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菡萏沉寂下来，他立马就能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皇上命令本王不敢不从，即使再不喜欢，因着这个姓也得在朝中发光发热。你不必去麻烦母妃，还是叫她老人家好好颐养天年吧。”
所以她的好王妃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折的想要让他就范，如今他是个很认命的人，反抗不了就随遇而安呗。
小心思被戳破，左菡萏有些赧颜，可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想错了，她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离王府好，为了离王府能成为京城最显赫的府第。
这点离王殿下同样不怎么在乎，斜睨她，“还有明王府呢，你别做什么不入流的事儿和六弟妹争锋，她与贵妃娘娘的感情可不是你能比拟的。”
“宫里多的是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之事儿，贵妃娘娘还伤了身子，这宠爱怕是……”难以长久的。
左菡萏自己喃喃，认为她并不比萧瑟差在哪儿，她与于歌灵之前关系也很好来着。
萧瑟是辅国大将军的女儿，她也是左丞相的女儿，虽然左家无爵，但是官职够高了。
季若离瞧着她，语气有些不好，“你最好收起这样的心思，贵妃娘娘能以墨字作为封号，自然能与皇上白头到老恩爱长久。”
季若墨当了皇帝，墨这个字就是天下都禁言的一个字。
马车里就这么大，只要话说出口了，不管多小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离王殿下越来越不满意自己的王妃，“你和墨贵妃娘娘关系好，更应该盼着她好才是。”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只是以后你若进宫，怕也只能与贵妃娘娘维持面子情了。”
左菡萏脸色一白，心里一咯噔，“这是为何？”
她之前明明和于歌灵的关系很好来着，虽然比不上萧瑟和林少薇，但那也是闺中密友级别。
然后她还发现了，自从季若离回来，对她就淡了许多。
“殿下为何与臣妾也只保持了面子情？”
离王殿下握着自己腰间的荷包摩挲，好像里面有极重要的东西一般。
“因为你太利己了，永远只会为自己着想。本王在漾泉生死一线，你可有派人寻过本王？可有想过什么方法？可有为本王做过什么？”
什么都没有做，整日里就知道躲在王府想着怎样自保。
在京中也是，把担子全部丢给了于歌灵，就连离王府被围这样的事儿，也不想着处理，就等于歌灵做那个恶人，把事情解决，她坐收渔利还得一个好名声。
京城风雨飘摇，于歌灵说让走就立刻丝毫不停留的走了，也不管离王府如何，不管身受重伤的于歌灵能不能撑起京城。
在城外的时候，周夫人要等着锦兰她们一起，她竟然就与沈锦雯她们先走了，一点都不念于歌灵之前为他们做了这么多的恩情。
当然，离王殿下也可以理解左菡萏的这种做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只是感情都是相互的，恕他不能对这样的人掏心掏肺。
想想一路上，于歌灵是怎么做的，与季若墨日日书信往来互诉衷肠，时不时寄点什么东西以防万一，还会想着他，给他也备一份。
当他们出事的时候，不顾自身安危，立刻就将自己府中精锐都派出来了，还联系了林暮宵助他们脱困，才让他们得以安全回来。
左菡萏呢，做过什么没有？甚至连在家种念佛祈祷都不曾。
这人啊最怕的就是和别人比了，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两个王爷遭遇同样的事儿，两个王妃做法天差地别，无动于衷的那一个怎能不叫人心寒。
季若离手就没离开过荷包，“当然，平日里你知理懂事落落大方，是一个好王妃。”话锋一转，“但绝不是一个好妻子。”
这就不怪他对她相敬如宾了，他们更像是合作关系，而不是夫妻关系。
左菡萏惨然，反思自己是不是如离王殿下说的那样自私，好像还真的是。
离王殿下出事儿的时候，她甚至想过怎么让娘家容纳自己，而不是希望他能平安回来。
怪不得这么久了，墨贵妃娘娘都没召见过她说话呢，原来是她把人家的心弄寒了，之前她还以为是于歌灵身子没好。
想想也是，林家人可是三天两头的往宫里跑，就连于歌曼、姚小蛮也去了几次的。
离王殿下不想说话了，两人顿时相对无言。
季若墨轻车简从的出宫，所以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
白日里，于歌灵趁着他不在，召宋太医问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宋太医面对着这么淡然超然坦然的墨贵妃娘娘，嗓子像是被谁堵住了一般。
于歌灵无奈一笑，“有什么话宋太医就直说吧，本宫挺得住。其实吧，本宫心里也已经有了个大概了，只是不死心，想确认一下罢了。”
行吧，既然贵妃娘娘都这么说了，宋太医就不客气了，一咬牙一跺脚，“娘娘有孕的几率不足一成。”看于歌灵脸色迅速灰败下来，赶紧补充，“但是娘娘还年轻，若是好好调养还是有机会的。”
只不过再调养也不足三成了而已，况且于歌灵身子虚弱，有孕产子是极危险的。
“知道了。”墨贵妃娘娘低头惨笑，挥手让退出去，“还请宋太医继续为本宫保密吧，皇上那儿本宫自会秉明的。”
“微臣告退。”
宋太医还是为于歌灵感到可惜的，若是受伤之后她没有那般拼命，而是移去东都静养，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在宫里子嗣是最重要的，她即使帮季若墨保住了皇位，久而久之皇帝陛下可能会把这些忘了，责怪她为什么没有孩子，转而去找别的妃嫔。
大概已经看到墨贵妃娘娘苍凉的一生，宋太医接连叹了几口气。
“主子～”旁边伺候的锦兰几个也不知道该如何言语了，他们想的与宋太医是一样的。
对后宫女人来说，累世的功勋都不如一个孩子重要。
而她们主子眼里又揉不得沙子，若是皇上和其他女子牵扯到了一起，两人必定是会决裂的，到时候宫里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