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砖黛瓦,层层宫墙中央,由玉石打造的台阶,由黄金打造的狮子,有一个雕刻着神龙的宝座,这里,便承载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皇叔,你回京怎也不提前和朕说一下,你可知亲王无诏回京可是重罪!”
“臣知晓,不过臣并不是无诏返京,这里有先帝的遗旨,请皇上过目。”
服侍皇帝的老公公走了下来,接过先帝的密旨呈给了皇上。
“皇子们争夺皇位是常事,在场的各位老臣应该也知道,若不是我主动退让,先帝是争不过我的,我主动离开京城,只求先帝保太后一生平安,如今太后枉死,我自然是要回来为太后洗清冤屈的。”
皇帝震怒:“大胆,太后通敌谋反,何来冤屈而言,皇叔如此言论,真是有损皇家颜面。”
“敢问皇上,定先太后通敌之罪可有实证?”
“回景魏王,”安大人自朝臣中走出:“臣审讯过被抓的突厥,他们确有招供先太后通敌。”
景魏王低头挪动着脚步,将身体对向安比槐,举止投足间充斥着一种王的蔑视,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后又说到:“安大人,我刚离开京城那会儿,你还是刑部的员外郎,出身寒门,一举高中,想必是每一步都兢兢业业才由六品走到二品,你在朝中没有盘根错节的势力关系,所以你若是稍微走错一步,你的整个安家都将葬身火海。”
“景魏王所言极是,可我安某向来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景魏王摇着头,觉得可惜:“那我问你,你可知突厥内部都由谁来管事?”
“突厥王和东南西北四将。”
“好,太后若是通敌也应找他们五人谋议,而绝不该让一些不知名的小卒知道详情,所以安大人审讯的人不可信。”
“景魏王!”皇帝坐立不安,他越发的愤怒了:“突厥要领是说抓就能抓的吗!你虽是先帝亲封的一品亲王,可如今公然无视朝廷,朕照样可以治你的罪。”
“皇帝别急,臣此番回京出了要给太后洗冤之外,还要助朝廷一举镇压突厥,守在的一万精锐,任凭皇帝调遣。”
安大人眉头紧皱,一向对局势洞若观火的他,却看不明白景魏王的意图:他兵交给皇帝,他岂不失去了筹码?
“好!”皇帝转怒为喜:“皇叔深明大义,怪不得父皇在时总敬你三分。”
“王府典军赵参是个用兵奇才,可为北伐大军的副将,还望皇帝派一人为正将统领大军,挥师北上,讨伐突厥。”
“正将人选自然非卫忠将军莫属,先帝在时,便是他帅军击退的突厥,传朕旨意:卫将军领兵两万,与赵参将军一起于明日清晨出发北上,讨伐突厥。”
……
景魏王得了太后死去的消息便匆匆整顿军马赶回了京,没有提前打点京城的府邸,便宿在了诗茉帮卫恒买的小院里。
小院虽不大,但装饰精致,有儒雅之风。
是夜,景魏王、卫恒、赵参三人同桌而席,命下人做了些简单的家常菜、温了几碗果酒,在月光下浅酌了起来。
“今夜便当是给赵典军送行了,”景魏王扶袖亲自倒酒,眼角的皱纹突显眼眸的深邃:“赵参你一定要拿下突厥,平安归来。”他的声音顿挫有调,五旬之人却仍有意气风发之感。
即便是景魏王俯身给下属倒酒、敬酒,赵参和卫恒也没有丝毫的惊讶之情,他们追随景魏王多年,早就知晓他对下属的平易近人。
“我赵参定不辱使命,竭尽全力,尽早归来。”言毕,赵典军两手端着碗,猛地将酒倒进嘴里,一饮而尽。
“好!”景魏王豪爽应和,与卫恒相视一笑。
说起这位赵参典军,今年三十有余,身体要比一般男子壮硕两倍,常年光着膀子,肚皮油的发亮,力气也比牛大。
一般而言,这样的人是当不了领兵的将军的,可景魏王选才不看出身,不看样貌,但看忠诚。
赵参本是个杀猪的屠夫,整日里挥着大刀,满身的血腥味。景魏王南下江南后,曾亲自走访民间,观察各个行业的现状实情,在偶然见遇到用钝刀杀猪的赵参。
他颇为好奇,走上前去询问:“我虽不是杀猪的,我也知晓杀猪的刀刃当越薄越好,可你为何要用这么厚的刀刃来杀猪。”
赵参停下手中的活,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从上到下地瞥了景魏王一眼:“公子是个读书人吧,我也想读书,可我祖上辈辈都是屠夫,”他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手中的刀,一脚登上矮板凳,一脚着地:“我爹和我说,只要我这把屠刀顿到无论如何都砍不开肉的时候,便准许我读书了,所以我用这把刀也有五六年了,从未打磨过。”
“哦?”景魏王觉得有趣,对着天空大笑了两声:“那你为何执意要读书呢?”
赵参见景魏王笑,以为是在嘲笑他:“公子,你是何许人也,问这么多干嘛?”
“我是这江南刺史景魏王,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何执意想读书来吧!”
“原来是景魏王,”赵参将跷在板凳上的腿放下,双手放前,低头行礼:“小人失敬。”
“无妨!”景魏王示意他起身。
赵参起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嗯?”景魏王还是想知道他先前问的问题,也微微低头看着赵参的眼睛。
“哦,”赵参回过神神来:“西边有一家同行,他的儿子上过学塾,发明了一种器械剁肉可省力十倍,我很是好奇里面的学问,便也想读书。”
“嗯,”景魏王点了点头:“那你想读书还是为了更好的杀猪?”
“也不是……”赵参挠了挠头:“说不出来具体为何?但就是有执念想读书。”
“好,我明白了,”景魏王拍了拍赵参的肩膀:“本王会同你父亲说情,准许你读书的。”
“真的吗?”赵参一笑,两颊便成了两个大鼓包,很是可爱:“谢景魏王。”
……
这便是赵参与景魏王的缘分。景魏王知晓,赵参虽智虽勇,却未曾真正地领兵打仗过,所以任命他为北伐的副将也是最好的出去。而卫忠将军虽行军经验丰富,打仗时却顾虑太多,他并没有一举歼灭所有突厥的决心,而是想像先帝在时一样,享受他们的供奉。
景魏王以为,只有取二人所长,才可一举打败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