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铃儿越说越叫明世谦心惊,因为她说的都是对的,就连小桐和翠儿的事情也是他不久前听鸯说的。
这丫头居然全都知道?
再加上她过去种种反常的表现……
这丫头难道真的经历过“上辈子”这种事情?
“那你是为何死的?又为何重活了一世?”
就算是转世投胎也应该开始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才对,这丫头为什么是重新活了一次?
虽然他很高兴遇到她就是了。
上辈子挨她的打也没关系,反正自己也没有亲身经历过。
而且听她说的,上辈子的自己应该也很喜欢她,不然怎么会那么放纵她呢?
“因,因为……”
一想起上辈子的死因,钟铃儿本已经断绝的眼泪又重新流出来,泪珠顺着脸上的泪痕一颗一颗滴到明世谦月牙白的锦衣上,留下一圈鲜明的水渍。
空洞地看着明世谦,嘴巴瘪了瘪,钟铃儿开口又是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
“呜,呜呜,呜啊!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世谦!你相信我!我是被陷害的啊!”
听到“对不起你的事情”,明世谦眼前一黑,心里不自觉烧起一团无名火来。
“你……你说!你给我说清楚!上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不是自己身上发生的,但如果有再次发生的可能性,明世谦就一定要从根源上肃清了!
就当是有了前车之鉴!
“我,那一天,我跟四妹一起在府里吃饭喝酒,那时候她一直和我套近乎,我就没有防备,然后被她下了迷药。然后她把侍卫引到了我房间,第二天你从宫里回来的时候……”
后面的话钟铃儿没有说,明世谦也没有让她说,直接伸手按住了她的嘴唇。
因为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场面,他就火大,他到底是个男人,涉及到那种事情,还是会控制不住脾气。
他怕他会忍不住迁怒到这个丫头身上。
不过,这也难怪这一世这个傻瓜如此小心谨慎,连在府里都是如履薄冰一般的活着,甚至还主动要求出府,原来是有那么一段过往。
“对不起,对不起!世谦你原谅我我好不好?我真的是被陷害的!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背叛你!”
“没事,我知道你不会做那种事情。”
自己的手帕已经被钟铃儿的眼泪整个濡湿,明世谦只能用衣袖给她擦眼泪,还一边擦一边体贴地吹着凉气,帮她消肿。
“那最后呢?你什么时候离开的?”
发生了那种事情,明世谦都不敢想象这个丫头之后的日子会过得有多艰难痛苦,但如果不了解清楚的话,他要怎么把照顾她保护她铭刻在心。
只有在心上割开口子,刻上“钟铃儿”三个字,让它在刻骨的疼与痒中艰难结痂,才会有最深刻的记忆教训。
这是明世谦的行为处事之道。
“然后……被发现了以后,婆婆大怒,让陛下罚我游街示众三日,三日后问斩,还让你给我写了休书一封。游街完以后,那些侍卫把我放了,说是你要求的。但我到底是无家可归了,又被那些乞丐追逐逼迫最后跳河自杀了。”
钟铃儿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很平静甚至能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一副解脱轻松了的感觉,就好像那样是她最好的归宿一样。
可她越是如此坚强明世谦就越是心疼,明明该是朵备受宠爱的娇花却最终在突如其来苏风雨中过早凋零。
就是不知道前世的自己有没有在她离开以后后悔万分。
明世谦刚伸手触摸到她红肿的脸蛋,想要去抚慰她,钟铃儿的脸上突然绽开出一抹明朗的笑意,像迎着光芒盛开的牡丹一般。
美丽而又热烈。
“没关系的,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可怜。因为直到最后我都没有拿到那封休书,所以名义上我和世谦还是夫妻。”
反手捧着明世谦略有些瘦削光滑的下巴,钟铃儿耳后微红:“对我来说,最大的幸运就是嫁给了世谦。所以这辈子,我一定会全部都回报给你的!”
“你这么说就好像我是沾了上辈子的光一样。我啊!可不会像他一样那么懦弱无能。这辈子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谁都不能伤你分毫。”
听到酒楼下马的嘶吼声音,明世谦重新替钟铃儿绑好面纱,连她的发辫也一起放了下来。
不然任谁看了她这张哭的乱七八糟的小脸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她胡来了。
“主子!”
帮忙拉开车帘,直率到有些傻得虎一直在偷看钟铃儿,他可是听鸳说了,这位是未来的夫人。
不过这个会不会太小了?
只到主子的胸口,更不用说自己了。
真没想到主子的口味是这样的。
“看够了吗?”
冷冷地瞥了一眼虎,见他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明世谦“温柔”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是吗?看够就好了。不然再看一眼的话我就会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给猎吃。”
听到这话,站在车顶上的隼连连张翅摇头,相当抗拒。
“喂!猎!要嫌弃也是我嫌弃吧!你这样算什么啊!”
“行了!驾车吧!回别庄!”
“是。”
钟铃儿第二天一早是在剧烈的头痛刺激醒来的,坐起身,反复摇头,像是要驱散这种沉重感一样。
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记得自己昨晚在世谦的“循循善诱”下喝了一杯酒,然后呢?
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铜镜,看到自己红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包,钟铃儿吓得不轻。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喝完酒以后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醒了啊?”
端着醒酒汤走进来,和一脸狼狈不堪的钟铃儿不同,明世谦依然是那副“肤白貌俊”的模样,随便笑一笑就像是汇聚了所有的阳光一样闪耀夺目。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明世谦如此美貌轻松“笑靥如花”的样子,钟铃儿就有点不爽。
“喂!我昨天晚上是不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啊?不然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这张脸分明就是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