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姨,人已经走了。”
青衣斜靠在门侧,没有回答。脸上依旧是处事不惊,习以为常的常态。
沐璃因刚刚表演左肩的伤口又裂开,现已处理好伤口。退去艳丽的妆容和闪耀的珠钗,她此时反而更加引人瞩目。没有脂粉的修饰是一张略显憔悴的面容,但眉宇间却是难掩的坚毅与沧桑。在霓裳班她一直是神秘的存在,很多同台表演过的人都未见过她真实的样貌,她有自己独特的换衣间,还有专门为她配了一个丫鬟佟婉。
“伤口怎么样?还好吗?”青衣走进来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裂开,已经上了药。”沐璃捋了捋头发,这点伤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刚我听小婉说又有人来寻花问柳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只是难为了我一路为你驱赶这些狂蜂浪蝶。”青衣慵懒的抚摸着额头。
“这些年还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当年收留至今我还不知如何安身。”她垂下了明亮的双眼,也许是久未踏足京城,忆起昔日的点滴。
青衣看着她,沐璃的回答倒是有点让她吃惊,往日的她定会笑着对她说‘你是班主,你不操心谁操心?’可如今看着她,她知道以前那个哪怕表面开朗的女孩,从踏入京城那一刻就会渐渐消失。
“说得也是,所以你这条命都是我的,一辈子都得为我霓裳班挣钱。没有我的应许可不能有半点损伤,不然我的损失可不是你能负担得起。”青衣翘着嘴角,一副贪婪的样子。
“怎么,这么多年还没捞够?”沐璃调侃道。
“钱哪有多的,像我们这种人又没男人依靠,不多挣点棺材本哪儿行啊。”青衣翘着兰花指看着日渐衰败的容颜。
“这无所居的老板依我看就对你不错,不然怎会借场地给我们演出,还任由我们居住。”
“他是不错,不过追老娘还不够格。”青衣摆弄着手指。
“无所居可是京城最大的茶楼,而且听说多年来从未有人敢在这里闹事。可想而知他的老板会是怎样的人物,还不配?”沐璃关心道。
“无所居的幕后老板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不过可不是我们所见的那个李老板,这里还有真正的掌控人。”
“你是说李老板只是管理这里的人?这样的消息你又是从何得知?”沐璃问。
“唉!也是跟那家伙相熟以后,从旁听说。不过据说他那老板对生意从不过问,所以这里的实权还是李岩亭说了算。”
沐璃笑了笑,“还说对人家没有意思,名字倒是记得听清楚的。”
“好啊!老娘你也敢打趣,本事见长。”青衣翘着手指,指责道。
“好了,不跟你说了。老娘来就是看看你的伤,如今见你无事。那就好好给老娘挣钱。”
“青姨,谢谢你!多年来的照顾。如今来到了京城,到处是达官贵人,稍有不慎可能会毁了霓裳班。”在她转身准备离开后,沐璃感慨道。
“想什么呢!当初本是暂时答应你不露面,可不曾想越是神秘的事物越是吸引人,反而让霓裳班脱颖而出。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样的名门公子富家子弟没见过,想要过我青衣这关可不容易。”
沐璃看着她的背影,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些年她不单单是老板更是严厉的老师、带给她温暖的亲人。
“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他的事就不用你管了。”说完她就离开了。
在一个神秘的宫殿里,正堂上坐着一个带面罩的男子,墨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他正是神秘组织的领头之人‘妖月’,他性格怪癖,没有一人见过他的真实样貌,就连他三堂堂主血鹰、蝮蛇、蛉蟾都未见过。
“为什么这次只劫到两批银两?”妖月摆弄着手里的酒杯。
“禀告主公,我带人在树林设伏的时候,押运的官差一直没有到来,后我又命人前去查看在出城的一公里外发现了车辙印,但并未发现押送的灾银。”蛉蟾立刻跪在了黑暗的地上,阐述道。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都凭空消失了?”妖月缓缓问道。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寻找第三批银两。”蛉蟾依然带着半张蟾形的诡异面具,此时的他可不像他的面具一样嚣张,声音里可是透着恐惧与害怕。
妖月缓缓的起身,向前走了几步轻抬起右手用力一挥,‘噼啪’一声,一条带着蓝色电光的鞭子重重的打在了蛉蟾的身上。
他咬着牙,撕裂般的疼痛,痛彻心扉,却不敢发出一声。
“如果银两被押送到了潼州,你知道该怎么做。”妖月此时手里拿着一条黑色的长鞭,而这条鞭子正是‘阎’送给他,它就像于波族的灵弓一样可以凭意念从身体里召唤出。
“属下那时定当以死谢罪。”蛉蟾果断的说。
“死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我可不会让你如此舒坦。”妖月又坐回了宝座,这样一句话在他说来没有任何威逼厉色,就像一句平淡的谈话,可在场的所有人却不敢当作玩笑,蛉蟾更是仿佛听到了地狱的召唤。
他的头压得更低了。
这几日只要霓裳班有表演赵桀都会去无所居捧场,自从第一次他拉傅云麟来过以后,后几次他都躲着不见人,所以都是他一个人前去。而云麟一般都待在城外清风阁,家里也没回去,也许是逃避,但他却只能说抱歉。
王府里,经过几日的修养,紫阳的心情渐渐好了许多,可是她依然没有踏出王府一步,每天最多在花园里走走。回想起两人过去的种种,那样的情谊终究是被打破了,她又该如何去面对他?那天负气离开,留下那样的话,他会怎么想?能明白她的心意吗?
