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上的柳珝正在为自己的爱好之一发愁,而柳绮陌则是偷偷溜出了家门。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是心口的郁结让她控制不知她的双腿,于是,她也就这样做了。
但是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心情。
自记事以来,她体验过父母猝然离世的绝望,被同龄人霸凌的惶恐,被大人歧视的愤怒,临死前的无助,以及,被世界温柔相待的温暖,但如此灼烧心脏的,这还是第一次。
按住自己的胸口,可以感受到心脏在跳动,它不断的把滚烫的鲜血泵到身体各个角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苟活下去。
如果……如果把它挖出来,能注视着其内盛的鲜血如喷泉般在空中喷洒也是一件很华丽的事情吧?
柳绮陌感觉自己的思路莫名其妙,但心中的郁结却在这种思维方式中变成了快感。
正想之间,柳绮陌迎面撞上了正急着送餐的外卖小哥。外卖小哥一个趔趄,差点将手里的餐盒打翻。
“喂,注意一点……啊……”
小哥有些生气的抬头,但声音却不自觉的弱了下来。
还没等柳绮陌给他道歉,小哥就已经提着东西走了。
“真是一个怪胎,笑的……蛋糕没事吧。”
听着小哥的嘀咕,柳绮陌不明所以的扭头,然后在某一角度僵住——那个角度正好能让街边蛋糕店的壁橱映出她的脸。
女孩愣了三四秒,然后像躲避什么一般,惊恐地从原地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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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的夏季是要分地区的。
在越来越国际化的东京,城市热岛效应让东京人恨不得找一个冰箱里面待到冬季再出来,但出在北海道地区的人民,往往可以找到一处可以带给他们清凉的度假胜地。
所以,高贵的东京人总是在这一点上羡慕马路上能跑熊的北海道人。
长门咲生在东京,目前正在北海道的亲戚家避暑。
当然,同时也是让自己的审美从狭小的钢筋水泥中移开。
“很难想象咲你会为了审美观过于狭隘而苦恼啊……”
咲被誉为天才的画师,就是在于她能在14岁的年纪,驾驭的了极其恢弘的画风。现代的高楼大厦,中世纪的繁荣市井,现实的钢筋丛林,西方的奇幻故事,这些元素充斥着她的作品。
“她天生就是为了这些元素而生的。”她的狂热粉丝在她的作品下面这样留言。
所以,咲的青梅竹马,山田一郎才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我很清楚我的能力,”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在一旁玩着掌机,咲笑着捋了一下头发:“虽然在圈内有小名气,但我清楚我的爱好在真正的画家面前是不值一提的。”
所谓的“恢弘大气”只不过是咲并不在传统的绘画圈内发展,抛开年龄的话她的画对比在同类画作里面可能并不出彩,但就算是如此,咲在最开始的时候并不认为这个小圈子里面还是有自己的骄傲。
“我可不相信咲你会这样想,就和你对‘伏笔’不屑一顾一般,你也不会对那些大师们产生兴趣,尽管你很敬仰他们。”少年显然对好友的想法有所猜测:“能让你说出来‘啊,我的格局还是太小了’这样的话的唯一原因就是你在这方面被人超越了。”
“啊啊,我在你的印象里面就这么不思进取的吗?”
“咲的进步我是看在眼里的,”少年玩着掌机,头也不抬:“但总有一些你再怎么努力也超越不过的人不是吗?”
“……是啊。”
咲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随着思绪浮现出来的不只是一个名字,还有几幅自己研究了好多号多遍的画作。
突然一种绝望感浮上心头。
其画风之老练并不是比她优秀的根本原因,真正让她无力的是,作者在画中展现出来的那种张力……
画风的老练可以通过时光的沉淀来追赶,但一个作品展现的张力却是作者思想的表现,这是一种意境上的东西。
画风自张扬到内敛,自深邃到平淡,这并不是经验之谈,而是一个画师境界方面的东西。
就像是梵高之后的向日葵再难表达生命一样,山就在那里,但你怎么也翻不过去。
此时太阳高悬,咲躺在阳光里,琢磨着生命的张扬,而一郎则是在树荫下,完成着一个少年对于幻想的挑战。
两人都默不作声,最后是一郎打破了这份安宁。
“要吃晚饭了,水生姐该等的着急了。”少年走了过来。
“哦,”咲答应了一声,顺便瞅了一眼少年的屏幕:“你的那个游戏呢?”
“删了。”
“你刷新排行榜记录了吗?”
“没有。”
“……”
咲一时语塞,她很清楚一郎在这种方面是很固执的。
“方才已经确认过了,”一郎有些无奈:“记录第一是游戏开发者做测试的时候不小心记录下来的。”
“那就意味着……”
“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是记录保持者了,但老实说,我一点都不高兴。”
看着一郎沉闷的样子,咲想要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那个你超越不了……很难超越的人好像用的是‘遥远的相似性’这个名字吧,说不定他是GM或者是他开了作弊器呢。”
“这怎么可能?”
咲露出了笑容,推着一郎往前走。
不远处,咲的姐姐在那里挥手让他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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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珝接到自家父上电话的时候,从里面传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见到你妹妹了没有?”
柳珝看了眼正在下手撕鸡肉的对桌,让最后一点食欲荡然无存,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包房外。
“我没有见到绮陌啊,怎么了?”
“你妹妹好像一个人出去了,没和我还有你妈打招呼,打电话也没有人接。我现在准备去外面找一下,你也在你那一片找一下吧。”
“……”柳珝看了一眼窗外阴沉的天空。
“嗯。”
“那你注意安全。”
老柳叮嘱了一下自家儿子,随后挂了电话。
懒得和里面的人打招呼,柳珝来到饭店门口,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嗯,我要报警,我的妹妹走丢了,她只有1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