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的败亡宣示着魂亭的强势。
他们也只有八个人,却顶住了巨大的压力,守护了魂亭的荣耀。
接下来是无聊的颁奖仪式,夜笙他们提前溜了出来,乘机去外面吃了顿饭。
不出意外他们很快又会回宗门去,所谓忙里偷闲,几人现在只想好好放松。
夜笙和温婉独自在一处奶茶店里。
繁华都市最是醉人,夜来黄昏灯,树下有行人,店家的灯火染红着街道,橱窗的玻璃映出单纯女孩子的梦想。
“多好的世界啊。”夜笙感叹。
宁静而又安详。
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也能有自己的用处,也能快快乐乐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温婉捧过来两杯热腾腾的咖啡,奶盖上的树叶纹儿调皮地躲闪。
“那你以前住的是什么地方?”温婉挨着坐下来。
“那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村子了,有很大的祠堂,有一条黑狗,老是咬我。有好几个长辈,白爷爷教了我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夜笙开始回忆起从前的事。
电话这时候响了起来,是松岳打来的。
“你们抓紧回来,我把你们送上机。”松岳顿了一下,”傲座那边一个市出了大的诡异,一个散修灵宗接了雇佣任务陷进去了,没传出来消息,傲座宗主准备组织长老们进去平乱,他们怀疑是魂一类的诡异,邀请我去助阵。”
电话挂断,夜笙和温婉急忙起身结账,松岳的声音听起来挺急的。
“又是诡异,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夜笙想起之前在酒店的遭遇,一切来得悄无声息。
这里繁华当头,可看不见的威胁无时无刻不存在,生活在诡异阴影下的人们真的感到安全吗?
夜笙一行人连夜赶回宗门,松岳一个人踏上了另一个航班。
飞机上,夜笙拿出电脑搜索诡异的信息,最先出来的并不是简介,而是一个个案例,已解决的和未解决的案例。
”白山景区已经成为禁地。”
“南州岛诡异任务发布者再涨佣金。”
“新陈街二号楼疑有诡异诞生中。”
各种各样报道、帖子,层出不穷。
陈一南在一旁把头伸了过来:“政府删了不少,近些时候的诡异开始遏制不住了,许多对人影响小的诡异都被暂时忽视,政府为了稳定社会,瞒着许多消息。”
夜笙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好一会儿,不知所想。
.........
飞机从高空撞入茫茫的云尘,魂亭上空的大阵将其放了进来。
地面上,温庭已等候多时。
白脸几人和温庭打过招呼就各自回屋了。
夜笙却被温庭领着慢慢在宗里晃悠。
漆黑的夜晚里,多情的皎月潜入湖心,调皮的众星在湖里弄眉挤目。
“你这次表现不错。”温庭背负着手走在前面。
“嘿嘿,没给咱们魂亭丢脸。”夜笙跟在后面摸了摸下巴。
温庭点了点头。
“近日剑门的神子可能会来访,他要和你讨论一下剑法。”
“就那个白子羡吗?久仰了,这一辈的第一剑,我很期待呢。”夜笙和煦地微笑着。
“他可能,算了......”温庭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夜笙跟在后面,寂静的月色攀上树梢,树影沉入水底。
“师傅,诡异现在很严重吗?”
温庭背负着双手:“嗯,所以都在等你们这一辈啊。”
夜笙撇了撇嘴,“我想尽快能出去锻炼。”
“决定了?”
“嗯,我的阅历比他们少太多。就那个剑门神子,我知道,他是一路论剑走下来的吧,我不能一直在宗里待着。”
温庭立在夜的阴翳里,看不清表情,“突破了人境后期就出去吧。”
“快了,我已经摸到那个境界。”
“嗯,你去领一批灵石丹,我让食堂改善一下伙食。”
“谢谢师傅。”
...........
西南途道,一白衣隐约,负剑独来,有两三从鸟,好奇跟随。
林立仙峰,雕梁画栋中的林间小路里,细雨丝丝地响,雨中看朦胧晓色,隐着山门。
白衣人抬头望向魂亭巍峨的山门,缓缓抱拳:“剑门白子羡,来寻当辈讨教。”
守门弟子看向掌事:“可见?”
