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经理赔笑了一阵,便亲自带白杰等人上二楼。其实他是想看看六号间的客人究竟是啥人,如果是样子比较凶神恶煞的,那他会立刻走到后院的神台前烧香拜佛,因为今晚是他当班,出了大事的话,他可能会饭碗不保。
六号间的门一开,大堂经理就彻底放心了。包间里只有一位客人,那时一个一米八三的高挑身材的黄皮肤年轻人,脸上戴着斯文的黑框眼镜,发型也是规规矩矩的三七分,身上一套黑色西装,白衬衫,打领带,气质虽有少许阴柔,但其整体外观绝对可以用“器宇轩昂”四个字来形容,应该是属于青年才俊或者社会上新晋的成功人士……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动手打架的,不会,不会……
大堂经理用短短地两三秒种对包间里的客人评估一番后,便放心地退了出去,小白等人才走进来。
当秦月明看见白杰拉着黄蕾的手走进来时,脸上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但是当他看到后边紧跟着进来的是聂锋和赤龙时,便又露出了出乎意料的惊讶,不过这份惊讶很快就被他精炼纯熟的外交表情给掩饰过去。秦月明并没有第一时间与白杰打招呼,而是商业性地对聂锋笑了笑,上前两步,说:
“没想到能在这见到杨家的聂先生,幸会!”
聂锋的性子与白杰差不多,别人跟他说客气话,他未必会跟对方客气……这得看对方是什么人,和聂锋此时是什么心情。只见聂锋随意地笑道:“我只是来蹭饭的,你和小白有事你们就谈,上几样家常菜让我吃个晚餐就行。”
“呵呵,聂先生说笑了,”秦月明说,“我刚下飞机也没吃饭,白先生说这家菜馆不错……嗯,虽然是在迈阿密发展多年,但很多时候都不在这里,所以都不知道唐人街的餐饮如何,今天正好试一试。”
小白刚才那顿山珍海味吃得都快撑了,于是就表现出对这里的饭菜极不关心的态度,随意应了一声:“哦,这里啊,还行吧!以前我刚来的时候在这里打过工,师傅们各个炒菜都很认真,不错的。”
善于察言观色的聂锋仔细地审度了一番秦月明的眼神,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找小白来谈事。其实聂锋并非那么不识相地想横插一脚到秦月明与白杰的谈话中,只不过依照他堂堂正正的个性,他不愿来了之后不露脸就一直躲在外面罢了。如今脸露了,聂锋便笑着说:
“这里除了你和我,别人都吃过饭了的,我吃饭还是喜欢热闹,我到外面大厅吃去,你们慢聊!”
秦月明如释重负,看得出他也不愿与小白谈话时聂锋在场,当下对聂锋递过一个感激的笑:“真是不好意思,往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请聂先生吃饭!”
聂锋微微一笑,然后看了白杰和黄蕾一眼,那沉稳的表情告诉二人,自己和赤龙就在外边,就算秦月明通过人体潜能实验变成了超人,你们也不必怕他。小白半边脸肌肉向上抽动了一下,不屑地朝聂锋撇撇嘴,意思是:我没你想的那么没用!
等聂锋和赤龙都出去了,包厢门一关,白杰就拉着黄蕾毫不客气地坐下,对站在面前的秦月明说:“怎样,找我有什么事?你没吃饭你就点东西吃,我和蕾姐都吃过了!”
小白和黄蕾坐的是包厢里的沙发,秦月明也不好自己一个人坐到餐桌那边去……不知秦月明是不是真的没吃饭,反正他是不准备在谈事情的时候吃的。秦月明亲自出到门口,吩咐守候在外面的服务生拿一壶上好的龙井过来,然后才坐到白杰侧边的沙发上,脸上依然是标志性的平和笑容:
“白杰,这段时间你发展得挺快,短短几个月就得到了我努力十几年都得不到的东西。”
“呵呵,这是我运气好!”小白难得地谦虚了一句。
“我不相信运气,我只相信实力,”秦月明的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惋惜,“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实力,我也会受到我义父的重用,可惜……我的实力来得太迟了。”
小白和黄蕾不约而同地对看了一眼:实力来得太迟?意思是过去没有实力,现在已经有了?罗老头子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秦月明的实验没有失败,现在秦月明口口声声说的“实力”,应该就是实验的成果!
迟个啥?老子要是大一的时候就有超能力,大学四年用活的像条狗一样被老师和校领导呼来唤去?临毕业了还被人冤枉偷女生内衣?人啊,啥时候都该知足!
小白不大喜欢秦月明这个人,他胡思乱想了一阵,说:“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我不是牧师,也不是心理医生,我可没空和你坐在这里谈人生理想!”
秦月明推了一下黑框眼镜,笑道:“白杰,你还是老样子……好吧,我就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跟你合作。”
“合作什么?开中式餐馆?”小白丢出一句玩笑,他压根就不想跟这个家伙有什么合作。
秦月明表现出了一如既往的绅士风度,他丝毫不在意白杰的不屑,依旧微笑道:“我在新世纪媒体发展多年,自然有一个只属于我自己的团队,我的工作人员告诉我,我义父前两天做出了一件非常损害罗家利益的事,嗯……甚至可以说是影响到了罗家的生死存亡,所以罗家的大佬们一致推举你上台做华帮首领。白杰,有没有这回事?”
小白毫不掩饰地回答:“有,就是今晚的事,大佬们刚请我吃饭就是为了请我回去当话事人!”
“我想你一定不会拒绝。”
“废话,”小白笑道,“换做你你会拒绝?哦,我忘了你一直对龙爷的位置虎视眈眈着,换了你,你不仅不会等别人来请你,而且主动要求当这个话事人!”
秦月明为达目的才不会理小白话语里的讽刺意思,他的笑容渐渐退了下来,淡然道:“可惜我还达不到能当话事人的程度……白杰,我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我不得不学会与人勾心斗角,其实我只想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世界上没人能踩到所有人的头上去作威作福,我当然也没想过要那样,我只是想混出个人样,做我自己心目中的成功人士……说得直白一点,我不愿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
黄蕾神色稍变,秦月明所说的,正是她过去在白枭手下混时的想法,最近为了报复德川家,她还不惜将权力捏在自己手里……所以秦月明的想法,黄蕾是理解的。小白正想再出言讽刺,黄蕾却悄悄地捏了捏他的手,以眼睛余光暗示他不要再继续胡闹,是时候该了解一下秦月明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白杰会意,将一句更难听的话咽在喉咙里,随后说了一句大白话:
“合作……你到底想跟我合作什么?你最好不要拐弯抹角,因为我确实不认为我有什么必要跟你合作的,我现在地位有了,钱也不缺,你总得拿出一样我没有的东西,我才可能考虑跟你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