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楠楠用洪荒之力喊出来的声音，震得所有人的脚步都顿住了，连因为工作太多，已经走到会议室楼层电梯口的徐美琪都往回倒退了许多，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宣布。
反而是当事人凉礼，被仓楠楠这么大声地呼唤了一句，脸上淡淡的，对众人道：“大家忙去吧，我和仓经理谈谈。”
俗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哦不对，换一句。应该说万事开头难。好像也不对。总之沉默了那么久的仓楠楠，既然那么艰难地开了口，接下来的话就容易说出口多了。
“总监，我申请跟进这个项目。”仓楠楠开门见山。
“你有思路？”凉礼反问。
“没有。”
“那我凭什么给你做？”
“难道一部二部的人接了，马上就能有思路吗？为何要区别对待？”仓楠楠心中的憋屈快要涌出胸口了。
凉礼本来准备了一堆话要说，但是看着仓楠楠已经发红的眼眶，当下什么都不想说，起身就要离开会议室。
一向怯懦的仓楠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个箭步抵在门前，仰着头直视凉礼道：“还请总监明示，为何我三部要充当大家的后勤？”
凉礼从仓楠楠的眼中看到了闪烁的小火苗，后退两步拉开距离，认真端详了她一番，叹了口气道：“仓楠楠，这个项目的资料昨天晚上已经放到部门公共库里面了，我相信整个部门除了你，其他人都已经看过。虽然一部和二部没有接下这个项目，但是我相信今天下班之前，他们都会整理一些粗浅的构思和相关案子资料，放到库内共享。三年以来，你说说你主动做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情？一次有吗？”
仓楠楠咬紧了牙齿，昨天下班前，似乎是收到公司的系统通知，资料库更新了什么内容。但是这一向与她无关，因为她管的是部门后勤啊。
“再说，三年以来，你几乎每年都给策划部带新人，那么多刚从优秀大学里毕业出来的学生，第一时间交到i手中，你就是他们的启蒙老师，但是最后，有多少人甘愿留在你的部门里？一个有吗？”凉礼又问。“这其中是什么原因，你反思过吗？”
仓楠楠想说，因为我的部门被边缘化了，被架空了，人往高处走，自然没有人愿意留下来。
“最后我们再来说说，你进入凉氏已经快七年了，请问除了珠珠，还有谁与你的关系较好，对你工作认可，能在关键时候给与你一点适当的帮助？一位有吗？”
凉礼的三连问，给了仓楠楠会心三击，第一次，她认真审视，并非公司忽视了她，而是她糟蹋了自己的岗位。
但是仓楠楠再不济，骨子里的火气还是有的，既然凉礼说得如此不堪，她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不管不顾地问道：“既然我如此不堪，为何公司还留我到现在？”
这个问题，凉礼也是头痛啊，如果按照他的原则，大概七年前她就压根没能通过考核进入公司，更别谈能在公司浑水摸鱼一过就是七年。实在是受人所托，如果一定要感谢，那仓楠楠真该谢谢自己小时候那颗善良的心。
凉礼抬言看着仓楠楠，只见她眼中的火苗越盛，一贯如秋水朦朦的眼睛，此刻仿佛雨后初晴的天空，干净明朗得能倒影出一切的事物。虽然此刻眼眶已红，但是凭着心底的那股意气，居然没让泪水流出来，这让一向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凉礼都人不知心生不忍。
当下移开目光，淡淡地问道：“仓楠楠，如果这个项目真的让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谁能帮你？十五天出成品，你有多大把握？”
他的已经恢复一贯就事论事的语气与态度，似乎真的在认真和她探讨起来项目交给她做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仓楠楠低下头，一时没了语言。
凉礼又道：“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下班前有答案，就来找我。”
这次仓楠楠总不好再拦着凉礼，只低着头让到一边，只是当凉礼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轻轻地道了声：“谢谢总监。”
凉礼脚步不停，直接走到电梯，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
过了许久，仓楠楠才拖着自己微微发软的腿走到桌子边坐下，手心是一片潮湿，她在自己的腿上使劲擦着自己的手，无声地对系统询问：“我这算完成任务了吗？”
许久没有人回答，仓楠楠又问：“我怼他的意义何在？为何我觉得最后是被他怼了？”全凭着一口气和凉礼对峙，但是事情完结之后，仓楠楠就无比后悔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就如凉礼所言，就算自己接下了这个项目，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根本不可能在十五天完成任务。
此时回想刚刚的情形，她的脚腿还在不断打颤，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会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半个音符也不会飘出来。
系统依然没有回应，仓楠楠怒了，道：“你们这个系统管理员能不能负点责任了？问题从来不回答，指引也没有，是不是临时工？”
终于，眼前开始有回应：
系统：不关我的事，是乘风作弄的你。
系统：破浪，是你说我作弄她一次就打平的，你现在出卖我有意思吗？
系统：对啊，我告诉她你作弄她了，就打平了。
系统：好啊，不错啊，原来你是这样的阴险小人。
……
我是仓楠楠，我本来有一份十分满意的工作，虽然薪水不高，但是离家近啊；虽然老板经常不给工作我做，但是离家近啊；虽然同事待我不算友好，但是离家近啊。可惜就在刚刚，我被我的系统骗了，怼了我的上司；而且我的系统又开始中二病，吵得我头晕眼花；关键是现在马上就要下班了，我还没想到如何破解上司给我的难题。我到底是该直接认了这个怂呢，还是直接拍桌子走人呢？我此刻很慌，谁能来帮帮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