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姓男子不甘地倒下，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苏夜将手枪重新塞回他手中，叹息道：“我本来答应放你，可你自我感觉罪孽深重，偏要自杀，我也拦不住啊。”
他摸出对方身上那张金色卡片，收为己有，然后微笑地站起来，回头看着一直躲在墙边的两个女孩。
“赶紧将衣服换了，我带你们出去。”他眼神冷厉，不容置疑。
两个女孩犹豫了一会，还是不敢违逆，听话地换回了一身干净质朴的衣裳，恭恭敬敬站在他身后。
“忘掉今天所有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对别人说起，不然他就是你们的下场。”苏夜指着死亡的赵姓男子，沉声道，“出去之后，赶紧离开迎灵区，不管你们去向哪里，都不要再回来。”
他将身上所有的现钞都掏了出来，平均分给二人，然后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两个女孩紧紧跟在他身后，胆战心惊，根本不敢说一句话。
三人低着头，小心翼翼从黑暗的楼道里走出来，躲开酒吧大厅护卫的视线，从一处隐蔽的后门钻了出去。
“赶紧走吧，永远别再回来。”
苏夜指着一处还未被完全封闭的街头，说了一句，然后又重新钻回了酒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只是顺其自然地在经过地狱的时候，伸手拉了一把，至于最终她们能不能脱离这片地狱，那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事情。
酒吧里的气氛依然浓烈，人们不知疲倦地挥洒着自己的热情。
苏夜从吧台要了一杯酒，挤过拥挤的人流，来到楚晚身边，微笑道：“你可真听话，我走了这么半天，你这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我的钱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楚晚白了他一眼。
“那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苏夜将酒杯一放，压低了声音，“一会这里恐怕就要变成修罗战场了。”
楚晚皱了皱眉，有些嫌弃道：“你身上好重的血腥味，应该杀了不止俩人吧？”
“杀的都是些该杀之人。”苏夜将酒故意洒在自己身上，盖住一部分血腥味，拉着她往外走，沉声道，“外面街头聚集了很多人，我们要抓紧时间。”
楚晚皱了皱眉，对于外面的事情却没有过多在意，只是淡淡问道：“你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简单的解决了，麻烦的以后再想办法吧！”他简略地答道。
钱站长作为迎灵区轨道交通站的一站之长，有着警卫队庇护，以他目前的实力，贸然接触，恐怕是凶多吉少。
所以他打算先巩固自己的实力再说。
根据联邦法律的规定，他觉醒灵源之后，已经获得了核心城区的通行资格，他可以在那里生活，学习或者工作。
秋叶城内有许多武馆，只要你愿意交钱，他们就能教你灵术和武技。
虽然教的都是些基础性的灵术和武技，但对于目前没有任何武技傍身的苏夜来说，还是很有诱惑力。
单靠时间永恒的灵术，他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战胜所遇到的每一个觉醒者。
但若有武技傍身，加上灵术的加成，他就有信心了。
现在已经锁定了线索人物，明白了事情的复杂性，他也就没先前那么急于知道自己死亡的真相了。
“楚晚，真的是你？”
俩人与一个女孩擦肩而过的瞬间，突然遇见了熟人。
那个女孩惊喜地看着楚晚，眼里泪水朦胧：“先前我就觉得你的身影很像，可是我没敢叫你，没想到真的是你。”
“诺雅？”楚晚看着面前浓妆艳抹，低胸长裙的女孩，十分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诺雅是她的好姐妹，跟她一样，也是难民村的孤苦女孩。
俩人从小一起长大，不似亲人，胜似亲人，半年前，诺雅交了一个男朋友，然后没过几天，就随他离开了难民村。
楚晚当时就意识到她被骗了，可怎么说她都不听。
离开难民村之后的诺雅彻底失去了消息，楚晚托人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那个男人是个专业的人贩子。
她心里气疯了，但以她的能力，根本找不到失踪的诺雅。
本来这次他随苏夜来到旧城，就是想拿到一笔钱，然后留在这里，好好打听诺雅的消息，却没想到，此刻在这里巧遇。
“他骗我来了这里，然后趁我喝醉的时候，就将我卖给了他们。”诺雅低着头，小声哽咽道，“他们打我，折磨我，然后逼我服侍这里的顾客，楚晚……我真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现在我被他们控制，想死都死不了。”
