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许寒的还击——我有一个姐姐
柯立人搅乱体育场的新闻突然冒出来，铺天盖地刷新了各大媒体的新闻版面，打破了半年的宁静，也让一直在寻找关心他的人心疼。
网络上上传的视频全程记录了她的“自作孽不可活”，可是了解她的人只看到了心酸与无助。她的手机还是没人接听，发信息还是不回，许寒带着达达连夜从东京飞回深城，风雨兼程赶到律所找端木禾追问柯立人的下落，端木禾和纪明月都劝他冷静。
“知道她在哪儿不难，找到她只会让她走得更远。”端木禾一句话，压制住了许寒的暴躁。
“那我该怎么帮她？太憋屈了！凭什么时时处处人人都在针对她啊？她做错什么了？凭什么？原来我在里头出不来，现在我在外头呢，不能眼睁睁看她吃亏受气啊！你看到她被群狼围攻的那副可怜样儿了吧？太欺负人了……”说着，堂堂汉子忍不住落下男儿泪。
不明所以的达达见他落泪了，也跟着哭闹起来，许寒意识到自己是达达的晴雨表，只好藏起情绪耐着心性安抚达达，周到又体贴。
“你们刚刚打了场硬仗都累了，先安排达达回家好好睡觉，他不是铁做的，需要休息，然后咱们去看她一眼。”
“你们知道她在哪儿？”
“在深城找个人还不算难，难的是她不想被找到，我们首要顾着她的心思。”
尽管心里着急，许寒还是给达达洗了澡哄他上床，把他交给父母之后才下楼，急匆匆跟端木禾、纪明月按照查到的地址去了花房。
马路对面，坐在车里，三个人隔着车窗看着花店外昏黄的门廊灯下，柯立人正准备收档打烊，把摆放在门口的花架和大盆的绿植逐一搬到店内。她的小身板搬起巨大的绿植还是很吃力的，可她硬是咬着牙费劲儿地拖拽，许寒忍不住想下车帮手却被端木禾拦住，“我们说好了的，她跑的比我们追的快。”
纪明月也说：“看到她就好，知道她在哪儿，总是安心的。”
许寒无尽委屈，“我心疼。”
明月说：“她发现我们在，她疼。”
“我懂。她是疼我爱我的柯姑娘，我总该为她做点什么。”
“你能！许寒，你长大了。”端木禾意味深长地说。
她放下卷帘门上了锁，把两大袋垃圾提到垃圾站，蹲在那里进行垃圾分类，夜深人静，路灯下她那小小的影子，像个流浪的孩子。
柯立人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当日的资讯新闻，得知许寒率领的团队代表中国在世界漫画大赛中取得了冠军，她开心地跳了起来，守着一堆垃圾拍手欢呼，自我沉浸在欢乐的海洋，经过的路人侧目，还以为她在垃圾堆里捡到宝了。
三个人被她傻里傻气的行为弄得稀里糊涂，好奇却不敢刺探。
孝恭长龙流水宴如约而至，中午的宴席热闹非凡，下午的园游会如火如荼，晚上的篝火宴会上，苏睿把刚刚满载荣誉荣归故里的许寒请到了中心舞台，并把舞台交给了这位傲立世界巅峰的新晋少年英雄。
体育场上的大屏幕上播放着他在东京赛场上用八个小时创意并制作完成的获奖动漫短片《姐姐战士》。
许寒身披五星红旗，站在了万人中央，面对雷鸣般的掌声，他难以自持不禁热泪盈眶，跟着他一起哭的还有台下的父母。
他转过身，擦干了眼泪，深呼吸，今晚，他的确有话要说：“不敢想象，我们能把这面神圣美丽的旗帜飘扬在世界赛场上，这是华夏儿女在国际赛场上最帅气的战袍，还好，我们几个初出茅庐的无名之辈没给她丢脸，我为我的国骄傲！我为我的国旗自豪！”他亲吻了国旗，场上一片欢腾。
“感谢中国梦，感谢我的父母，感谢我的队友，感谢我的支持者，感谢你们，其实，还有一个人，我要特别……特别感谢她！”
