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国太元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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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墨绿的流苏帘子,映入眼前的是一片莲池。再往里头走些,便见着一身淡色衣裳的女子。
这女子坐在莲池边的一处亭子中,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微风拂过,吹起她额上的几缕散发,一双清澈眸子轻轻眨了眨,便闭上了眼睛。
她是羌国丞相苏戎唯一的女儿,是陛下亲封的均安郡主—苏若殷。
“殷儿。”苏母邵熙朝她走来。
苏若殷抬起闭上的双眼,瞧见了苏母,旋即站起了身子接过她手中的一把已经刨好了的莲子。心中一阵暖意:“母亲。”
苏母脸上带着慈善的笑,点点她的鼻尖:“夜里吃。去换身衣服,我们就往皇城去。”
“嗯”
随后,把手心的莲子给了身旁的侍女叮嘱道:“装起来,放到我房里去。”
侍女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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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羌国皇城昭华殿中,坐着的都是些朝廷上的官员和他们家眷。
百官宴,每年都有这么一次。
是给任命于羌皇的官员们的一次除了俸禄和封赏以外的酬劳。
文官首位是苏戎,武将首位是赵庭玉。其他挨次往下坐着。
苏若殷坐在了父亲和母亲的中间,这样也就方便了给两人斟酒。
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等待着那个羌国皇帝。而此时的苏若殷则看了看对面坐着的武将首位大将军,赵庭玉。心里想着些什么,把她的思绪给拉到了很远的地方。
直到一声:“陛下驾到。”这才把她的思绪牵了回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微微抬起手笑着开口:“众卿平身。”
“谢陛下…”
届时,殿内响起舞乐。
百官宴也便开始……
各个官员也都开始了喝酒赏舞,时不时的也互相敬个酒。
给苏戎敬酒的倒也还是不少的,大多是被他提上来的寒门学士,和少些世家子弟。
苏若殷倒也是不阻止,不过斟酒时只倒少半杯子。
这时,苏戎才将杯子放下,对面便传来一句
“看来苏相在朝廷深得人心呐!照这般下去,苏相怕是要醉的一滩糊涂啊!”
苏戎抬起头就看见了赵庭玉正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淡然笑道:“赵将军,此言差矣。陛下是天子,他们第一次同天子一堂喝酒赏舞,心中难免畏惧。应该是想向陛下敬上一杯美酒的,然奈何陛下威慑天下走到龙座跟前不敢了,原路退回又觉得过不去,也只有把这杯酒往我这儿退了!”
赵庭玉准备接话时,余光一撇,正好看着苏婉仪,眼睛一眯:“均安郡主,这可是长的出脱啊!”
苏若殷抬眼轻轻一笑:“将军谬赞。”
旋即开口:“将军府中的各位倒也别有风味。”
话一出口,引得百官一阵哄笑。
赵庭玉老脸一红,气不打一出来重重的拍下桌子:“你……”
这时陛下打断了这段话“好了。”
苏若殷看着赵庭玉,眼底划过一道冷光,可随后便消失不见。
苏戎拍了拍苏若殷的手背低声开口:“婉仪,你可得小心这赵庭玉。”
苏若殷眼底含着笑:“父亲安心。”
赵庭玉死死看着苏若殷,眼底尽是狠厉。苏若殷自然是感受到了一道炽热的目光,倒也不躲闪,就这么让他看着。
这时皇帝看了看苏若殷,笑着开口:“小若殷已经这么大了。”
苏若殷看着皇帝,勾了勾唇没有说话。皇帝接着又说着:“朕记得上次见着你时,你在学舞。对吗?”
苏若殷微微欠身:“陛下说的是。”
“不知今晚朕和文武百官能否看上你的舞姿?”皇帝端着一杯酒询问着。
“既然陛下想看,那若殷便献丑了。如若舞的不好,还望陛下和各位大人勿怪。”接着看着皇帝:“不知陛下可否让若殷换身衣裳?”
皇帝点点头:“哈哈,去吧!”
苏若殷听了,欠身。同苏戎邵熙微微一笑,便出了殿门。
这时,皇帝看着苏若殷离去的背影笑着开口:“苏戎,你说你怎么就有这么个好孩子呢!”
苏戎听了,依然笑着:“陛下可是眼红了?”
皇帝听着:“眼红又怎样?你还能把你女儿给我不成!”
苏戎只笑不语。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见着陛下和苏戎两人玩笑说话也只能跟着笑笑,众人都知,陛下开国,离不开他的左膀右臂。而苏戎便是陛下的右臂。十五年前同陛下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早已是过了命的交情。
而左膀却是在陛下称皇的第二年逝世了,传闻是随着陛下杀敌太多,夜里被人杀害。也有人说是皇帝自己砍了自己的左膀。众人还知那人就是上任大将军—迟晋,就是哪个为陛下一路杀敌无数,立下了赫赫功名的迟晋大将军,是羌国人人敬仰的开国英雄。即便逝世了,他在羌国人心中依然还是无法代替。
说话间,一个宫女进入昭华殿。在大殿中间停下给皇帝行了礼,才开口道:“陛下,均安郡主请您移驾昭华殿外。”
皇帝笑出了声:“哦?”又看看苏戎,苏戎摇头表示着自己也不清楚。
然后看着那个宫女:“郡主可说为何?”
宫女只摇头:“这,奴婢并不知晓。”
皇帝玩弄着手中的酒杯,随后放下站起身子:“众爱卿走,随朕去看看!”
身旁太监便道:“移驾昭华殿外。”
皇帝出了殿门,映出眼前的是一副鼓,这鼓很高也很大。鼓上站着一位红衣女子,她将三千青丝随意的用一根檀木簪子束起,十分随性。
刹时,风过,鼓奏响起。
女子动了,红色的广袖扬起,脚下随着鼓点。这舞就像是在讲述着一个故事,从开始的悠扬,到后的轻快,在每个人都看的出神之时。“咚”的一声鼓响,女子突然倒了下去,鼓点变的低沉。让人心里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时女子缓缓坐直了身子,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嘶”她将红色的广袖撕破,莲藕般的手臂露了出来。鼓点再次一变,女子睁开了眼睛,看向远方,宛若新生。
苏婉仪站在鼓上,向皇帝行了一礼,他才回了神。
这时一个小太监鼓起了掌,苏母也鼓起了掌,接着便是整个昭华殿外都响起了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