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打断明玉奚的话，因为注意到身边小丫头不自在的反应。
想来也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模样的女孩因为这张脸被人买下，按这丫头的个性来说，应该会觉得很愧疚吧？
但明世谦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在意，于是，微笑着，伸手磨蹭了几下杯沿，如猫如狐一般精明的眼底是一片戏谑之意。
“这事还是少说些为好，要是不小心叫嫡小姐知道，皇兄们可要被怨恨了。到时叫她面对着一个和她差不多模样的女子，该把她膈应坏了。”
“哈哈，说的也是。我也打算回头把这丫头送去别苑，到底是买回来了，哪怕不能近在眼前，也得好好处置了。”
明玉奚说着，下意识地多看了钟铃儿几眼，也幸亏有了这个面具，只要这个男人不出声，他就可以把他想象成是那个丫头。
“太子还真是重情重义，若是我，就直接把她送给别的达官贵人，好歹还能卖个好。”
对云水间来说，他可不屑于找替代品，要么就得到要么就毁掉，找个不伦不类的回来只会显示自己的无能懦弱。
“哈哈，十七皇子这么说也算是给我提了一个不错的建议呢！”
“……”
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钟铃儿抬起头，面前是脸色惨白的“自己”。
明明身体是自己的，可最终的掌控的权利却不在自己身上。
这一刻，她到底是庆幸有这张脸可以帮自己脱离贫穷的困境还是怨恨这张皮相让自己彻底没了选择权呢？
“那个～～”
歪着身子靠到钟铃儿身上，因为不怕其他人的流言蜚语，或者已经被说习惯了，明世谦仔细地看了那个琵琶女几眼，相当愉悦的举起手，手腕上依旧带着那只铃铛配饰。
“反正是皇兄不要的人，不如把她赏给皇弟如何？”
“哦？”
身体僵硬了一下，钟铃儿低头看了看身边之人，只剩下难以置信的心情。
他在胡说些什么？
他要这个女人做什么？
就连琵琶女也是被惊到了，悄悄抬头偷看了明世谦几眼，看到他那张俊美中又带着些许妖孽的脸，整个人都不由得娇羞起来。
这位也是皇子吗？
他说想要自己是因为同情还是喜欢呢？
只是不管哪一种都让本来因前途未卜而担惊受怕的琵琶女感觉到了庆幸欢喜。
云水间也同样觉得有趣，毕竟他可是多少知道明世谦和钟铃儿之间关系的人。
“九皇子这么做就不怕嫡小姐知道伤心吗？”
“什么伤不伤心的！”
明明在座只有两个女子，自己还是高贵的那一个，可现在那些男人的视线都被一个琵琶女引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还要留下她，苗图雅觉得自己全部的尊严都在明王朝被践踏得一干二净了。
狠狠一拍桌子，苗图雅微红的脸已经说明了一切。
“别人都可以，反正本公主决不允许九皇子你要了这个来历不明的贱人！她都已经做过太子的人了，你这样不觉得自降身价吗？ ”
苗图雅这话说的话糙理不糙，毕竟即便是在明王朝这种一夫多妻的国家，也很少有一女侍奉兄弟这一说。
更何况这个琵琶女完全就是太子不要的人，明世谦这样在苗图雅看来完全就是捡剩下的。
她不能接受，绝对不能！
其实要不是自己现在身份有碍，钟铃儿也一定会要求明世谦别做这种事。
可到底心有愧疚，她现在只能是默默牵着明世谦的手，不言不语。
“七公主不觉得自己管的有点太多了吗？”
反手握着钟铃儿的小手，十指紧扣间，明世谦给她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我！”
“七公主和本宫毫无瓜葛，我不觉得你有资格去管本宫的私事。本宫也最讨厌别人管我的事情。”
“九弟，这不过是一个艺妓，为了她惹怒七公主可不值得。”
看热闹不嫌事大，虽然明玉奚对这个七公主没什么意思，毕竟苗疆到底只是个小地方，娶了这个女人对他也没什么益处。
但能给这个皇弟制造麻烦，明玉奚还是乐见其成的。
“皇兄不必在意这些，你只要说能不能把人给我就行。”
被明世谦多次维护，甚至不惜惹怒那个什么七公主也要保护自己，琵琶女的心里相当感激也很兴奋。
看来这位是真的很喜欢自己。
这么说自己的后半辈子是不是就有一个真正的倚靠了呢？
“哈哈哈，皇弟这么喜欢，皇兄怎么能不如你所愿呢？那就把这个银怜姑娘送与你吧！”
“那就多谢皇兄了。”
“那个，不好意思。”
摇晃着站起身，大约是太多在意明世谦这边的事情，直到有些头昏脑涨，钟铃儿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好像拿错了杯子，喝了明世谦那里的酒。
“我想先去前面吹一下风。”
虽然只是一杯，但钟铃儿太清楚自己的酒量了。
要是继续呆在这里的话，只怕她会忍不住说出绝对不该说的话。
“等一下 我陪你一起。”
就在明世谦打算追过去的时候，太子突然伸手拦住他。
“世谦，美人还在这里呢！你那么着急做什么？宁公子那边我去看看就行。”
“……”
坐在甲板上，钟铃儿忍不住把手伸向河水里，感受着温柔的水流穿过指缝，让她有一种心里稍微平静了些的感觉。
说来，她还是有点怕水，因为上辈子就是那么死的，可现在脑子里粘糊糊一团反而就不在意这些。
“宁公子？”
明玉奚跟着来到甲板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趴在船边半倚靠在围栏上，一身水墨白衣随意地铺散在地，长发倾泄在白衣上，偶然伸出修长玉白的手纵情玩水的男儿。
明明是个男子，却一举一动都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媚态。
“是太子殿下啊！”
温柔缱绻的杏眸从明玉奚身上划过，钟铃儿继续躺在栏杆边不停划着水，一边划一边念着。
“山黛远，月波长，暮云秋影蘸潇湘。”
虽然是男人清澈低沉的声音，可听在明玉奚耳中却又是另一番蛊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