许寒擦擦眼泪，激动地说：“我有一个姐姐，是她，让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失足少年走上了世界舞台，是她，让我这样一个阶下囚成为了世界冠军。”他的这句话，让现场观众错愕不已，世界冠军曾经是阶下囚，太反转了吧。“是的，很遗憾告诉大家，我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曾经年少无知浑浑噩噩，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不久前，我还在监狱服刑。”许寒转向台下的父母，深鞠一躬，“对不起，我最爱的爸爸妈妈，一直让你们二老以为我在国外留学，这是姐姐唯一撒过的慌，我在监狱赎罪三年，不孝子请您二老恕罪！”他向父母下跪请罪。
许爸爸和商妈妈二人淡定地含泪微笑，他们并没有感到震惊，原来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假装被骗罢了。
许寒起身继续说道：“我有一个姐姐，所以，即使在监狱的日子，一刻也不敢松懈，因为我一哭，她就狠狠冲我笑，我笑了，她就忍不住会哭。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完了，只能破罐子破摔，可她不同意，她说我还有明天，明天还会很美，原来她没撒谎。”
“我有一个姐姐，她觉得我是天才，可以为了梦想发光，可她又总觉得我是智障，怀疑我会吃不饱饭，每次都会用两人的份量把我喂撑，她以为一年四季我都在冷，秋风起，冬雪飘，春意寒，我得加衣裳，哪怕是夏天穿的少，她也会惦记着我，觉得我出出汗就一定会感冒。”
“我有一个姐姐，她很呆很傻，被我同学闹着请客吃饭的时候，永远听不懂群嘲她的那些话，反应过来已经是三天以后了，还会一本正经地求解释。她这么迟钝却总是能快速准确定位到逃课的我，拎着我的耳朵从网吧拖到图书馆，只要我尽力学了，四十五分的试卷都能令她喜极而泣，因为我取得进步了。”
“我有一个姐姐，胆小怕高，有一次从海盗船下来吐得稀里哗啦，可是只要我缠着再坐，多少次她都奉陪，最后她瘫坐在地上完全虚脱了，还配合着我笑得那么开心。”
“我有一个姐姐，强悍到为我们的家撑起一片天，实际上她很瘦很弱，她对我失望生气的时候，只要我装装病喊喊疼，她就会变成热锅上的蚂蚁，背着我甩着汗珠奔跑，我在她背上偷笑，听着她喘着粗气，折磨她。”
“我有一个姐姐，让我从来不关心天气，反正下雨了她会送伞，降温了她会送暖，高温了肯定有绿豆汤喝。”
“我有一个姐姐，我想要天上的月亮，她绝不会摘颗星星敷衍了事。”
“我有一个姐姐，当我双手戴上镣铐，她哭成了泪人，跪在地上狠狠抽打自己的脸，直到嘴角淌血……那一刻，我才知道，犯错的是我，惩罚的是她。”
“我有一个姐姐，能率领千人冲锋商场，却始终在这个弟弟面前抬不起头来，她觉得弟弟永远没错，大错特错的永远是她的失察与失职，然后弯下腰甘愿为这个废柴弟弟为奴为仆！为了让我振作，她费尽心血为我谋划出路，即使听了我一万次滚蛋，碰了我一万次壁，被我踩碎了一万次她燃起的希望，她也从来没想过放弃，完全依着自己卑微怯懦的脾性，自以为是地春风送暖，硬生生把我冰冷的监狱变成了铸魂修身的练兵场。”
“我有一个姐姐，好像是石头做的，好像感知不到这个世界给她的伤痛，也许是个哑巴，因为她累了从来不喊累，疼了也从来不喊疼，我从来不知道她那一身伤痛究竟是怎么承受的。”
“我有一个姐姐，心中有杆公平秤，秤盘上放了所有人，就是没有自己的位置，她固执、任一、不会变通，每一步都踏实地印下脚印心里才痛快，被误解不解释，被欺负不还手，可能她真的是傻的，傻得让人心痛。”
“我有一个姐姐，对我的爸爸妈妈恭顺孝敬，即使工作缠身也能抽出精力顾及家里的柴米油盐，再忙也能陪伴着父亲喝茶下棋，跟着妈妈买菜逛街，事无巨细，面面俱到。这个姐姐，明明贴合今天的主题——孝恭，却不被允许站在这里共襄盛举。”会场是安静的，许寒再次落泪，他握紧了拳头讲下去。
