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出院,就等于是以白杰为中心的这个圈子里又多了位大佬。韦建军……就是胖子,他的名字一般不被人叫起,秦铁牛仗着年纪和资历叫他一声“小胖”,小白照习惯叫他“胖子”,其余人就叫他“胖哥”——胖子那日在拳台上的表现有目共睹,众人叫他一声胖哥也是心甘情愿。
拳馆一直是采用松散式管理,何谓“松散式”?
第一,除了早操外,其余时间不统一训练,而且在外面以送早报或牛奶为生的人连早操也不需要出。这一点小白算是个特例,他打工的那家餐馆老板知道他跟龙爷关系铁,所以一般只安排他做午餐,早上10点钟到餐馆、下午3点钟下班,却拿了和做早中晚餐一样的工资……所以小白早上是有空的,不过却像霸王一样的天天睡到自然醒,坚叔这位馆主亦是睁只眼闭只眼,别人就更不敢管了;
第二,拳馆里没有正式教练,有本事的人都选了主子出去效力,剩下的“老人”……说句不好听的,罗辛龙那句话说得对,这帮人要么心高气傲,谁都不服,要么是心无大志,要么就是没本事窝在拳馆里混资历,否则一碰到强手为什么就做缩头乌龟?凭胖子的本事,若是待得个把月,那帮“老人”敢合伙起来打他?没有教练约束,有本事的人都出去捞世界,注定了拳馆内部是松散的;
第三点就更不得了了,拳馆里居然还明目张胆地允许拉帮结派!坚叔这个老家伙一天到晚口口声声说拳馆里的人要团结,但实际的情况却是分了几帮人,每一帮人的首领是几位“老人”,十几位“老人”就分成了好几派……秦铁牛在拳馆里待了五年,凭着一身硬气功也收过小弟,但五年下来几乎都断断续续地出去了,直到现在也是只有十几个人跟着他。秦铁牛有些心淡,所以那天看到白杰能一个重手将沙袋打穿,其实力确实在自己之上,而且又是年轻人,干脆就立刻跟了他,以后有饭吃饭,有粥喝粥。
包括在杨家的那段日子,白杰在黑帮里待了算有一段时间,他对问题的思考也比在国内游手好闲那会要多了许多。小白在总结出以上三个“松散式”的特点后,就开始考虑为什么拳馆在这样的状况下还能维持百年不倒,不仅不倒,反而是名声越来越大。不管是罗老头子、还是罗家的一十六位大佬都对坚叔恭恭敬敬,甚至是迈阿密的鬼佬市长也间或来到拳馆找坚叔饮茶!
都不知坚叔是用什么方法坐稳馆主宝座的……秘密可能就是隐匿于拳馆里的“精英”!无能的“老人”绝对不是罗辛龙亲口对小白提到过的“精英”……一定是牛逼的精英在背后力挺坚叔,这个老家伙才能悠哉地跟鬼佬市长喝茶!“精英”究竟是哪些人?说不定像天龙八部里演的那样,经常在拳馆里扫地的老头就是“精英“之一……
小白想了许久,觉得累了,就懒懒地躺到床上,自言自语说:“坚叔的位子坐不坐得稳关我屁事,那些精英是谁又关我屁事,想那么多干啥?”
不过白杰自从有了十几个小弟后,就有些自我膨胀起来,责任心比在“天龙娱乐“当副总时强了不少。他见坚叔都不反对馆内拉帮结派的现象,而且馆里也没有教练,馆员们每天都是各练各的,用用运动器械,打打沙袋什么的就完了,小白干脆提出给自己的十几个小弟教授功夫。自从那日擂台上露了几手后,白杰现在在拳馆里的形象简直已经不能用光辉二字来形容了,胖子回来没几天,有好些没被“老人”拉拢的年轻人也想加入以小白为中心的团队,但是一律被小白拒绝,他个人不太喜欢这类见风使舵的家伙。不过在秦铁牛的劝说下,小白答应让他们一起过来练功夫,看看他们的表现,如果表现得好,就批准他们加入。
小白是个新人,他这样的做法在“老人”们眼里是相当臭屁的,老人不断地游说意图加入小白团队的年轻人归顺自己一方,无奈人家不愿意,于是每天早上跟着小白练武的人从十来人增加到了五十来人。白杰教他们的是聂锋笔记本上那套增强念力的基本功,为了增加队员们的信心,小白每天早上教他们练功前,总是先徒手劈断10块厚达一分米的大青砖。可怜的青砖就好像豆腐一样被他用手掌切开,精通硬气功的秦铁牛看了兹兹称奇,众人更是情绪高涨,对白杰的崇拜一日比一日加深。美中不足的是,包括秦铁牛在内,没有一个人能达到小白那种“手切豆腐”的境地……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然小白还混个屁!
