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
婉婉将手中攥着的纸条，就放到了烛火上头，任由着这烛火将纸条侵蚀掉。一直，到火焰即将蔓延到婉婉的手指的时候，才被婉婉放开。
那些让人心如刀割的岁月，其实都已经过去了。婉婉虽然放不下那些事，可是也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做的，到底是什么。
“还没歇下？”
婉婉刚刚拾掇了一下这些东西，就听见屋外传来的动静。这声音，像是胤禵的声音呢。
胤禵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屋门，就走了进来。然后，瞧见了空空荡荡的地上。
念夏没有将地铺给准备好吗？
“还没。”婉婉其实也没想到胤禵会过来。这段时间里，两个人也都各自有着各自要忙的事情。柳公公那儿，如今也不是时时刻刻地监管着了。
说起来，当初德妃指派柳公公过来，也是盼着能够督促着婉婉和胤禵两个人的感情能够好起来。至于子嗣什么的，本来也要循序渐进。
如今德妃也算是看着二人感情还算不错，自然也跟柳公公那儿说了。适当督促，也不必盯得那么紧了。
“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胤禵看了一眼还坐在桌案前的婉婉，忽然之间就蹙了蹙眉。
他好像，闻到了一股味道。
似乎是纸张被烧掉的味道。
从前，他也曾经在夜里作画，然后写下一些东西。后来，那些东西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被胤禵给烧掉了。
自然而然，这样的味道对于胤禵来说是十分熟悉的。
婉婉注意到了胤禵看向自己的目光。只是，胤禵那儿背着光，婉婉也实在是看不清楚胤禵脸上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你自己不也是么，这么晚了，其实也不必过来了。”
婉婉说完这话，又总觉得哪里听上去像是有点儿不对，想了想又才补充道：“你先等等，我去吩咐念夏准备一下地铺好了。”
“嗯。”胤禵点了点头。他虽然觉得婉婉的话语里带着些许埋怨的意思，可这似乎也没什么打紧的，自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念夏很快就进来了，先是对胤禵致了歉，紧接着很快就将地铺给拾掇好了。很快，就再次退了出去。
胤禵看了一眼地铺，又看了一眼屏风里头已经准备歇下的婉婉。也不知道哪儿来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叹了一口气以后，才盖上被子睡觉了。
翌日，便是国子监休息的日子。
陈粼一大早就到了婉婉这儿，先是背了书以后，才过来跟着婉婉一块儿用早膳。
早膳十分丰盛，比陈粼自己院子里的早膳好吃多了。一早上，陈粼连粥都多喝了一碗，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拿了帕子抹了抹自己的嘴巴。
“今日天气好，待会儿要不要出去走走？”
婉婉漫不经心地看向陈粼，说道：“听说最近京城有一间茶馆里，来了一个很会讲故事的说书先生。”
“最近也实在是有些无聊，去瞧瞧也好。”
听评书？
陈粼对此可谓是非常感兴趣的。一听见婉婉的提议，忙不迭地就答应道：“那可真是太好了！福晋，咱们现在就出发？”
“先不急。”婉婉道：“刚刚用了早膳，先走走吧。吃了就坐着，待会儿肚子上面该长了一圈肉了。”
…
陈粼下意识地就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还好，他的肚子上可没有长一圈的肉。国子监里头读书日子还算不错，除此以外每天的锻炼他也是从未落下的。
不然的话…每天吃吃喝喝的，那肯定要长膘呀！
婉婉这儿很快地就到了院子里。青岚在那儿等着，见到婉婉过来以后，就禀报道：“福晋，奴才都已经打听好了。”
“嗯。”婉婉平静应了，就准备听青岚说。
“最近这几日呀。”青岚看向婉婉，说道：“准确来说，应该是自从福晋去找了周大夫以后的这几日。”
“他几乎是每一日，都会在巳时的时候，准时去那个茶馆里头听评书的。一听，就是到中午才回去。每日都是如此，未曾有一日落下的。”
青岚在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在“自从”那儿加重了语气，显然是有着别的意思在里头的。
很久之前，婉婉这儿就已经打发人出去找寻周大夫的下落了。只可惜的是，他的行迹隐蔽，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
然而这几日，这个周大夫却是一反常态，竟然每一日都跑到那个茶馆里头去听评书。
这样的兴趣爱好，他要是从之前一开始就表现出来了，那么婉婉也不至于花费这么长的时间才找到他了。
显然，周大夫这么做，是有目的的。
至于目的是什么，婉婉已经知道了。
他在试探自己。周大夫从见自己开始，说不定就是一个局。他关心陈家的事，自然在调查陈家的事。
而他在调查的过程中，必然也注意到了婉婉和胤禵这儿的动静。他意外地发现，婉婉和胤禵竟然也在调查这件事。
他不知道婉婉和胤禵是敌是友，自然是要想办法试探一下的。
只是，令周大夫没有想到的是，那日在婉婉上门来了以后，就没有再询问了。他本来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岂料这只鱼竟然就毫无咬饵的意思了。
周大夫无奈之下，自然只能再卖了一个自己的破绽出来。然后再看看，婉婉会不会再来找自己了。
经过之前的那些试探，必然是不够的。他终究还是想要知道，婉婉到底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的。
“我知道了。”
婉婉听完了青岚的禀报以后，倒是一点儿着急的意思都没有流露出来，半晌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今日天气好，正是适合捕鱼撒网的。”
“就是不知道呀，这谁到底才是捕鱼的人，这谁又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为了网里的鱼儿呢？待会儿咱们出去的时候，我准备将陈粼也给带上。”
“福晋英明。”青岚笑着应了，就立即去准备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