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海鸣和打游戏的王腾打过招呼以后就准备去洗澡。
只是路过镜子,他才看出来自己身上到底有多狼狈——全身脏兮兮的,白色校服上衣上还有不知名人士的脚印,一张脸也被糊得不太好看,脸和手臂蹭破皮的地方也很显眼。他这样完全是一副打完架的样子嘛,虽然内伤都看不见,但痕迹太明显了。都这样了,方思思居然一句相关的话也没和他说,只是默默地送了药。
刚刚和她一起的时候倒不怎么觉得疼,除了画画的时候举着手真的有点疼以外也没有别的感觉,现在倒是酸软疲惫疼痛一并涌上来。
感觉洗过澡处理了身上的伤,绷带也是用的方思思给的,还吃了她给的糖。
就是有点太甜了。
“老大原来你喜欢吃糖?”王腾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
“老大伤怎么样?严重吗?”
他忽然就不想听王腾说话了,全无耐心,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一颗心早就飘到别的东西上了。
第二天周六,白天秦海鸣特地回到教室,想要找方思思玩,不过方思思却不在课室。
他回到自己班,又走到外面,打开自己的柜子,里面有一本书,是昨天她借给他看的那本书,上面还贴了一张便利贴。
有些絮絮叨叨的,写满了字,而且还有些玩笑,他看着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文字里的她比现实的她更有趣,也许她拥有一个比想象中更有趣的灵魂,而不只是会玩梗。
这样的人合该被印在脑海里,一辈子都忘不掉。只是他却这么晚才认识她,甚至如果不是一起被罚抄小黑板的缘分,他有可能三年都不会认识她,与她的人生毫无交集。
他拿上书,不愿意留在寂静无人的教室里,更何况方思思也不在。他走到楼下,到学校的树荫下的椅子上坐下。
有些靠近高二的教学楼,甚至还能隐约听见高二学生朗朗的早读声。有点声音正好。他摊开书开始翻看。
书很有趣,他没多久就看完了三四章,时间也挪移到了上午十点。现在离吃饭时间还有些远,但是不再沉浸在书里的时候,他也开始由衷地感受到寂寞和无聊。
合上书,他又得考虑去处。
他将书藏在一楼某个小弟的柜子里,一身轻之后就可以随便玩耍。于是他翻墙到学校外,在校外的街头巷尾瞎逛。
学校周围没有多少娱乐的地方,但是商业还是有的,多是一些饮食,或者是一些生活物品的买卖。
他实在不是有事可做,便难得地走进超市看起了各式各样的零食。
看了大半天认出了几样方思思买过的零食,记忆力被用在了这样奇怪的地方啊,像个变态。莫名其妙也有一种想试试的冲动。
为防自己看起来太奇怪,海鸣只买了两样。
贼金币丢人,溜了溜了。
无聊如他在外面吃完了零食,又试了一家饭店。
好像还可以,下次可以和方思思来吃。
校霸在外玩了半天,半路还到二中去逛了一圈。只是二中也没人,他也就在饭点蹲到了两个女生,一问她俩也不知道多余的事情。
还不知道多余去了哪个医院。
算了,也许这件事他不该管的。反正陈海生只是针对他,如果他不做什么,多余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去得罪陈海生就好。
暂且放下多余的事情,他这段时间也越发觉得无聊了。以前倒完全不觉得,但是自从认识方思思,以前做惯的事情慢慢都不是没得做就是不愿意做。反正都是消遣时间,凭什么要去做那些?
今天他到往常去的网吧包了钟却发了一小时的呆,完全没怎么玩。难道已经老了,可以脱离到网吧打网游这种低级趣味了么?
他忽然想到了今天没有看完的那本书。
好吧,他想继续看书了,后面那篇又会是什么有趣的故事呢?他真的有些想知道了。
他回到学校,抬头一看。
没有灯。
方思思不在?
哦,现在还是大白天,天还很亮呢。
他去把藏着的书拿了出来,再三考虑还是上了一趟楼。
他先去隔壁二班一看,方思思就在那里看书,位置都和昨天一模一样。
他走过去,方思思也照旧拨下一边耳机抬头看他。
“hello(哈喽)。”他说。
“hello(哈喽)。”她也说。
“书我看到了,早上怎么没看见你呢?”他扬了扬手里的书。
“早上?困但是在课室趴了一会儿没睡着,就去走走了。怎么过来了?”
“嗯,过来跟你一起看书。”
“你看了多少啊?喜欢么?”
