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柔的声音,宛如春水注入燕非墨的心田,让他顿觉如春风拂过一般,整个人都有了生气似的,手松开,真的放下了夕雅,两个小家伙这才停止了揍人,“娘亲,你有没有不舒服什么的?”伊舞是夕雅的贴心小棉袄,贴心的凑了上来,拉着夕雅的手问长问短,母女连心,那是与生俱来的。
“娘亲没事。”夕雅笑开,这一刻是多少年也不曾有过的开心,这一刻的她真的挺开心的。
等着夕雅和儿女们说完话,燕非墨再也忍不住了,“夕雅,我们两个单独谈谈?”
“不用了,我的事自有我娘亲作主,你问她吧。”夕雅却是一甩头,因为孩子们,她的心也乱了,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决定,干脆,直接把一切都抛给年清颜,谁让她非要关心呢,从她回来,年清颜就不住的追着问她要怎么处理与燕非墨的关系,她哪里知道呢?她烦死了。
“这……”不是她才说的要他放她下来有事好好商量吗?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他才放下她她就直接说不跟他谈了,燕非墨无语极了,却,怎么也不敢朝着她发脾气,这会儿,夕雅就象是一个女王,而他不过是她眼皮子底下的一个臣子罢了。
燕非墨又看向年清颜,后者则是牵起了伊邪的小手,“走,外婆带你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去,我保证你们那里很好玩。”
燕非墨被彻底的无视了,眼看着一众女人和孩子们要离开,他居然有种无助的感觉,他不怕打杀也不怕斗智,却最不懂哄女人。
“夕雅,你等一下。”仓促之中急叫了一声,可是当夕雅真的停下来回过头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富宏宫的宫门口却在这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串串,听那声音足有几十人。
燕非墨抬头看过去,却见那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母妃惠贵妃,而陪着她一起而来的则是云妃,两个人的身后跟着两排宫女太监,气势汹汹而来,几步就走到了他们面前。
庞大的队伍停了下来,云妃瞟了一眼惠贵妃,然后,头仰起,冷傲的目光射向年清颜,再一指她,“给我拿下,拿下这个祸国殃民的小妖精。”她这一声语,她身后的太监和宫女顿时朝着年清颜而去,一切,又乱了。
“不准碰我娘亲。”年如晴冲上去挡住了那一众太监宫女。
燕非墨身形一移便绕到了惠贵妃身旁,上一次母妃差点害死了夕雅,这一次,他一定要阻止母妃再惹事端,“母妃,你这是何意?”
“你问年清颜……”厉声一喝,惠贵妃满眼的恨意,“若不是她,这些年我也不会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是她,是她毁了我的一切。”
“母妃,不是说……”
“你父皇的消息可靠吗?他还不是被这个狐狸精迷了心窍,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明明当初是她在我的膳食里下了药,害我中了毒,她还死不承认,你去问问他们两个,就知道当年的事我并没有冤枉她了。”惠贵妃回身一指身后的一个太监一个宫女,气得浑身颤抖,“原本,我是想要放过她们母女的,不看你的面子,怎么也要看我两个孙儿的面子,可是,当年的事她至少要给我一个说法,对不对?”
惠贵妃这边气愤填膺的说过,那边年清颜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她淡然的站在那里,“如晴,让开,我跟他们走。”
“娘,明明不是你的,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呢?”如晴急了,就是不肯让开。
夕雅是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的,但是她知道惠贵妃很不喜欢自己,由着惠贵妃刚刚才说出来的话她就知道,原来惠贵妃是因为年清颜当年对她做过什么而迁怒了自己。
伊邪和伊舞两小人看着场面一乱,根本不用说什么,两小人已经闪到了夕雅的身前,这满园子的人中,他们两个最亲的人就是夕雅了,所以,他们只要保护好娘亲就好,至于其它人,两个孩子还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乱。
眼看着云妃带来的那些太监张牙五爪的真的要带走年清颜,夕雅轻咳了一声,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姑姑她还是不想放手,说到底,姑姑为的不就是燕非安的太子之位吗?
