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闻不为所动，将手上的刷子放了下来，轻轻摸了摸马背。
马儿打了个响鼻，头蹭了过来，看起来很是依赖齐子闻。
慕凉笙见状，也并不气馁，继续道：“您放心，只要您肯出手，我们愿意满足您的所有条件——”
话还没说话，却被齐子闻打断了，“你喜欢马么？”
闻言，慕凉笙一愣，只觉得思路有些跟不上这个齐子闻。
见她愣神，齐子闻摇摇头，笑了起来，“其实我，和外面那些公关公司又有多少区别，过惯了清净日子，也不习惯这样的生活了。请回吧。”
这个齐子闻是很奇怪，却和慕凉笙以往遇见的怪人都很不同。
他很客气，也很疏离，仿佛看透了人世一般。
“不是的，您当年出面才能让那件事平息，现在我也只相信您？”慕凉笙陈恳道，“虽然我不了解马，但是您或许也可以尝试另一种生活。”
“另一种生活？”齐子闻一愣，旋即自嘲地笑了，“这样很好，你回去吧。”
这已经是很明确的拒绝了，慕凉笙觉得有些气馁。却忍不住怀抱一线希望，“齐先生，这是我的名片，您如果改了主意的话，随时找我。”
说着，慕凉笙将名片递了过去。
却没想到齐子闻在看见名片的那一刻却是皱了眉，“你是慕氏的人？”
慕凉笙隐约察觉到了齐子清的态度变化，他从一种漠不关心转为了明显的厌恶。
“哼，那就更加不可能了，你回去吧。”
这样的态度转变让慕凉笙一下子有些愣神，“为什么？”
“我做事也是有原则的，这样的case，就是我饿死也绝对不会接的，哼。”说着，将手上的刷子丢到了一边的篮子里。
慕凉笙一愣，这个齐子清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来意，不过他这话还真是说对了。
慕氏从里面开始，已经烂透了。
但慕凉笙不可能这样说，她觉得有些棘手，正想办法的时候，看见远处山坡上走过一匹花色的小马驹，撒着欢儿，无拘无束的模样。
灵机一动，慕凉笙连忙道：“今日冒昧打搅，是我太不应该了，但是在离开前，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齐子闻皱着眉抬眼看慕凉笙，这还是慕凉笙站到他面前以来，他第一次正眼看慕凉笙。
“你要问什么？”
慕凉笙笑了笑，指着那匹小马驹，“您说它是一匹什么颜色的小马？”
顺着慕凉笙的指向，齐子闻看了过去，却是微微挑眉，没有说话。
“从我们这一面看，它是白色的，可是这并不代表它就是一匹白色的马驹，在我们看不见的那一面，或许还有其他颜色。”
听了这话，齐子闻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有道理，但是露娜的确是一匹纯白色的马。”
说着，齐子闻吹了一声口哨。
不远处的马驹闻声，立刻抬起头，接着便朝着齐子闻的方向本跑过来。
一到近前，便围着齐子闻撒娇，拿头不住拱着齐子闻的手。
慕凉笙看着这么一副景象，一时间有些尴尬。
倒是齐子闻抬起头，笑着道：“这个苏格兰黑山羊的故事我也听说过，不你是想要告诉我事情都有两面性吧？”
有些尴尬地笑笑，慕凉笙吐了吐舌头，“本来想卖弄一番，却闹了个乌龙。”
齐子闻一手抚摸着小马的脖子，态度明显缓和下来，不无怀念道：“从前老师没回上课都会说这个故事，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没想到还会有怀念这个故事的一天。”
慕凉笙一愣，迅速意识到，齐子闻口中的这个老师或许已经不在了，便没有说话。
倒是齐子闻摇摇头，“算了，你和我过来吧。”
说着，带着慕凉笙到了一边的廊下，在藤椅坐下。
“你说这个故事是想告诉我什么？慕氏时无辜的？”齐子闻喝了一口茶，转头看慕凉笙。
闻言，慕凉笙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要说，看待问题的不同角度会决定了不同的立场，现在的慕氏还有其存在的必要，为了公众形象和舆论压力，慕氏一定会给予伤者和逝者家属更多的补偿和抚恤措施。”
“可是，如果不是慕氏的话，这么可怕的事情也不会发生。”齐子闻皱着眉。
“的确。”慕凉笙爽快地承认了这一点，却是摇摇头，“但是当年的事情已经发生，现在的事情也成定局，我们能做的也只是让未来更好一些。”
齐子闻笑了一声，“你倒是口齿伶俐。”
“资本面前没有情意和个人，您不得不承认，即便是慕氏倒下，也不会对整个环境有太多的影响，更多的就是同样的肮脏。”慕凉笙认真道。
这回齐子闻不说话了，只是一连喝了好几口茶。
终于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这才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还有被说服的一天，他们都说我是个八匹马都拉不回的倔脾气。”
慕凉笙闻言，不禁一喜，齐子闻的意思便是他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谢谢您。”慕凉笙笑了起来。
齐子闻摇头，“我可不便宜。”
闻言慕凉笙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两人止住笑，齐子闻却是微微眯起眼，“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人，能将野心和丑陋毫不避讳地说出来。”
慕凉笙也正色道：“因为您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没有必要粉饰。”
“夸我也没用，该要的，一分都不会少。”
说罢，齐子闻便起了身，朝着那匹价值连城的汗血宝马走了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慕凉笙若有所思。
“喂！发什么呆呢？”凌知晓伸出手，在慕凉笙眼前晃了晃。
慕凉笙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凌知晓，叹了一口气，“就是这个齐子闻，我倒是挺羡慕的。”
对此，凌知晓嗤之以鼻，“你就是操心的命，别想了。”
正说着，慕凉笙的手机响了起来，见是慕志浩的电话，慕凉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凉笙啊，今天回来一趟吧，我让阿姨准备的午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