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谁?”林七七还在客厅吃早餐,见林夕漫去开门儿久久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朝着门边儿的方向看了眼。
林夕漫还有些发怔,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她,这些天她想过很多次二人再次相遇的场景,也想过很多次她再见到沈月清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快到超出了她的预想,快到让林夕漫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沈月清也一直没有说话,她眼里似乎含着些泪,只是表情过于平静,她眼里的模糊朦胧便有些突兀的感觉了。
强忍着想落泪的冲动,林夕漫转头朝着林七七看了眼,她勉强扯出了一丝笑容:“七七,先回你自己房间去,妈妈……有故人要见。”她声音颤抖,并没有说出外婆或是其他较为亲密的字眼,而是选了故人这两个字。
轻轻点了点头,林七七也很聪明,从刚刚开始她就已经察觉到了林夕漫的变化之大,并没有多问什么,起身轻轻拉开了自己的房门,而后又关了住。
客厅到门口,只剩了林夕漫跟沈月清两个人。
“先进来吧。”林夕漫开口,情绪已经不像最初那么激动,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冰冷。
沈月清当然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抵触,张了张唇,还是没有说其他的,只换了拖鞋,而后打量了打量客厅里。
关了门,林夕漫便见沈月清四下里看着,她抿了抿唇,还是再次开口:“先坐吧,我给你倒杯热水。”语气依旧没有泛起什么涟漪,就像是普通的待客态度。
今年虽然已经立了春,不过天气并没有像往年一样回暖,天气依旧很冷,天气预报上说这两天还会下雪。
屋外天气看起来阴沉沉的,倒也的确是有下雪的势头,去年冬天下雪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林夕漫倒是有些期待这次的雪会下的多大。
她看着窗外,思绪有些飘远,直到热水壶里的水煮沸咕噜咕噜的响起来,她这才从神游中回过神儿来。
随手取了个杯子倒了半杯水,林夕漫转身又添了些凉的纯净水进杯,手上握着的玻璃杯温热温热的,她这才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现在不是在梦里。
客厅里的那人一直安安静静的,从刚才到现在起她一直没有说话,林夕漫也有些弄不明白她这次过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轻轻把玻璃水杯放到了她面前,沈月清道了句谢,二人客套的就像陌生人一样。
事实上,二十多年没有见面,的确跟陌生人没有什么两样了,要真纠结起来说有什么不一样,恐怕也就只有那已经快被众人的血缘亲情了。
“月月,你还记得妈妈吗?”她小声开口,叫的是林夕漫已经快被自己都遗忘的小名,语气有些试探的不确定。
林夕漫睫毛轻轻颤了颤,思绪又飘回到了从前,她记得,当初她取这个小名是因为沈月清名字里带月,那时她还在上幼儿园,常常会因为住在幼儿园里想她一个人偷偷哭泣。
那时沈月清会经常跟她说,想她了,就看看天上的明月,无论何时何地,你看到的月亮也就是妈妈看到的月亮。
后来她离开了,毫不留情的离开了,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却给林夕漫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创伤,她从前也会经常自己一个人偷偷的看着月亮抹眼泪。
可自从意识到妈妈是真的走了,不是因为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她真的丢下自己离开了,她便渐渐地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她,直到后来才慢慢适应了她真正离开的这个事实。
看着她依旧淡定的表情,沈月清脸上的笑意有些牵强,从刚刚林夕漫开门时脸上表情的震惊跟隐藏很好的惊喜沈月清大概可以猜出来她是记得自己的,可现在她的表情跟反应却是有些实在太过于平淡了,平淡到让她有些心里不安。
看着那双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清澈明眸,沈月清有些不敢跟她直视,因为她觉得,那双明眸仿佛是能一眼就看穿自己的内心,让她不得不在她面前低头,不得不感到心虚。
她这个女儿跟从前的变化到底还是很大,没有了小时候唯唯诺诺的模样,给人一种十分凌厉的果断感,却又带着一丝温柔。
看出了她有些坐立难安,林夕漫内心深处的某一个想法似乎是被证实,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冷声开口:“沈夫人,你大概也清楚,从二十多年前你选择跟着别人离开的那个时候,你就亲手断了我跟你的母女情。”
她回答的很干脆,就像二十多年前沈月清离开时一样。
眼里闪过一丝恍惚,沈月清张了张嘴,她低下头,开口:“月月,妈妈知道你怪妈妈,可是月月,妈妈这些年来也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以前你在上学时,我也会偷偷去看你,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所以妈妈才……”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林夕漫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她再次冷笑,目光森冷:“沈夫人,你有什么不敢面对我的?无非是那时觉得我是个拖油瓶不是吗?”
她看着面前的沈月清,原本心底窜出来的一丝火苗跟热情也被她这些年来的做法如同一盆凉水劈头盖脸的泼下来浇灭了。
或许沈月清这些年来对她的确有那么一丝的愧疚之心,不过说到底,沈月清最后还是选择了钱财,选择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一些不是吗?不然她为什么不肯回来,哪怕只是以母亲的身份跟自己见上一面也好。
可她没有,一次也没有,要不是后来林氏集团有了些起色,恐怕她这二十多年真的会跟沈月清一次都见不到。
她不怪沈月清抛下自己跟着别人离开,毕竟除去她是自己母亲的这个身份,她更是一个人,她恨就恨在沈月清在做完那些事儿后还要假惺惺的出来唱白脸儿,恨她现实到在父亲病重时一次都没有出手搭救过的可恶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