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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无法言说

暑假的三分之二一晃而过,未来这几天很少看见余绫川,他似乎很忙,有时候直到半夜才回来。

很多事情,她都争取独自解决,唯独遇上他,没有那么轻易的办法处理。

从那天说出那样的话之后,心里也内疚后悔得要死,可她不知道该如何缓解,僵冷的气氛就一直持续到了如今。

居然说出那么过分的话,他一定对自己的言行感到失望吧。本来他没有错,是自己无理取闹归罪在他身上。

原本想为那天晚上不经大脑的话找个时间好好跟他解释,想道歉却没勇气开口,甚至担心他对自己的看法,矛盾的心情持续纠结着。

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犹豫不决的时候,完全找不到机会。

她沮丧得望着天花板。

目光落在墙壁上挂的一幅画,灰蒙蒙的有点脏了,未来搬来一张椅子,又在椅子上放了个凳子爬上去,想取下来用毛巾擦擦。

这幅画显然是被精心装裱过,看起来好像格外宝贵。

小心翼翼好不容易取下来,刚有些放松,身体一动,脚下没踩稳,她竟然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余绫川回家打开门听到惨叫声进去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场景就是她狼狈地趴在地上,怀里抱着画,凳子歪倒在旁。

未来疼得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感觉整个髋关节都要碎了。

他愣了一下,蹲下去问:“你在做什么?”

未来抬眼发现他走过来,因为自己这个滑稽的形象心里一时慌乱无措,嗫嚅道:“对不起,我本来是看画脏了,想取下来擦一擦的。”

余绫川看看她怀里的画和凳子,道:“笨手笨脚,摔哪了?”

未来欲哭无泪。

她摔到的是屁股,虽然疼得像骨折了似的,可是怎么可能跟他实话实说呢?

“很痛?我看看。”

“不、不用了,没事,我趴一会儿自己可以起来的。”

见她拼命摇头又忍耐的表情,余绫川没有继续追问,回到书房把文件夹放下,又很快出来背对着她蹲下去道:“上来。”

未来愣了下,“老师这是做什么?”

“当然是去医院,如果出了严重的问题是影响你以后生活的。”他低声道,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未来看着他宽阔的背,脸不争气的微微红了,连忙摇头,“真的,我真的没关系!”

余绫川偏头看向迟迟不肯动作的她,思忖片刻,一手揽住她的背,一手伸到她的腿弯下,直接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

明明是很绅士的手,尽量不与她的肌肤接触,可是瞬间,她依然全身如遭电击似的僵住,唯独被触碰的肢体有些凉凉的,却又火烧火燎地发烫,心脏跳得过于剧烈,好像要爆炸了。

腿软,失去力气,她快融化在了这个怀抱里。

慌张之下手揪住他胸前的衬衫,未来瞪大眼睛,舌头打了结般磕磕巴巴地说:“老、老师?”

余绫川并没有看她,径直朝门口走去,语气不咸不淡:“真是个不省心的丫头。”

光斑在黯淡的夜色闪烁,掠过他的背脊。每一次明灭,都像小鹿蹦过她心底。简单的幸福好像突然就在眼前,原来以为遥远,其实比想象触手可及,也似乎可以被预期。

车开十分钟就到了医院,躺在病床上,她仍然没缓过神来。

刚才余绫川是抱了自己?而且还是以那种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的,公主抱的姿势……

简直太羞耻了。

好在医生检查之后没有真的产生脱臼骨折的问题,只是突然受到强大的外力冲击才导致剧烈的阵痛。给她上药的护士目光老是似有若无往站在门外的余绫川那边飘,好像那里有块磁石。

上完了药,护士收走器具的时候,对她说道:“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对你还这么体贴,一路亲自抱过来,真是羡慕啊。”

男朋友?

大家都是这样看他们的吗?

想起路上众人频频报以的热烈注目礼,未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这些不经意的小事就自乱阵脚,心跳不已的她也太没出息了……

摆摆手正想解释,一直在外面的余绫川推开门走进来问:“要多长时间才能消肿?”

“这我也不清楚,先在床上躺一会儿吧。”护士说着就出去了。

房间里剩下两人,蓦地安静下来。

未来轻轻碰了下肿得老高的屁股,哭丧着脸想把头埋进被子里,却只能侧躺着一动不敢动。

“你还真是笨,做不到的事总是勉强自己去做什么。”余绫川靠在窗边,看向她道。

“我没有勉强,只是……只是……”

只是当时想着别的事情分神了,一不小心而已。

“我不是说过,有的事情交给我就行,或者直接告诉我。”

未来点点头,小声地应了。

他就站在身旁,这样近的距离,近得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无声却缱绻。

仿佛忽然间重新回到正轨,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所有纠结,烦闷的情绪皆烟消云散。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病房门猛地被人推开,宋诗织已经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了。

“你屁股摔烂了?!”刚扑到床头,她就一把抓住未来的手问。

未来有点头疼,嘴角一抽:“只是有点肿了。”

话音刚落,看见门再次被推开,陆岛和韩一城竟然也来了。她一个头两个大,目光一扫,宋诗织耸耸肩笑得极其无辜的模样。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宋诗织就是个典型。

虽然她感谢大家关心自己,专门来医院探望,但是现在这种小状况实在不合时宜,况且还有余绫川在。

韩一城看到余绫川愣了一瞬,走到床边问:“听说你摔倒了,严重吗?”

未来连忙摇头,笑道:“不严重不严重,一点都不严重。”

“既然朋友来了,我就先走了。”余绫川平静地转身,缓步离开。

未来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心里的话,有些泄气地躺回去。

见他走了,宋诗织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挑着眉说:“看来你最近艳福不浅啊?老实交代,刚刚那个男人是谁?看起来挺稳重成熟的,绝对不是学生了吧。”

对着那双八卦的眼睛,以及众人狐疑的目光,未来根本没有办法回绝,这件事也不可能一直瞒着。低着头沉默片刻,她只好把搬家的事情说出来。

即使被摔得很疼,但被余绫川抱着的时候,她真的感到自己像是个被爱惜着的公主一样,那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填满了心脏。

宋诗织道:“这完全是恋爱的前奏啊,落难少女偶遇伸出援手,风度翩翩的男人,被拯救于水火之中,不仅是学校的老师,然后还共处一室,接着擦出小火花……”

未来急忙打断:“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老师可不是那种人。”

“哇,这么快就开始维护他了?看来十八年母胎单身的春天快要到了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我才没有!”

“不过,我还是得煞风景的提醒你一句,这种男人多半是杀手。”

未来一口水呛到自己,咳得差点背气:“杀、杀手?!”

宋诗织翘着二郎腿,笑得妖媚喜庆:“是啊,专杀你这种情窦初开,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未来满头黑线,把头埋进枕头里索性不理会。

真是的,她怎么会听这家伙胡说八道。

“话说以前怎么没发现学校还有这么帅的老师啊,奇怪。”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啦!”

老师那么低调,而且性格的话……不了解的人,估计很少能亲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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