“我有一个姐姐，善良、善良、只是善良！她其实……并不是我的亲姐姐，她跟我父母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她跟她心之所系的这个弟弟也毫无瓜葛，她却是我爸妈最好的女儿，是我最好的姐姐！没她，我的父母会怎样？我不敢想！没她，今天我不可能站在这里以世界冠军之名发言！我知道，今天不是我，也会有别人替代我把五星红旗插在世界之巅，可是，没我的姐姐，就一定不是我！她不是世界冠军的姐姐，而我才是冠军姐姐的弟弟。”
“我有一个姐姐，真的是个傻姐姐，是个好姐姐，我真想把她堂堂正正地介绍给全世界的人认识，因为她是我的骄傲，是我的女神，是我的灯塔，是我的战士，她就是我们获奖作品的原型！《姐姐战士》其实只用了一分钟就构思出来了，因为过于贴近生活！我的战士姐姐是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超级战士，她身前有严密坚硬的盔甲，身后没有设防都是软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她谨小慎微，严防死守，绝不容许有人站到她的背后攻击伤害，可是一旦被她护在身后，她会成为你的盾牌，为你挡风遮雨、无往不利。爱，是她最强大的武器，也是她最坚固的防守。我的《姐姐战士》就是我的姐姐。”
“我有一个姐姐，在座的各位熟悉她，是的，你们都熟悉她！”说到这里，他泣不成声，背过身去，蹲下了身子，脑子里全是她落寞离场的凄凉背影。苏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全场的人把时间安静地留给了他，久久，他才重新站在讲台前，目光坚毅，“我的姐姐，她的名字是：柯——立——人！安居公司前总裁柯立人！那个木匠！昨天在无数的谩骂与口水中狼狈离去的那个花匠柯立人！没错，柯立人是我的姐姐！没错，柯立人造就了一个世界冠军！没错，柯立人拯救了我的人生！”
他的言论，瞬间引起全场轰动，包括市长苏睿。
简直难以置信！怎么会是那个讨厌的柯立人？她不是过街老鼠吗？一夜之间又成了传奇？记者蜂拥到台底，镁光灯对着许寒一通袭击。难道世界冠军也是柯立人的公关手段吗？
许寒继续说：“是的！我有一个姐姐，她叫柯立人，我认识她好久了，你们好像也认识她好久了，她在我心里是个温暖如春的人，在你们眼里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小人。我只想平心静气地问一句，你们真的认识她吗？跟她一起工作过？跟她一起生活过？或者跟她一起做过生意？聊过天？吃过饭？喝过茶？哪怕只是说过话？如果没有，你们何以得出结论？看过报纸？看过电视？浏览过网页新闻？对不起，她是天底下最不擅长配合媒体宣传造势的人，因为她傻嘛，所以，她只是活在了坊间的传言里。总是有人告诉我，看一个人，不要看她说了什么，而是看她做了什么，扪心自问，你们看到了什么？你们什么也没看到！”
“听说，我的姐姐，她是个烂人，烂到亲生父母都以她为耻？不，我的父母因为有她在，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她绝对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别说她另有所图，我们家一穷二白没钱没势，自从有了她，倒是有了很多价值不菲的身外之物。”
“听说，她抛弃手足，枉顾亲情生命？不，我前世一定是盖世英雄，这辈子才这么幸运，这个弟弟以她为荣！就像她护着我一样，我想一辈子保护她！她受了委屈，习惯忍了，可我心疼。”
“听说，她的安居是卖身求荣才得来的？她不辩解就是真的？荒谬！刻在她肌肤上数不清的伤疤、她粗糙的手掌、她断了又接起来的手指、她的员工、她的合作商、她的客户、她的岁月都能为她作证，只是你们懒得求证，然后她的一切苦难与努力都在质疑和猜忌中被全盘否定。”
“听说，她被袁太太所救，之后恩将仇报？未婚生子？借腹上位？从前的滥情花心直到最近的出轨有妇之夫？多少媒体把她当成肥皂剧的主角来编剧了？把她描述成一个有心计、有手段的女人，只因为她有噱头，有槽点，有话题，捉人眼球？可我认识的柯立人，连起码的名利心都没有，她只会用力生活。”