“我看了两章,挺喜欢的。”
“嗯,那好,等你看完我也看。我这本也快看完了,过两天就能借给你。”
“好。”
“你坐吧。”
“嗯,你在听什么歌啊?”
“古风的,你可能不喜欢的吧。”
“没怎么听过,给我也听一下?”
“呐,你拿着这个,我给你听听一下我粉的歌手的新歌。超好听,我最近都听上瘾了,循环了好多遍。”她把左边的耳机给他,重新戴上了右边的耳机,手熟练地操作着MP3找歌。
“你喜欢什么歌手?”
“啊,好多的……”她数了好几个名字。
他确认他一个都不晓得。
“……”他默默戴上耳机,听起她放的歌。
Emmm,还行吧。
确实,有那么一点,上头。
这个高音和颤音,挺好听的。
……
“这个是谁唱的?”他问。
她说了个名字,然后问:“你也觉得好听?”
“嗯,还行。”高冷,必须高冷。面子,死要。
“噢,好吧。你还听吗?”她有点失落的样子。
“听。”
“那我把这边耳机也给你?”她一副不舍的样子。
“不用了,就这样听吧。”
“好吧。”
两个人于是一人戴着一个耳机边听歌边看书,从一开始两个人都有些僵硬,慢慢看进去,两个人都看得有些不知时候。
“啊!”她忽然低低地惊叫一声。
“怎么了?”
“现在七点了,还没吃饭呢。”
“正好高二高三都上课了,没事,还有小炒和面包呢,那边能开到他们下课后。”
“那我们现在去吃饭吧。”
“好。你想吃小炒还是面包?小炒那边有好几个菜都还不错,只是平时人多不好排队。”
“现在这么晚都不知道还剩什么了,先看看再说吧。”
“行。”
两人各自合上书,一起聊着天走到饭堂。
果然小炒和面包都还开着,只是小炒的菜也都几乎见底了。
小炒的阿姨认识方思思和他,干脆把剩下的菜任他俩随便挑,清空菜盘,钱也只收两个素菜的价格,实际上倒是荤菜占了大半。
两人占了小便宜,心情颇好,方思思一边笑一边和阿姨搭话,一叠声的谢谢,声音甜得不行。
校霸从此在心里默默立下宏愿:改天他也要听方思思用这种语气语调和他说话!
他不如方思思爱说话,和阿姨也不熟络,跟着方思思谢过阿姨就没再多话。
只是阿姨也有些八卦,问方思思是不是谈恋爱,还看了看他。
方思思笑着说:“新认识的朋友,跟我一起吃饭。”
阿姨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说:“学校抓恋爱抓得严,好好学习才是紧要。”
“我知道的。阿姨我们先去吃饭了,忘了吃饭饿死了。”她顺着阿姨,赶紧敷衍着结束尬聊。
阿姨说了句去吧,她才甜甜地说了句“拜拜”,带着身后站得很远的海鸣一起走。
“你还跟饭堂阿姨熟?”他发誓只是随便问问。
“这个是负责卖早餐的阿姨嘛,我早上起得早来小炒吃粉,那会儿没什么人,还得等,就和阿姨聊上了。”
“那是阿姨先找你聊的吧?”
“也?你咋知道的?”
“神奇的海螺告诉我的。”
“难道你就是海绵宝宝本宝?”
“想知道?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海螺呢?”
“噢,好吧。神奇的海螺在你那吗?”
“它被格格巫封印了。”
“嗯?????编都能编歪来?叉出去!听我的,你别干了。”
“你不会有好果汁吃的。”
“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妈也,你从哪知道那么多梗?”她似乎接不上梗,及时换了话题。
“我天天网上冲浪,你也?”
“偶尔吧。但是感觉玩梗说出来有点中二。”
“没有键盘就不会说话了。”
“哈哈哈,真实。”
由于两人经常网上冲浪,竟然意外发现有不少的共同话题,一顿饭吃得非常开心。在大家都一心奔赴学习的校园,有人愿意停下追逐的脚步,于是在浪潮人群中,他们看到了彼此。
秦海鸣和方思思就是这样的两个人。
也许空间会阻隔他们的视线,也会阻拦他们抱团靠近,但当人潮散尽,他们若还执着地仍未散场,就会看到被遗留下来的、孤独怅惘的彼此。
海鸣和方思思吃完了饭,又一路聊回了教室,大家都对对方保留有充足的兴趣和兴奋,源源不断的话题把两个人无聊的时间都填满了。
于是两人都把时间给了对方,一起聊天看书,虽然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活动了,但没有人再想先提一句:“再见。”
再见肯定是要再见的,两人又“缠绵”到了晚上回宿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