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歌双手握拳,眼中不停闪烁着晶莹的泪光,还有些调皮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脸颊滚落在了地上,她用力咬着朱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来。早知道她看到了这样心酸的一幕,也不会这里捡劳什子风筝。
或许当初自己的一念之差是错误的,这个男人的心中压根就没有自己的一席之位,当初他不过是看着自己像那个人,所以才会如此强硬的将自己娶进门,如今她被轻易的得到了,他又觉得没有什么新鲜感了,就这样将自己甩在了主屋内,冷冷清清的当个摆设。对了还得给他免费管家,处理一半府中的事务,而他呢则和姬妾一起逍遥快活。
自己才没有那么傻呢,自己也是人,又不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她也要到外面好好倾诉一番,否则的话,她真的难以保证自己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月歌僵硬着身子快速的来到了大门前,那些守门的侍卫看到她立刻将她拦在了里面:“王妃您要去什么地方?”
“本王妃想去街上一个人逛逛,这是王爷给本王妃的特许,难不成你们还得想要阻挡我的雅兴不成吗?”月歌瞪着双目,气势汹汹的样子让侍卫们全都胆怯了,内心里虽然在嘀咕,可还是让她出了府。
月歌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来到京都最繁华的一条街,听着小贩们的叫卖声,她也提不起兴致,整个人如同被霜雪打蔫了的茄子一般,一路上一直耷拉着脑袋,有种挫败的感觉。
人生的变化还真是大,原本是一只高高再上的凤凰,可是当她出来独自闯荡江湖的时候,就诸事不顺,那个男人仿佛是天生来压住自己的,自从遇到了他之后,自己就被他欺压着,现在还被抛弃了,她好歹也是大家族的嫡女,怎么现在就变成了一个怨妇了呢。
她哀愁的样子全都落入了茶楼上某人的眼中,红润的薄唇微微翘起,飞扬的眼角显得很是妩媚,若是女子看了他的容貌,恐怕都要吃醋嫉妒吧。
修长洁白的手中拿着一柄玉骨描金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坐在他旁边一桌的大家闺秀看到了,手中的茶盏都掉了下来,那上好的茶水立刻溅了一桌,若不是她脸上蒙着一块面纱,恐怕都能看出她嘴角蜿蜒流下的口水了。
他却丝毫没有被隔壁桌的动静给打搅了,依旧慵懒的倚靠在窗沿边,静静的望着楼下的人来人往,等到确定那名女子去的地方之后,这才从荷包里拿出了一片金叶子放在了桌子上,随后翻身跃下楼,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茶楼的小二看到了这片金叶子,口水立马流了下来,眼珠子也差点掉落在地上,这位豪客花的钱都能买上许多他喝的茶叶了,看来正是的主,可惜啊,这金叶子好是好,终究不是自己的。他哀怨的将金叶子交到了掌柜的手中,那依依不舍的模样让掌柜看到了,立刻吃了一记爆栗:“你这小子千万别舍不得,掌柜的给你存着,等你娶媳妇的那天,我在给你一份大礼。”
“那就多谢掌柜的了。”小二将毛巾搭在了肩膀上,等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吐出了舌尖,还在背后送给掌柜的一对白葡萄。他怎么就那么倒霉,摊上这样一个吝啬的掌柜的,每个月给他的月钱只够他买双布鞋的。
早知道自己就应该把那片金叶子给留着,或许明日就会有媒婆上门来给他做媒了,可如今啊!要等他娶媳妇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也不知道哪家善良的小女子会跟着他这样一个穷光蛋挨饿受苦。
正当小二哀怨的时候,楼上又传来了客人不客气的叫喊声,他又打起精神,两步并一步来到了楼上,笑脸迎人伺候着那些客人。
从这茶楼的窗户看出去,正好能看到烟花楼花魁的房间,原本的那扇窗户此刻被一双素手给紧紧的关上,挡住了里面的美景。
只因为她的房间里来了位了不起的客人,那个客人正是摄政王的王妃。
她的气势汹汹让原本还在听曲的客人立刻转移了话题,还是窸窸窣窣的讨论起了这位王妃的行径,开始八卦了起来。
商人甲:“看这王妃的样子该不是这传言是真的吗,我们的摄政王还当真是看上了这里的杏雨姑娘了?”
商人乙的神情有些古怪,虽然知道这谈论王族闲言碎语似乎并不好,可还是忍不住的点了下头:“似乎真的是这样的,否则的话这里的老板娘也不会不让杏雨姑娘出来了,简直是成了三步不出闺房的千金小姐了,看来是怕摄政王生气啊。”
“那么王妃此番前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或许吧,要是来听曲的话,这脸色也不会那么难看,看她发红的眼眶,似乎已经哭过了吧。”商人丙把玩着名贵的夜光杯,嘴里发出啧啧的响声,其实这位摄政王妃长相并不难看,甚至比那杏雨还要来的漂亮,只可惜了摄政王是只喜欢偷腥的猫儿,他得到的东西得到了,就这样将她们扔在了一旁,要是他能有这样的好福气就好喽!