“今晚我向各位保证，凡是嘲骂过她的人，始终欠着她一个来自灵魂深处的道歉！这个道歉，迟早要还的！时过境迁后，水落石出时，岁月会替她向你们的无知、盲目和良心讨要！”
“今夜我以冠军之名在庄严的国旗下保证，我的姐姐柯立人是个好人！她的坦荡从来不需要解释！今夜我以冠军之名在庄严的国旗下拜托各位，请你们停止伤害她！”许寒站在讲台上，向各个方向的观众深深鞠躬。“抱歉，今天是个好日子，手足情深令我有感而发，太激动了忍不住啰嗦了很多，我是深城的孩子，以前是坏孩子，今天是熊孩子，生在深城，长在深城，我爱深城，在这里愿各位乡亲父老身体康健，生活愉快。另外，为了向姐姐看齐，我代表我的工作室把这次大赛获得的奖金全数捐给这次活动以备明年之需！我们会更加努力，不负期待，不负深城，不负祖国！”
当许寒走下台，立刻被记者团团围堵：“很多新闻都是有理有据，并非以讹传讹，今天柯立人的父母就在现场，你有什么想替姐姐不敬不孝的罪名辩解的？”
“我尊重姐姐的一贯沉默，没什么要替姐姐辩解的，她不需要，说这么多完全出于弟弟的需要。只是，有一件事我一直不太明白，当初是于心不忍的袁太太将一个无家可归流落街头靠翻捡垃圾果腹的十来岁的孩子领回工厂，众所周知，柯立人不是孤儿，有父母双亲在，她为什么会在那么小的年纪流落街头食不果腹？八岁？九岁？不应该正在父母的疼爱之下度过一个美好的童年吗？谁在说谎？或者哪里出错了？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如果你们找到答案麻烦告诉我，我会很感激。”抛出一个大疑问，许寒带着父母离开了体育场。
端木禾和纪明月在办公室里看了全程直播，姑且不问结果会如何，心中至少是畅快淋漓的，干净利落的反击，这是第一次。
端木禾在律所开了好几瓶上好的红酒全员分享，同事看到他难得露出了笑脸，也都松了一口气。
端木禾对纪明月说：“既然纪总喝了我的好酒，改天去法国出差的时候，必须补给我几瓶才行。”
“没预算了。”她扬了扬手里几只大牌时装袋子，“昨天在体育场，安居一位阿姨不是给柯总披了件衣服吗？我买了几套最美的衣服作为感谢，另外还附赠了为期二十天的家庭欧洲游套票。”
“厉害啊，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大方过呢？”
“冒天下之大不韪出手相助，这是给善意与远见的奖励，是安居精神，是安居理念，是安居的骄傲，必须重赏。”
“敬你，一位有真知灼见的大总裁！”
“是代理总裁，我随时恭候柯总重返安居。”
“尽管山水有相逢，但你是不会等来那一天的，她已经变身为一个小花匠，安心与花草为伍了，应该是心之所向，不然她怎么会那么安静？那么坚定？”
“乱世之中，她总是能找准一个位置低调地安放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不浮躁，不慌乱，这是她最了不起的地方。我真的总能被她惊艳，被她折服！敬我的偶像！我的女神！”
两人一饮而尽。
许寒把问题抛给了整个社会，这是来自他的拷问，他想让整个舆论停下来做一个深刻的反省，尽管第二天仍有很多媒体质疑是柯立人利用这个未经世事的弟弟企图翻盘，但世界冠军不是虚名，国旗下的讲话是掷地有声的，反击力度还是够劲儿的，他的发声确实唤醒了一部分人的理性，逆转了一部分人的看法，有时候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何况传说？
看似板上钉钉的虚假事实，总算有了松动，起码让牵挂柯立人的人打破一直沉闷的僵局，都有了一个可以喘息的小小空间。
