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冥子一行,马不停蹄地来到离蓬莱还不知多远的祝余山。此山上生长着密密麻麻的桂树,传闻山中有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草,名称‘祝余’。因此,人们便以此命名山。
冥子等人翻身下马,在密林中终是放慢脚步,稍做休息。
“冥相,好俊的功夫呀,老朽算是开了眼界,世人皆知冥子权术无双,但谁敢想这拳脚功夫也是了得啊!冥相藏得深呀!”
和冥子一路同行,但从未开囗的黑衣老者双目闪烁道。
冥子嘴角微扬,举目斜视道:“楚狂人!想必那帝都的生死府里,你是没待够吧?虽然你我有约在先,不过我冥某人不会介意毁约的?有些事还是不细究的好!你说呢?”
楚狂人一听‘生死府’三字,嘴角微颤。别人不知这三字的份量,可自己却刻骨铭心。那是个让人连死都是妄想的地方。一时间,竟面如死灰,沉默不语。
“好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何苦相互为难呢?接着!我看都是饿的慌,吃喝些,就都安生了!”
话音刚落,只见水袋和几个馍头如同被人托扶般,稳稳地落入几人手中,丝毫不差。
冥子嘻笑着嚷道:“我说鬼婆婆哩,咱这一路风餐露宿的,你就不能给吃点好的,冷馍凉水的,还不如这几头牲口哩!”
鬼婆咧嘴一笑,满脸的皱纹仿佛瞬间被挤压在一起,从那漏风的牙齿间传出沙哑的声音:“嘿嘿,有吃的就赶紧吃,莫等无福消受时,才记得有奶便是娘的道理。再多舌,我这还有几粒噬骨丹,要不?你小娃尝尝鲜?”
冥子浑身一激灵,嘴里塞着己不知什么味的馍头,含糊不清道:“那啥?我内急,先找个地方方便下,各位慢慢亨用啊!”
鬼婆白了冥子一眼,转身离去。其他人看了两人一眼,各怀心事的倚树坐下,竟默契地嚼起手中的干粮,彼此再无言语。
冥子绕过几棵苍天古树,来到一条小溪旁,席地而坐。
“为何还不出手?难道身为‘生死判官’的怒江,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主?”
一个黑影从树顶一跃而下,顺势坐在冥子旁边,听不清是男是女,那诡异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当初就不该让你入世。有些人穷其一生,想在乱世搅动风云,可到头来却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连个过客都不算!可有些人,稍微翻动自身,便犹如猛龙过江,翻江倒海。唉!由此可见,命运确实不公啊!”
冥子嘴上咬着一根不知名的干草,慵懒道:“命运?的确不公啊。那依你老的意思,入世是我的错喽!”
怒江微微一愣,不由苦笑道:“想不到当时弄得鬼宫鸡飞狗跳的冥子,也会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抱怨婆家的不顺?真是让人吃惊!”
冥子哀叹一声,头忱双臂,仰面躺下,叫嚷道:“会叫的狼崽有肉吃,若我再不抱怨,恐怕没命去当他奶奶的城主喽!”
怒江无奈叹道:“我只是顺道过来瞧下如今的帝国擎天柱,别无他意。不过好心提醒下您,若想有命到蓬莱,你身边的那几位,可得用心了!走了,前面那个鬼门关,小子你可要费心喽!”
冥子缓慢起身,拍了拍身上泥土,望着早己不见踪影的怒江,不满地叫嚷着:“真他娘的抠门,一个个空手相见,看耍猴还要鼓掌捧个人场呢,他奶奶的!下次能不能带个礼来啊。。。”
密林中突兀地出现了一座高墙围绕的大宅,锃亮的铜钉大门,血红的门前石狮,映着雪白的重檐照壁,十分刺眼。大门外站立着两个打着哈欠的老者,给人一种诡异的的画面。
丁尘上前一步,拱手道:“老人家,不知此地是何处?距。。。”
“诸位请进,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时!”
不等丁尘说完,老人己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正当丁尘愣神不知所措时,冥子从身后一把揽住其肩膀,嘻笑道:“还傻愣着做甚?这几天冷馍凉水的,再不开荤,我就要变成得道高僧了。瞧这家这派头,应该是个富贵人家!人家盛情难却,我们怎能拂了人家面子,走喽!”说完,拉着丁尘大步流星地向大宅走去。
一盏茶的功夫,众人面前已摆满各种美味佳肴。一位须眉斑白的老者,抢步到冥子面前,拱手道:“贵客临门,还望不要怪老朽的唐突啊!”
冥子笑道:“‘人间不老翁’的面子,谁敢不卖?那不是长寿仙寻短见,嫌命长哩!”
老者哈哈大笑道:“看来还是老朽失礼了。请,这杯薄酒全当赔罪了。”
话音刚落,桌上酒杯竟如幻象般诡异的倒满酒水,眨眼间来到冥子面前,眼看酒杯就要撞进冥子怀里。一个残影却一闪而过,将暗含杀机的酒杯稳稳捏住。
“楚某人平常最讨厌那些浪费美酒的人了!给这傻小子喝这琼浆玉液?那真是美女嫁给了野兽,糟蹋了。我楚某先干为敬了!”
说完,楚狂人仰而尽,咂了咂嘴,叫嚷道:“这酒还是娘们了些!不够劲啊!我说老头子,别说楚某骂人,酿酒的手艺还差些呢?”
不老翁眼中寒芒一闪而过,沉声道:“唉,红尘纷扰,老朽的手艺是生疏了,日后自当勤勉补赎!”
冥子见两人面色不善,忙打岔道:“有道是美食当前,不能浪费。来来来,赶快开动哩,我可不想饿肚子哩!”
“是老朽莽撞了,来来,这粗茶淡饭,略表歉意!各位请随意!”
不老翁立即满脸笑容,招呼着冥子众人,吩咐厨役起紧添茶倒水。
众人也都开怀畅饮,高谈阔论,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
夜里,冥子倚在木椅上,傭懒地呷了一口茶,双眼微闭,一副醉生梦死的派头。
“冥相,那个所谓的不老翁究竟何方神圣,看似极有道行?那楚老头好像都未曾占到便宜哦?”
丁尘端着茶杯望着似醒非醒的冥子,一脸不解。
冥子终是睁眼看了丁尘一眼,苦笑道:“这次我等算是遇到苦主了,只能期待那个不老翁不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留下我等哩,否则,我们是刚出鬼门,又入黄泉喽!睡吧,今夜不死,我便教你俩些不入门的功法,你和无双贴身护我,怎可出师未捷身先死呢”
丁尘微微一愣,望着不再言语,紧闭双眼的冥子,内心五味杂陈,刚想开囗,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