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凌晨,这个点大家都在睡觉。
苏筱筱蹑手蹑脚的来到厨房,这几天大家都挺累,不能因为私事吵醒他们。
秋月听到厨房们被打开,一下子清醒,看向门口,“你怎么来了?”
苏筱筱没想到厨房有人,吓了一大跳,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半夜,坐在这里干什么?”
“药在火上温着,我害怕有人动手脚,所以在这里。”
苏筱筱心中一动,没有说什么。
“盛一碗药。”
“瘟疫……”
“没错,千防万防还是感染了。”苏筱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当时她拉住冷沐城,也不会出现这种事。
秋月连忙盛了一碗药,端到她面前,“用我嘛?”
“还是不要了,小心传染。”
“那你……”
“我是个大夫,经常接触病人,身体难免会有些抵抗力,不会有事。”
秋月担忧的点头,有点不愿意把药给苏筱筱,但还是递了过去。
苏筱筱捧着药碗进去,来到床边,还用刚才的动作喂着冷沐城。
到了第二天,冷沐城的高烧反复三次才平复下来。
折腾了苏筱筱一晚都没有休息,不放心的照顾着冷沐城。
第二天,苏筱筱刚睡下,就听到敲门的声音,连忙做起来,不耐烦的问,“谁啊。”
“城外有人死了。”
一瞬间,苏筱筱的睡意全无。
冷沐城已经被吵醒,脸色苍白,怪不得人们经常说病来如山倒,再厉害的人也没办法熬住。
他虚弱的勾着唇角,“这里不用担心,去吧。”
“我去去就来。”
“好。”
大概是生病,冷沐城的眼神当中满是柔情。
苏筱筱着急的跑出去,瞧见是跟着他们来的男子,“快走。”
他们加快脚步来到城外,凉亭内十六还在竭力抢救。
周围围着人都不敢上前。
人都是自私的,就算躺在这里的人有着同样的病,也不敢上前,反倒一个身上没有病的人上前医治。
这不是专门让一个好端端的人,变成和他们无异的人吗?
苏筱筱气喘吁吁地到了凉亭内,瞧这地上躺的,是昨天还在和她说话的老人。
她先是把脉。
老人的脉象非常微弱,已经是奄奄一息状态。
她无奈叹了一口气,“已经没用了。”
“那你说怎么办?”十六激动的说着,猩红的眼怒瞪着苏筱筱,“难道你准备眼睁睁的一条命就这样离开?你可是大夫,是救人治病的!不是看他们死的。”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常态,我不是神,没办法控制这些。”苏筱筱非常纳闷的看着十六。
昨晚说话的态度的确强硬了一点,但他也没有必要此时与她大吼大叫,既然都是大夫,也都清楚这人到底有没有救。
“姑娘……公子……别为老朽而吵架,不值得。”老人断断续续用沙哑的声音说着话。
十六连忙扶着老人坐起来,眼泪仿佛断线珍珠落下,瞬间满面。
苏筱筱也红了眼,昨天的不值历历在目,没想到世事难料。
“老朽已经活到七十有余,足够了,天灾人祸在所难免,且无人料到,昨日发生那么多事情,老朽这辈子能在临死见到王爷本尊,已经是上天恩赐,能让姑娘救治已经是福气。”
“这几日,发生许多事,我一直看在眼里,也想在仅从最后一口气告诉姑娘,做什么事情一定要量力而行,不要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才好,活着才有希望。”
苏筱筱握着大爷如同枯枝的手,他的意思是,让她能救这些人就救,救不了还是得先保命。
只凭一面之缘,一次恩施,竟然有这样的话,的确是难得。
苏筱筱含泪。
“苏筱筱,求求你,救救他,别让他死了好不好。”十六已经泪流满面。
“公子不要再为难姑娘,多谢你们……”老人喘了几口气,永远的闭上眼睛。
十六痛哭流涕,把人掩埋后,颓废的回来,不和人说话,自闭都处在墙角下发呆。
苏筱筱非常纳闷,为什么他会如此,虽然老人面善,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话,为什么会如此?
不会是借此机会发泄心中不满吧?
想到昨晚那些绝然的话,毕竟是一个孩子经历,也不能对他太严格。
苏筱筱大步走了过去,和势利眼一样蹲在墙角说:“不要太难过,其实瘟疫蔓延,死也是一种解脱。”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学医嘛?”
“不知道。”
苏筱筱没有停任何人提起过。
“因为我爷爷也是这样死在我的怀里。”十六视线逐渐模糊,眼泪快速掉着。
“那时我还小,当时家中遭到劫匪,全村人都死了,只有去山里砍柴的我们活着,爷爷收拾了东西要带着我离开,可走到半路,突然暴毙,死在我的怀里。”
这么一说,十六所流露的感情都对上了。
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苏筱筱抬起胳膊,摸着十六的脑袋,给以安慰。
而十六好像找到了宣泄口,一下子抱住苏筱筱,嚎啕大哭。
苏筱筱僵直着身体,不敢动。
罢了罢了,就当一次娃娃。
哭了很久,十六的声音变得非常沙哑,哭累,他松开苏筱筱,抹了一把脸,“见笑了。”
“哭出来好受点。”
“谢谢你。”
苏筱筱拍了拍十六的肩膀,“我先回去了,你在这里小心点,他们其中还藏着狼呢。”
“知道了。”
苏筱筱一边走一边跺着脚,蹲了那么久腿早就发麻。
安慰人还真的是一个累人的工作。
她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有人哭诉着,“姑娘可要救救我们。”
听到声音,苏筱筱下意识转过头。
不转头不知道,一转吓一跳。
身后跪着乌泱泱的一片人,吓的她往后跳了一步,“我去,真的是下跪不要钱。”
跪在地上的女人难过的望着苏筱筱,“姑娘菩萨心肠,绝对不会看我们死绝,一定要救救大家啊。”
“千万不要给我戴高帽,这帽子好戴难消化,我只能说竭尽所能,如果倾囊解救也没有效果,那就是真的无能为力,大家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