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非墨低首,目光轻轻落在她扯着他手臂的手上,“她的孩子,为什么你这么上心?”
夕雅的大脑一下子空白了,是了,以她现在的身份,她对伊邪伊舞的过度关心真的会引起误会的,“我……因为他们娘亲跟我叫同一个名字,还有……还有两个宝贝长得好可爱,招人喜欢。”
“你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灼灼的目光盯视着她,那目光让她打了一个寒颤,她就是真正的云夕雅呀,可,这一刻,又是什么也说不清楚,她也不能说。
“不过是名字相同罢了。”
“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燕非墨一字一字说过,人已经掠向云清小筑。
可是那里没有,哪里也没有,伊邪和伊舞仿佛突然间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一样,一点踪迹也没有了。
他走过她从前住过的每一个房间,把孩子们弄乱的东西都归了位,甚至于,还把她曾经看过的书也翻回了五年前她离开时打开的那一页,“以后,不许动这里的东西。”
“孩子们到底在哪儿?”她现在关心的只有孩子们。
“被人带走了。”云淡风清的说过,他已经阔步走出了云清小筑。
“我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的,一定是你。”
“房间里被下了幻香,云夕雅,若是我要抢走那两个孩子,大可不必要这样大费周章,昨夜就直接带走了。”
是呀,他有四铁卫,那时温康去碧玉轩捉她和孩子们时,若是带上四铁卫,她是绝对逃不掉的。
幻香,谷底的医书里曾经记载过那种香,不过据传已经失传了近百年,如今,又是谁使了幻香带走了孩子们呢?
是的,也只有幻香才能让她丝毫不觉。
蓦的,她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燕非墨,五年前,是谁带走了伊邪和伊舞的?”孩子们只是说他们师傅是一个白发白须的叔叔,至于名讳,他们只知道叫师傅,她也曾置疑过,毕竟白发白须的人该是老者才对,可是伊邪和伊舞都说是叔叔,五年的朝夕相处,两个小家伙都是叫叔叔而非师傅的。
“不知道。”再次回到沁心园,温康已经候在了那里,“爷,林指挥使守了一夜了,你看,今天能不能……”
“把阿罕带过来。”
温康立刻朝着手下使了一个眼色,便有人跑开了。
燕非墨掀起了床上的一个被单,再举到夕雅的鼻间,“你闻闻,是不是幻香的味道?”
那是一种淡淡的香,淡的,若不是刻意的去闻,根本闻不到那味道,却如书中记载的一模一样,“会是谁?”
“汪……汪汪……”一条狼犬窜进了房中,燕非墨的手一抬,狼犬的鼻子便嗅向了他手中的被单,嗅了又嗅,松开时就是不住的对着燕非墨狂吠着。
他一挥手,“阿罕,带路。”
原来这狼犬叫阿罕。
沿着墨王府平坦的大路,阿罕竟然把他们带到了大门前,怎么可能呢,那个人就是从这大门处大摇大摆的进来再离开的?
“开门。”
守门的家丁开了门,清晨的阳光洒在墨王府外,从大门前一直往前延伸,整整一条街都是锦衣卫,墨王府果然被围的水泄不通了,可是那人,却在昨夜里悄无声息的带走了她的两个孩子,端得厉害无比。
“墨王止步,皇上有旨,请墨王将该上缴的东西交上来,否则……”
燕非墨阴沉着一张脸,根本不理会守了一夜的林指挥使,无声的大步的朝前走去。
“站住。”林怡轩一喝,立时便有守在大门前的锦衣卫举起了长刀挡住了燕非墨的去路,“皇上口谕,东西不交,别想离开。”
冷冷看着那刀光,燕非墨头也不回的道:“云夕雅,你是要追到孩子们的下落,还是要当王妃随你自己选择。”
她心一颤,甚至已经感觉到了怀里匕首的冰凉,原来,他一直都知道那把匕首就在她的怀里,交了,他可以带她去追寻孩子们的下落,不交,她还有机会让他带她去见他的兄弟们。
呵,她从没想过要做什么王妃的,她只是想要知道孩子们的生身父亲到底是谁。
伸手往怀里一掏,被身体捂热了的匕首已然在手,夕雅递向林怡轩,“还请林指挥使行个方便,我和墨王有要事要去办理。”孩子们的父亲重要,可是,孩子们更重要,两个宝贝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呀,不需要抉择,她直接选了孩子们。
林怡轩看了她一眼,这一眼里饱含着连他自己也说不懂的意味,“云姑娘请。”
“怎么,不用确定是真是假吗?”燕非墨明明没回头,却居然知道林怡轩根本没有去检查那把匕首。
“云姑娘拿出来的,假不了。”
“哼,若不是你,夕雅当年也不至于死。”燕非墨头也不回,朝前走去时,一把把的长刀终于让开了一条路,却是,刀光剑影。
阿罕越跑越快,夕雅紧随在燕非墨的身后,很快就走过了安城大半的区域。
阿罕的速度缓了下来。
阿罕停了下来。
熙王府,当这三个字映入夕雅眼帘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子狂跳了起来,是熙王吗?是他知道了孩子是他的,所以,才想办法带走了吗?