罗辛龙对白杰拉拢小弟的成绩很满意,甚至私下给了他钱作为团队的活动经费——这种情况在拳馆里也是公开的秘密了,事实上罗家的一十六个大佬没少给“老人”们好处,目的就是要他们好好训练麾下的人,等日后作一个“劳力输出”,将人送到他们那里,为他们出去拼杀。罗辛龙挨于身份地位,一直没有跟一十六个大佬抢人。如今白杰来了,罗辛龙似乎另有打算,于是就做了跟大佬们一样的动作。
这件事情惹得那一十六个大佬比较不满,他们集中起来开了个会,请罗辛龙做会议的主持人,实际上就是想联合十六个人的力量向罗辛龙提出异议。当老姜把这个信息传告诉罗辛龙时,老头子只是淡淡一笑,吩咐道:
“通知小白,让他明天中午在拳馆里等,下午陪我一起去开会。”
老姜听了后并没像平时那样微微欠身,说一声“是,老爷”后静静离去。他迟疑了一会,问道:
“老爷,那么秦先生……”
“直接通知他去就可以了。”罗辛龙丝毫不拖泥带水地下了指令。
老姜眼睛里起了些许变化,但还是立刻说了那声“是,老爷”之后退出了书房。老姜将门关上,轻轻地叹了口气。回想起这些年陪老爷一起开会的是秦月明,劳斯莱斯专车上坐在老爷身边的也是秦月明,但自打从旧金山回来后,那个人就成了小白……老姜并不是为秦月明的地位下跌而感慨,他只是担心这位“干少爷”会在这等待遇下对罗辛龙另有所图,因为前段时间秦月明的表现,实在是令人担忧啊……
小白接到老姜的电话后问能不能多带两个人去,老姜征求了罗辛龙的意见后,告诉小白说可以。于是白杰就打算将胖子韦和秦铁牛带上,谁知两人接到邀请后表现得都不太兴奋,这让小白感到有一点点失落。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小白越来越发现胖子韦和秦铁牛的性格跟自己很像,都是属于懒懒散散的一类人,对什么事都不太在乎,即便对某件事充满热情,那也是三分钟热屁股……胖子韦出院那天吼得震天动地地说要兄弟一条心,其利断金干大事业什么的,过后除了跟小白切磋格斗术之外,就没见他有过感兴趣的事情。秦铁牛也是一样,也难怪他这些年手下的弟兄一有机会就往外走,跟着他混确实看不到啥前途。
这两人跟小白一见如故,正好应了一句话:物以类聚,或者叫臭味相投。
但是,小白既然当了五十多个人的老大,罗辛龙给的团队专用款也花去不少,自然不能再像过去一样做甩手掌柜了。在极力劝说下,胖子韦骂骂咧咧了几句,说领导开会****鸟事,不过终于还是答应跟小白一起去参加会议,条件是打工的餐馆要放他一整天假而且不扣薪水。因为罗辛龙要求小白中午就在拳馆里候着,那天餐馆的中餐肯定就不用他做了,胖子韦心里不平衡,说什么也要和小白一起放假,才答应一同前去开会。
秦铁牛却是东北汉子的爽直性格,说不去就不去。小白问他理由,他答得很干脆:不想去就不去,没理由。小白无语,敢情他这个老大当得不够威信,只有小喽罗肯听他的。别看胖子韦和秦铁牛跟小白称兄道弟的挺热乎,但小白想指挥那两个人做事,不比摘星星月亮容易。
下午三点钟,一辆劳斯莱斯开到拳馆门口,小白和胖子韦早在那候着了。小白对胖子韦介绍说,这位是美国的媒体大王罗辛龙,华人龙组三巨头之一的龙爷。罗辛龙的长相和气度都不凡,胖子韦见了他也顿时不得不收起平日的心高气傲,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龙爷”,然后才猫腰钻进后车厢。胖子韦那胖大的屁股起码占去两个人的地,因为他知道小白肯定要跟老头子坐在一起,所以就很知趣地坐到了罗辛龙对面的位置。
“你叫韦建军?”罗辛龙的笑容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是的,龙爷,”胖子韦在罗辛龙如炬的目光注视下,竟没有将自己的视线挪开,他坦然答道,“你可以叫我胖子韦!”
罗辛龙和他对视了一阵,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赞道:“那天看你身手不错,坚叔说你以前是部队的……我也在中国的部队里待过,算起来也是战友,只不过时代不同而已。”
胖子韦可能一开始被罗辛龙不怒自威的神态震住了,所以脸绷得紧紧的,直到罗辛龙说起战友一词时,胖子韦才微露笑容。小白心道:罗老头子这一招我得学学,对待手下,要先黑脸,后白脸,老子就是一天到晚笑嘻嘻的,个个人都来拍肩膀说话,真是一点威信都没有……不过这招只能对手下人耍耍,对胖子和大铁牛是耍不来的。
劳斯莱斯很快便到了开会地点……居然又是那个外表看似个废弃的庄园、实际上是罗家墓地的地方!待到眼前出现那幢古旧的小洋楼时,秦月明也出现在了小白的视线范围内。秦月明温文尔雅依旧,只不过这么久没见过他,他的眼底似乎多了某种莫名的波动,使得小白深感不安起来。
秦月明走到停稳的劳斯莱斯旁,弯下腰,恭敬地打开车门叫道:“义父。”
“嗯。”罗辛龙的眼睛好似两口古井,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便先和老姜走了进去。
然后下车的是白杰,秦月明朝他微笑了一下,好像没料到车子会有第三个人,正准备关门,忽听车内一个粗鲁的声音骂道:
“急什么!奶奶的,你胖爷我还没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