“这几天京城有霓裳班的表演,去看看吗?听说吸引了不少城中名门前去一观。”杨毅朝会后就回到了家里,这两天看到妹妹释然些,他也放心了许多。
紫阳看了哥哥一眼,她知道哥哥是为了让自己出去散心,老是待在家里也不是办法,该面对的她躲不掉。
明月山庄,凌霄已经基本跟众人混熟,除了萧灵珊不爱搭理他,跟其他人还是相处的很好,他更是跟小尔混成了哥们,每天都会带他玩一些稀奇古怪的游戏。
这天,他正带着小尔在院子里玩,萧天嗥也在一旁,灵珊从后院走来。
“你一天天玩得倒是挺开心,你不是来京城寻亲的吗?怎么难得见你出去找亲人。”
“没想到,萧姑娘挺关注我。”凌霄不在意的继续玩。“不过我早就出去找过了,十多年不曾踏足的街道早已物是人非,现如今茫茫人海更不知如何去寻。”
“那你是打算赖在这里了?”灵珊说。
“灵珊!”天皞轻声何止道。
凌霄停顿了片刻,但脸上依旧是不在乎的笑容。
“唉!萧姑娘的话还真值得我考虑,找不到指腹为婚的妻子,新添一门亲戚也不错。锦儿也说了,让我将这里就当作自己的家了,所以就不劳萧姑娘费心了,鄙人住的惯。”他倒是没脸没羞的说,全不顾灵珊此刻精彩的表情。
“你.......”
“好了。”萧天嗥轻声制止道。又对凌霄说“是啊!大家也是关心你,毕竟是那么重要的亲人。”
“放心,该我的媳妇,她跑不掉。”凌霄调皮道。
“这几日的侦查还是没有任何结果吗?”另一边花园处,锦儿在萧峥身旁问道。
“这几日,我派灵鸟出去查找有灵力的地方都一无所获。”他轻叹了一声有说“这里不必族里,灵气强盛,这里的确会多少限制灵鸟的灵力。”
“那日我遇上的那几人,除了领头之人外,其余几人都是普通人。我想即使有这样的神秘力量在,那拥有灵力的人也是很少的,所以想要靠灵鸟侦查到这股力量还是是很困难。”锦儿说。
“可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办法了。”萧峥说。他不敢肯定那些人与十年前进攻族人的人有关,但他又一种隐约的感觉此次中原之行会有所突破。那日在街上遇到的神秘人所对他们使用的幻界,没有告诉锦儿她们,一来不想她们担心,二来他也不知如何去说,那人灵力绝不再他之下,那日将他们引入幻界无非只是试探,对方目的不明,只得静观。
“我相信,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我们,那就一定还会有所行动,现在只能静观其变。”锦儿说。
“嗯!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萧峥也知道现在也只能这样。
在郊外,从树林里穿出一个身穿紫衣负伤的女子,她在躲避后面的敌人。出林后她就看到云麟的清音阁,她顾不上许多颠婆着跑过去敲响他的门。
“又没有人?......”她虚弱的敲打着木门。
不一会赵婶应声跑来,刚打开大门女子就瘫软在她怀里。
刚从楼梯上下来的云麟慵懒的伸了伸腰,问道“赵婶,是不是又是那臭小子来了,一天到晚有完没完。”
“少爷,你看这儿!”赵婶满脑空白,不知所措的望着他。
云麟看到后立刻跑了下去,她身上无外伤,蒙面的布上还在滴血,看来她应该是内伤。他又仔细一看这样子怎么有一种熟悉感。
“是她!”他焕然大悟。他又听到远处又捉拿的声音,赶紧扶着抱着她往楼下客房走,又对赵婶说“赶紧把门关上,如果有人来敲门,你就说没看到任何人。”
“啊!”赵婶一脸无辜,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刚关上门一会儿,还未走进屋子就听到大力的敲门声。她赶紧又跑过去开门,刚刚叮嘱的话还在她脑海里回响。
赵婶刚开门,四个身披斗篷的男子就破门而入。
“你们....你们是谁啊?怎么擅闯别人的院子。”赵婶问道。
“你有没见到一个身负重伤的人。”来人问道。
“没,没...这里就老妇人一人。没看到别的什么人。”赵婶心里还是有些恐惧。
那几人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庭院很大,屋子也是雕梁画栋,一看住在这里的人绝非常人。
“你住在这里?”
“当然不是,这儿是我家少爷的房子,我只是在这儿帮忙打扫。我家少爷是当朝丞相的公子,他偶尔会回来住。”赵婶款款道来,说出老爷的名头,希望他们不会乱来。
几个男子在院子子四处转了转,没看出什么异样,赵婶倒是低着头看到院门口刚刚那女子所站之处地上有血,她赶紧走过去将其踩在脚下。
“走吧!”领头的吩咐道。
赵婶见他们走远后,赶紧关上大门。
在树林的路口,蛉蟾带着两个人站在那里。他长相奇特,又面带诡异面罩没有前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四人回来后,领头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吩咐道:
“算了吧!这样的老鼠,不会老实的,总有一天会抓住它的尾巴的。”
赵姨进到了屋里关心道“少爷,人走了。”
“那些人看着就不像好人,个个凶神恶煞的。”
“他们再凶,也没为难你这个老太婆啊!”云麟笑道。
“他们能拿我干嘛!再说了,我是搬出老爷的名头才吓住他们。”赵婶忐忑的心这才放松许多。
“少爷,你说这人是谁啊?还蒙着面,身子看着挺较小的,怎会惹上这样一群大老爷们。”
“好了,赵婶你管的太多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等她醒了以后让她离开就是,她是谁又与我何干。”云麟撒娇般推着赵婶离开。他又怎会不知道她是谁,只是这霓裳班的台柱沐璃三番四次涉险,到底有什么秘密。
“那我去跟她熬点清粥,等会儿醒了,吃点再走。”赵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