍于对方这么着急地想知道答案,便脱口而出:“好像是和王茉璎吵架了……”
没想到这话让男生瞬间火冒三丈,还扬言要弄死王茉璎,王逸辰愣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杨杋拉住了他,才没让惨剧发生。
赵谆谆听到这里,心里有些怪王逸辰,只觉得他口无遮拦,不能确定的事也能乱说。
但她没说什么,只用笑容遮住心里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