正当他们谈了热络的时候,一道红色的影子徐徐走来,带来了清淡的龙涎香,让原本热闹的大厅瞬间变得宁静了起来,大家全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珠子看着这位翩翩浊世公子缓缓的来到了楼上。
原本还愣在原地的老板娘经过一旁女子的提醒,这才回过神来,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拉起石榴裙加快脚步飞奔上去。
这位公子真是赏心悦目,仿佛能将人的灵魂给勾走了,可是这楼上现在还呆着两位惹不起的人,他要去的方向,正是那两位的房间,要是被他打扰了摄政王妃的话,恐怕她一个气恼就能将自己这烟花楼给烧了,那么她就将无栖身之地了,或许还得落得个晚景凄凉的结果。
越想她的背脊就越凉,今日一定是她的倒霉日,竟然接二连三的让人破坏了自己的好事。
她或许是跑的太急了踩到了自己的裙摆,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一个圆球一般从榆木楼梯下滚落了下来,四脚朝天的晕厥了过去。
原本还在伺候着客人们的女子们立刻尖叫惊呼了起来,手忙脚乱的上前,将她们的妈妈给扶了起来。
楼下的惊呼声终究是打搅到了楼上的雅兴,正在拨弄琴弦的女子突然神情一慌,手上的力气也变得大了起来。
随着“铮——”地一声,那根弦竟然断了,月歌望着她手指沁出的血液,赶紧走上前去,焦急的掏出了怀中的绢帕,给她拭去了上面的血珠:“杏雨,你现在马上就要成为皇妃了,若是你受伤了,恐怕景容会发疯将这烟花楼给一锅端了吧。”
杏雨脸上立刻添上了愁容:“王妃不用在嘲笑我了,小女子不过是个下九流之人,有什么福分能够成为皇妃呢,能得到皇上的青睐已经是小女子天大的福气了。”
“你可千万别看不起自己,要有自信啊,瞧瞧我们家杏雨的小脸蛋长的,真是水灵,比宫里那些妃子好看多了,怪不得景容对你是死心塌地的,竟然还和皇太后对抗,绝食了好几天,可惜了这样一个好男人啊。”
月歌露出了一副惋惜的模样,虽是低头看着桌面,可却用余光打量着她复杂多变的表情。
杏雨也撑不住了,差点尖叫了起来,眼眶里布满了晶莹的泪珠儿,楚楚可怜:“那他没事吧!为我这样的人,真是不值。”
“你放心吧,他好得很呢,这皇宫里的御医们也不是吃干饭的,这景容不想要命,他们还想要脑袋呢。只是经过了这场相思之苦,恐怕会大病一场,所以啊,你要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体,然后用最最棒的精神状态入宫当皇妃,估计没几天这圣旨就会传达过来了吧。”月歌虽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顾虑,但是她认为这段真爱应该被祝福,应该要得到个圆满的结局,千万别像自己和景剑寒,最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她用羡慕的眼光望着眼前这个身世可怜的女子,她终于是熬出头来了,上苍终于赐给她一个好男人来照顾她,若是景剑寒也能这样对她那就好了,可惜啊,他的柔情从来都不在自己这儿。
而听到了这个好消息的杏雨却没有那么的兴奋,反而内心有些惶恐不安,能够进宫她的计划就完成了一大步。可是她真的不忍心伤害那个对她如此好的男人,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也是有感情的,主上说的没错,她在玩弄他人感情的同时,也将自己陷入了进去,不可自拔。
正当一个人羡慕一个人纠结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随着大门轰隆倒地,一道红色的影子在尘土的包围下出现在了她们两个的面前。
一脸诧异之后,月歌立刻反映了过来,随手抄起了桌子上的酒壶来,闭着眼睛用力往前扔去,只听到砰地一声,她的眼睛这才睁开了一点点缝隙,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鲜血淋漓的场面,反而只是看到了落在地上的一地碎片,这可是官窑烧制的珐琅番石榴酒壶啊,可惜了!
不过刚才明明有个非常妖孽的男子站在那里的啊,怎么才一会会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呢,她坚信自己闭上眼睛才一两秒而已,难不成那个不是人吗?
一想到这里她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背脊上一片阴冷,额上更是沁出了豆大的汗珠,长大嘴巴,可喉咙却仿佛被无形的手给扼住了,发不出零星半点的声音。
正在她呼吸乱想的时候,一股灼热的气息喷在了自己的耳垂边,她的脑子立刻嗡嗡作响,她能感觉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绝对不是杏雨,因为她压根就不会和自己站得如此近,而且不小心垂在她肩膀上的那一缕发丝也不是那种墨黑的,所以……
她的眼眸越睁越大,眼球都快从里面蹦出来了,她用力咽下了口中的分泌物。
原本粉嫩的脸颊变成了猪肝色,这绝对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极度恐惧,她屏住呼吸,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心跳却越来越快,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过了半晌,见到那个恶魔般的气息还没有远离自己,她想到的就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