倒是惠贵妃真是傻,居然还相帮着姑姑。
“非墨,你过来。”一想到惠贵妃给自己强行喂食了青散灵,她也气,对惠贵妃怎么也亲不起来。
燕非墨正是骑虎难下的时候,一边是母妃,一边是夕雅的母亲,他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听见夕雅叫他,他如获大赦,快步的走过去,“什么?”再厉害再威武的男人,遇上这样的事也会头大的,燕非墨也不例外。
眼看着燕非墨走了过来,夕雅低低一句,“快去请你父皇过来。”
燕禛收留年清颜住在宫中,甚至还收留了她和两个孩子,他能这样,那就说明当年的事他都知情,而且,绝对没有怪罪年清颜的意思,既是知情,一定可以爆出一些事情的,她和年清颜虽然不亲,可是,她顶着年清颜的女儿的肉身活了五年多了,这个恩情她还是要报的。
燕非墨恍然大悟,他倒是把父皇给忘记了,快步如飞的去请燕禛,那边,云妃却是不客气的命人将年清颜绑了,“送宗人府。”
夕雅默不作声,只是安静的看着这一场闹剧,来得快,去得也快,可是,年清颜却被带走了。
“姐姐,你怎么这样,好歹她也是你娘亲,你怎么都不管不问呢。”年清颜不许年如晴吵闹,可是,这丫头真的不甘心自己的母亲被人送去宗人府,“听说那地方老鼠蟑螂特别多,娘亲最怕老鼠和蟑螂了。”年如晴越说越担心,一张小脸已经皱成了老太婆的样子。
夕雅轻轻一握年如晴的手,低声道:“别急,娘亲不会有事的。”
她的声音已经尽可能的压到了最低,但是,还是被耳尖的云妃听了去,云妃转首看她,“云夕雅,好歹我也是你姑姑,你就是这样帮着外人来挤兑你亲姑姑的吗?我真没想到,哥哥嫂嫂居然生出你这样的不孝子来。”
“姑姑?娘娘真还当是我云夕雅的姑姑吗?若是你真认我这个侄女,那么当初燕非墨下令把我浸猪笼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给我说句公道话?还有,那时我才产下伊邪和伊舞,那么小的两个孩子落在稳婆的手中,你可曾出面照顾过他们一时半刻呢?”轻笑问出,眸中却是隐隐的泪光,幸好当年她没有因为这个姑姑而做过什么对不起燕非墨的事情,否则,她现在一定会后悔的,有这样的姑姑,真的是她的不幸。
“夕雅,你……”
“春夜梨花下,悔识君颜,娘娘,庆丰三年,是谁处心积虑的一定要把夕雅嫁去墨王府呢?还有,庆丰五年,有一个雨夜,有一封密信被送去了墨王府,如果我记得没错,那封信是你亲手书写,娘娘,要不要我拿出来召告天下,让世人看看你是怎么对待除了你亲生儿子之外的皇上的其它子嗣的?”
飞快的说过,云妃的脸色已经变了又变,也不待云妃回应什么,夕雅便转向惠贵妃,“惠贵妃,你现在要帮她除去年清颜,却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更是在帮她呢?年清颜失了势,便是我失了势,呵呵,最后,倒楣的会是谁?会是你儿子燕非墨。”一字一字,一针见血的说过,她其实真的不想说的,可是,看着云妃的嚣张跋扈,看着惠贵妃的被利用,她真的看不下去了,想不到惠贵妃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也或者,人总是在面对自己的事情上会看不懂吧,那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云妃你……”惠贵妃颓然坐倒在园子里,原本身子就不舒服,这下子,更不舒服了,脸色煞白的看着云妃,“你故意的,是不是?”惠贵妃终于被夕雅点拨的清醒了,也知道自己又做错了。
“那又怎么样?你自己可是亲手联名签了字按了手印同意要把年清颜送去宗人府的,皇上不在,六宫无后,我与你自然可以当得起这个主儿,不过,现在即使你想说晚了也不可能了,人都押走了,哈哈。”
“你……你……”惠贵妃被气得不打一处来,整个人坐在地上抖个不停。
“娘娘,你最好不要对年清颜做什么,否则,那封信绝对会因此而被呈到满朝文武的面前。”夕雅可真不知道燕禛不在,看来,她只能利用那封信来阻止云妃对年清颜不利了,阻一时是一时,如今,她也没有其它的更好的办法了。
夕雅一口一个娘娘,而不是姑姑,说得云妃脸上青一片红一片,偏偏,那封信却是她的软肋,“你当真留了那封信?”
“当真。”夕雅淡淡一笑,眼见着云妃怕了,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其实,那封信当初她就尽毁了,她当初没想帮云妃,可是不管怎么样云妃也是自己的亲姑姑,她也不想云妃出事,但是,时光走到了今天,她的心境与当初又不相同了,对于一个从来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随即准备牺牲自己的女人来说,云妃真的不配做她的姑姑。
她也不要再认这样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