“真是一群畜生。”楚晚愤怒地吼道，目眦欲裂。
她拉住诺雅的手，坚定地说道：“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了，走……我带你出去，我们离开这里。”
“不行。”苏夜看着二人，断然拒绝道，“你不是这里的人，自然可以随意离开，可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楚晚瞪着他。
苏夜指了指诺雅的手臂，沉声道：“看见她肩膀上的数字没有，那是印记，一旦打上，是抹不掉的。”
“为什么抹不掉？”楚晚不愿意放手，沉声问。
“每一个被掳来的女孩，只要屈服，就会被打上这个印记，然后摄入一枚生物芯片，那芯片和血液融在一起，只要成功摄入，根本取不出来。”苏夜悲哀地望着诺雅，无奈道，“除非她能觉醒灵源，靠着天地灵气融化那枚芯片，不然走到哪里，都无法摆脱对方的控制。”
先前他所救的那两个女孩身上还没有印记，不然，他会将她们一起杀掉。
这种残忍的奴役方式是旧城里，每个桃色酒吧惯用的伎俩，只要掳来的少女在心理上屈服，能够让生物芯片与她们身体融为一体，那么她们就永远无法摆脱这片地狱。
诺雅紧紧抓着楚晚的手，低着头，泪水吧嗒地往下滴，凄凉地说道：“你的这位朋友说的对，我……永远都不可能离开这里了。”
从打上这个印记开始，她就隐隐感觉到了。
只是在这无处不在的监视里，她连自杀都做不到，所以只能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活到她彻底失去价值的那天。
“没有其它办法了吗？”楚晚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心如刀绞。
她还记得小时候，俩人彼此依靠，饿得虚脱的时候，诺雅将仅剩的一点食物喂给她时的模样。
那双眼睛里的信任和关心，她永远都忘不了。
苏夜看着楚晚悲痛的眼神，沉默了一会，苦笑道：“倒也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印记的主人主动解除生物芯片上的毁灭装置。”
“你是说……”楚晚沉吟了片刻，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声道，“你是说我可以用钱将诺雅从这里赎出去？”
苏夜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还得看酒吧老板的意愿，如果他不愿意，这个办法也是行不通的。”
“不管行不行得通，我都得试试。”楚晚咬牙说道。
“你可得想清楚。”苏夜提醒道，“以你这位朋友的姿色和年龄，要赎她，恐怕需要的费用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大概多少？”楚晚摸了摸怀里的钞票，有些忐忑。
苏夜知道她在想什么，轻笑道：“反正你那点钱肯定不够。”
楚晚也知道，若想带走诺雅，自己身上的这点钱，估计只够零头，可她若就这样走了，她永远也不会心安，更不会甘心。
“那你能借我一些钱吗？”她红着脸问，末了又加了一句，“我会还的，算利息也可以。”
从筒子楼离开的时候，她看见苏夜将一张金色的卡片装进兜里了，那卡上，应该有不少钱。
“你还？你拿什么还。”苏夜没好气地道，“走吧，再不走，我们都走不了。”
离他从八楼下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外面封锁街头的势力。估计人马已经快部署完毕了，不管对方针对的是谁，这里都不再安全。
而且苏夜心里猜测，那些人恐怕就是冲着这家酒吧来的。
赵姓男子如此明目张胆地泄露孙家的秘密，孙家不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如果他没有猜测，此刻外面的那些人，恐怕都是孙家的人马。
他不想卷进这趟浑水中，所以只想早点离开。
“只要你愿意救诺雅，我怎么还都行。”楚晚咬了咬牙，吼道，“她是我唯一的姐妹，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做。”
苏夜看着她眼里的泪花，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来。
他被丢弃在乱葬坑的时候，楚晚其实也可以放任不管的，反正以她的能力，大概率还是救不活他。
可她还是拼命将他扛回了难民村，并为此输送了自己大量的鲜血。
她其实是个倔强又善良的女孩，明明很多事情，她根本没有能力去做，可就算丢了性命，她也还是会坚持。
苏夜有时候很讨厌她的做法。
可如今，当他真正做出抉择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选择，跟她根本没什么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