长龙流水宴过去了一周，外界的评头论足依然熙熙攘攘，许寒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得到了大批粉丝的声援，许寒对自己的过去直言不讳，不顾舆论风向义正言辞地为柯立人“鸣冤平反”，他的不计后果恰恰体现出他的真实。
许寒终究从一个叛逆少年郎逆袭成为动漫冠军，这已经是一个深入人心波澜壮阔的传奇故事，缔造这个传奇的柯立人的本性就真的龌龊不堪吗？或许……值得大众重新审视？
逆向的风，让方圆带领的第一新闻组处境很尴尬，就像被狠狠抽了一个响亮的巴掌，不肯服输的她们只得卯足了劲儿再接再厉。方圆超高的头条曝光率，已经使自己成为炙手可热的名记者，正在享受荣誉的她不喜欢被动。
看到新闻的柯立人给许寒打了电话：“傻小子，你要懂得保护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专业上，那些名声都是身外物有什么重要的？胜利的时刻就享受自己的胜利，何必无端招惹是非？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哪一句话会招致怎样的后果，不许再冲动了。”
“柯姑娘，你知道吗，这个冠军的头衔带给我最大的快感就是可以站在万人瞩目的舞台上为你说话，你一遍又一遍告诉我，我是你的骄傲，你也是我的，我不会让我的骄傲蒙尘的，这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保护我自己，我长大了，可以做你的英雄了，所以你别傻了，你的生命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哎呀……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就不煽情了，你度假快结束了吗？我等着你回来，还有一根沉甸甸的大项链等着你戴呢，以后你的天鹅颈只能戴我送的全世界最闪耀的、货真价实的、独一无二的、有钱买不到的首饰，高兴吧？”
“高兴。”柯立人留下了幸福的眼泪，“你个大傻子，高处不胜寒，以后做事不能由着性子，虚名假利我真不在乎，因为我还有你做后盾，无处可逃的时候能躲在你后边儿，如果你被伤害，撑不住我的时候，我就真的没有退路了，所以，万事都要小心谨慎，不要停止努力，别让爸爸妈妈担心，知道吗？”
“你怎么跟端木禾一个调调？有他在，我想松懈都难，现在他看我看得更紧了，把你那份心都操上了。柯姑娘安心疗养，从前那个坑是我亲手挖的，跳也是我亲自跳的，爬也是自己浑身是血爬出来的，那个过程还真挺糟心的，我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我听你的话，不会再挖坑了。”
“知道。”
“柯姑娘，端木挺挂记你的，你别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就躲着他，你不是听闲话的人啊，他这个人本来就冷冰冰的，也没几个愿意和他说话的朋友，你一走，他都垮了一半了，人也变得不帅了，可凄凉了，他一有空就来缠着我，你知道我忙，还要分精力顾着这个半老冷面青年很累的，要不他就去缠着达达，达达绘图的时候最烦被人打扰了，惹毛了达达，达达是会用铅笔戳他的，你说他可不可怜？”
“我不在的时候，端木禾经常请你和达达满世界淘美食吧？让我猜一猜现在你们三个在吃什么，小福记的杂烩海鲜汤？”
“你难道——跟踪我们？”
“还用跟吗？姐姐很厉害的，小福记有端木律师的股份，可以狠狠吃，你们三个好好玩儿别打架，我要收线了。”
“等你回家，别让我们等太久。”
最后这一句，让柯立人的心里软软的，暖暖的，满满的，被人等，原来这么幸福。
刚刚签收的小福记的杂烩海鲜汤还在桌上冒着热气……
明知道她在这儿，他们没有找来，没有劝说，没有勉强，这是宠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