虎毒不食子,若不是孩子们的师傅,那就是孩子们的生身父亲了,可怜她连人家的孩子都生了,却不知道那男人是谁。
“汪……汪汪……”狗吠声响起,熙王府的大门“吱呀”一开,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迎上前来,“小人参见墨王爷,我家爷上朝去了,墨王若是有事,就请里面坐,等我们王爷下朝了再来会见墨王爷。”
“让开。”夕雅才不管他们那些劳什子的礼仪和客套呢,手一推管家让开一条路,阿罕“哧溜”便跑进了熙王府,紧跟着它沿着熙王府的路走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阿罕停下了,冲着面前的一池碧水莲荷吠叫着,水,都是水,夕雅焦虑的向莲池中走去。
“站住。”身后,燕非墨的声音冷然而至。
“他是故意的。”眸中蓄满了泪意,都追到这里了,居然,就断了那幻香的去处,让她如何甘心呢。
“说谁故意的呢?难道是说本王吗?”优雅悦耳的男声飘然而至,夕雅回头的时候,燕非墨的身侧已经多了一个人,一身的朝服,既尊且贵,不是熙王又是谁?
静静看着他,夕雅的心漏跳了一拍又一拍。
燕非墨的唇角抽搐了,一个箭步冲到夕雅的面前,“没见过男人吗?”看得眼都不眨一下的,“或者,是在谷底思春多日了?”
他这样赤裸裸的话让夕雅一下子面红耳赤,实在是没想到燕非墨会说出这样低俗的话来,怒目嗔道:“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若是孩子们真的在熙王手上,或许,她也不用太担心了,看着熙王的那张脸,再想想伊邪的那张脸,父子两个是那么的相象,一定是的,即使还没见到燕非墨其它的兄弟,她心里都已经认定了那夜的那个男人一定就是熙王。
梨花树下,一夜缠绵,每每回想起那一夜,她的脸都会不自觉的泛起绯红。
相对于她的羞赧,燕非熙却是一脸的泰然,“六弟和云姑娘光临寒舍,可有事吗?”
“夕雅的孩子不见了。”
“夕雅?她有孩子了?”燕非熙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夕雅的身上,眼神里飘着一股子邪气,让她心神一荡,脸,更加的红了。
“没,还没有。”
“既是没有,那她的孩子如何不见了?”
“是我从前的女人云夕雅的孩子不见了。”燕非墨一张脸已经黑得如炭样了,若不是面前的男人是他兄弟,他绝对一拳挥过去。
“那又与本王何干?”燕非熙淡笑说过,似乎她的从前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难道,她又错了吗?定定的看着燕非熙,她的心乱了。
“幻香,带走孩子的人使了幻香,那味道到这里就突然间消失了,王兄,这要怎么解释呢?”
“呵呵,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我呢,六弟不会真的怀疑我偷了你女人的孩子吧,不过,我怎么从来也没听说过你有子嗣呢?”
燕非墨的脸更黑了,他被云夕雅带了绿帽,居然还被燕非熙如此的问过来,薄唇恨恨的抿开了一抹弧度,“是她和野男人生的。”
“哦,六弟你也知道,我一年前才回盛世,对于你从前的那些风流韵事真的不知道呀,更不知道那两个孩子的事,若是你们怀疑是我做的,那干脆就在我府上住下来好了,我随便你们在我府里翻找。”燕非熙一脸的无辜,可是那张脸,却让夕雅不得不怀疑他了。
他是一年前才回盛世的,怪不得她从前从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呢,一直以为四王爷是暴毙了的,却居然是从小就隐身世外。
“熙王爷,幻香是在这里没了的,那么,夕雅就此打扰了。”不管怎么样,她不能失去孩子们的踪影,舍不得呀,那是她的心头肉。
“可以呀,云姑娘看看我这熙王府,只要是你相中的宅院,不管有没有人住,我立刻让人腾出来给你住,不过,你既是住进了熙王府,那么,以后就与六弟无关了哟。”他说着,手一摇折扇,端的是儒雅风流,就象是一幅画倒映在水光草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