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叶小萌便飞落至树梢,后土就在下面看她,还高喊着道:“是不是一样的?有没有哪里需要修改?”
叶小萌摇着头,试着在上头坐下、躺上去,都是昔日一模一样的感觉,她甚至还能看到月宫美人的舞蹈。
她对这个地方喜欢极了,在天宫的时候,她就独喜欢这一处宁静。
而这处风景建立在偏远的山头,比之天宫,这里更多了几分人气,有鸟语花香,有山川河流奔流不息的声音,是人间烟火,也是人间仙境!
后土看她欢喜,便在下面温和地看着她,也不离开。
下人送来了茶水。
“娘娘……”
后土伸出手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不要吵醒叶小萌。
直至叶小萌下来,她才递上下人送上的茶水:“这里面,还有很多从前你喜欢的景象,以后,你可以慢慢看!”
听见她口中的“以后”叶小萌由不得看向她:“那我今后,可不可以出去?”
“自然可以!”后土握住她的手道,“我费尽一切,用了数几十万年轮回,为的就是你能出去!”
她的眼底柔和,亲切地摸了一下叶小萌的头:“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如今的你已恢复真身,六界之中没有人拦得住你,不过你也要记得这里是你的家,虽然你没有记忆,但归墟之地是你永远的家,你还有母亲,并非孤独一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所有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还是她真的是自己母亲,所以将自己了解得这番通透。
叶小萌活了两个世界,最最缺乏的便是父母亲的疼爱,而眼前女子给她的,恰恰就是这份她缺失的爱!
眼底有些湿热,叶小萌再次确定道:“你……不会拦着我吗?”
后土笑了起来:“我为何要拦着你?我们是魔神之后,不是什么六界正统人士,我们没有条条框框,只需心头快活便好,娘生下你,就是为了让你能出去快活,不要像我一样囚禁在这里,我又为何要拦你?”
“那我有父亲吗?”
叶小萌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是有顾虑的,但后土的表情却告诉她这份顾虑纯属多余。
“自然有,只不过我与他缘分浅,尚未生下你时,他便身归大地。”
叶小萌明白过来,眼底到底有些遗憾。
后土便又拉了她:“我带你熟悉一下这里!”
接着,后土带她去了很多地方,逛了整整一天才让她回去休息。
伺候叶小萌的是个十几岁的年轻姑娘,做事仔细,话却有些多。
“你叫霏霏?”
“是的,公主!”婢女给她剥着葡萄,一粒粒的像是琉璃一样摆放在碎玉盘子里。
“你多大了?”
“三千岁了。”
“你是一出生就在这里吗?”
“是啊,我娘是这里的树精,我爹是海里的水妖,一个打雷下雨的天气,风把海浪刮到了树上,就有了我!”
叶小萌听她说得稀奇,忍俊不禁:“那你来得可真是够容易的!”
“我爹也这么说!”
叶小萌“扑哧”一声笑出来,见她看过来才笑道:“你平日都这么说话吗?”
“怎么说话?”霏霏一脸疑惑。
叶小萌摇了摇头,看着外面的天色道:“后……就是我娘,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是说娘娘?”霏霏似乎一下子来了精神,立刻趴到她腿边,“后土娘娘是我见过的最最温柔的一个人,没有之一!”
叶小萌看着她:“你也喜欢她?”
“喜欢啊!”霏霏说到高兴处,就把剥下来的葡萄塞进了自己嘴里,“不止是我,我爹我娘,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很喜欢后土娘娘,她对每一个人都很温和,每过一段时间还会给我们准备礼物,还有新年的时候,她还会亲自跳舞表演,公主,你是没有见过,后土娘娘的舞姿可美了,那可是连天上的神仙都比不过的!对了!今晚也有宴会,公主可以一睹娘娘风采!”
她说到这里脸上的神采遮掩不住,仿佛这时才察觉到自己没有顾上尊卑,连忙不好意思一笑:“我继续给公主剥!”
叶小萌没说什么,只是趴在桌子上:“看似好像什么都好,可又好像什么都不好。”
“什么不好啊?”霏霏看她,“公主哪里觉得不舒心?”
叶小萌摇了摇头,偏头看向天边。
外面阳光璀璨,和外面的世界一模一样,可她的心好像是空的,高兴不起来。
夜里,整个归墟之地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晚会,用来欢迎和迎接她的到来。
归墟之地的人很热情,看得出来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每一个人都很淳朴。
后土拉着她跳舞,带着她和大家打成一片,给她介绍给每一个归墟之地的负责人,然后大家一起跪地高喊“欢迎公主回家”!
叶小萌心头五味杂陈,直至宴会过,后土送她回房,才把她唤住,看着她脸上的忧心忡忡道:“不快乐?”
叶小萌一怔,抬起头来。
她本想否认,但后土的眼底一片温柔之色,像是温柔水乡,能够包容一切的情绪。
叶小萌便没说话。
“是放不下,还是依旧爱着?”
叶小萌摇了摇头,看了天边的月光好一会儿才道:“不知道,就是心里空空的,好像再欢乐的场景都与自己无关。”
后土没说话,良久才握住了她的手。
“小萌,我们虽然是神仙,但其实也是人,一样有七情六欲,如果喜欢什么就自己去争取,没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什么不该。”
叶小萌看着她,静静地没说话。
后土便拉着她往外走:“带你去见一个人。”
叶小萌被她一路带进了一间密室之中,密室里冒着烟雾缭绕的寒气,雾气氤氲里,有一张冰床横在中央,而病床之上躺了个人,一声黑衣,容颜俊美,此刻却恍如沉睡一般,一动不动。
叶小萌一震,整个人僵在当场,霎时之间眼泪夺眶而出。
“无……无痕?”
她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可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人不是帝无痕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