掌事支伞:“见。”
巨大的山门哗啦一声缓缓打开,白子羡背负长剑抱拳行礼,抬起步子渐渐走来。
迎面有一青衣,气势便逐渐对峙起来。
于安提枪立了,缓缓行礼。
“于家金枪,于安。”
白子羡还礼。
“百家剑,白子羡。”
雨绵绵地飘,两人湿了头发,发鬓上掉起水珠。
这是两人单纯的剑法与枪法的较量。
有银剑出鞘,划断雨珠,冰冷的剑如飞絮游丝穿梭而来。
春风絮飞留不得,随风好去落谁家?
于安挑枪起,掀起一文水幕,红缨金枪携带水渍,破幕而出,毫不避让。
针锋相对,顷刻撞,剑鸣不已,金枪微颤。
于安枪势随入,步步逼人。
白子羡向后退移,提剑挑开枪锋,寸步不乱。
于安杀伐不断,背后枪道缓缓显,凛冽无比。
白子羡后避,剑尖剑道闪烁,让人迷惘。
两种道法肆虐相遇,器鸣不已,宛若锣鼓惊天。
剑招如影,明明后退间,势却急转而下。白子羡突兀寒彻万分,身影侧过金枪,雨幕破,剑来,杀意起。
于安举枪棍堪堪防过,后剑又连绵不断的来,密不透风的剑影一闪而过,一把银剑抵在了于安脖子上。
剑收,白子羡后退,抱拳行礼。
于安身有寒意,吐出一口气,神色有些失落,也依依回礼。他侧过身子,抬起左手,做迎客的姿势。
“请。”
白子羡点点头,和他擦肩而过,缓缓向里面走去。
等白子羡过后,陈一南连忙跑到了于安身边,将其扶住,于安已然脱力,他低头凑近陈一南的耳朵低语:“和夜笙说,单论器法,夜笙绝不胜他。”
陈一南叹了口气,转身向夜笙所在的山峰赶去。
白子羡一路南下,挑战宗门无数,无一败绩。
他只论兵器,不论其他。白子羡以剑闻名,所以别的宗门弟子输于他也不至于示弱。凭此,那些宗门才愿意给这位当辈第一剑开门。
可论上所有,他会显得更强,还是更弱?要知道,白子羡的修为在当辈中绝对是最拔尖的一批了,有人说他已经触碰到灵师境。
而此时,白子羡来魂亭的消息已经在外界传得沸沸扬扬。
“魂亭神子的剑法被他注意到了。”
“这是要分个高下啊。”
“不知道谁会赢。”
“单论剑法估计魂亭神子要输了。”
.........
“砰砰砰”,有人抠门。
夜笙将陈一南迎了进来,“坐。”
“坐什么!剑门的白子羡已经入门了。”
夜笙提起玉壶参茶:“喝茶。”
“还喝?你到底怎么想的。”陈一南瞪大了眼睛。
“这是师父专门替我寻的赤井茶,一壶顶一周修为呐,我比别人少修炼将近一年,就得靠这些堆上去。”夜笙又给自己参上一杯。
“你知不知道他是专程来找你的,你能不能有点回应?外界都等着看我们的结果啊。”陈一南看着夜笙的一脸淡然,气不打一处来。
然后他眼角余光瞟了瞟桌上的茶杯,香气缥缈在茶水上,很自觉地捻起杯子一饮而尽。
“嘻嘻,好喝吧。”夜笙嘴角泛起微笑。
“都一个味。”陈一南抿着嘴巴。
“粗俗。”夜笙弯了他一眼,“以前家里长辈爱喝茶,白爷爷说茶得先闻香,然后分三口品完。”
夜笙闭眼,轻酌慢饮。
“先让他打过一两人再说,总不能让别人空空而回吧。”夜笙睁开眼,眼神温文尔雅,“白爷爷还说过,要尽量化干戈为玉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