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霍俊泽都在医院照顾江暖,其余事情是明文昊一手打理的。
把阮佩兰和江建国夫妇送到了坞城警察局之后,明文昊也一直在跟进。
按道理来说,阮佩兰和江建国两人绑架儿童,并且勒索,金额又巨大,肯定是能判刑不少年的,基本上这辈子都在牢里过了。
现在处决下来了,怎么会只判了五年的有期徒刑呢?
坏人不会变好,只会变老。
五年之后等他们再出来,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来找江暖的麻烦。
霍俊泽看了一眼仍处在昏迷当中的江暖,心里一阵堵塞。
正是中午,方姨熬了一锅鸡汤送来。
“方姨,您帮着照顾一下暖暖,我出去接个电话。”霍俊泽吩咐道。
“好。”方姨点点头。
霍俊泽到走廊的尽头给明文昊回了个电话。
“为什么只判了五年?”接通电话,明文昊开门见山道。
案件审理的过程中明文昊一直在场,隔着一条过道的旁边坐着阮老爷子。
“阮家那老爷子出面了。”明文昊意有所指,“他就阮佩兰这么一个女儿,不捞她捞谁?阮佩兰被判了邢之后老爷子动用了不少关系给她减刑,愣是说要从轻发落。”
霍俊泽的眉头拧了起来。
上次也是这样,明明两个人都被抓了,阮家动用了自己的关系,砸了不少钱把阮佩兰和江建国一块儿捞出来了。
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头例了,更像是某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约定俗成”。
只要有钱,没什么是办不成的,何况阮家也不缺钱。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找来的一个律师,满嘴胡言,在辩论的过程中一直在偷梁换柱。”明文昊叹了口气,“你不是不在吗,我又只能在听众席,没办法帮忙。”
之前霍俊泽想着这个官司肯定是敲定了,于是也就没太费心思在上面,谁能想到阮老爷子这次会亲自出面呢?
从表面上来看,这场官司确实是霍俊泽一方胜利了,但是结果根本就不尽如人意,实际上就是输了。
“是二审给的判决吗?”霍俊泽拧着眉头问道。
“二审终审。”明文昊沉吟道,“之前的判决结果就是有期徒刑五年,而后再提起诉讼,判决结果还是这个。”
已经更改不了了,他们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个不合理的结果。
如果是平常人家的话,这会儿肯定已经暴跳入雷了,但是霍俊泽没有,甚至从他的面上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有一声“嗯”来表示他已经知道了。
多年的好友了,明文昊一听就知道霍俊泽这是要动真格的了,他心里也不舒坦,这会儿更希望霍俊泽能“替天行道”一回。
霍俊泽也确实是有这个想法,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江暖的安危,等江暖醒过来了,他才能放心的去对付阮佩兰和江建国。
片刻后,霍俊泽问道:“你二伯在国外认识什么脑科方面的专家吗?”
“应该认识。”明文昊略微停顿了一下,“暖暖还没有醒过来吗?”
“嗯。”霍俊泽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你帮我联系一下,到时候我把相关的病情资料都发给你。”
“好。”明文昊应道。
明文昊的动作很快,中午刚说好的事,晚上就已经有了答复。
他二伯还真的有一个很要好的脑科方面的专家朋友,听说过情况之后二话不说就来坞城了。
霍俊泽亲自去机场接对方,还好好的招待了一番。
经过重新的检查和诊断之后,专家说江暖的病情不算太严重,虽有颅内增压但是也在身体机能能够自行调整的范围之内,只用好好修养一段时日就可以,医生也给出了确切的信息——江暖一定会苏醒的。
这让霍俊泽心里的那块儿石头落了地。
就在第五天的凌晨,江暖总算是醒了。
像是做了一个非常长的梦,昏昏沉沉又半梦半醒,时不时的有一两句对话传入她的耳朵。江暖的意识是知道的,甚至能够分辨出是谁在讲话,但是她就是醒不过来,感觉被什么魇住了似的。
她慢慢的睁开眼,适应着屋子里的光线。
床头还是留着一盏阅读灯——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小习惯,没灯就会睡不着。江暖的心里就像一阵暖流流过,还是巧克力味儿的。
这是单人病房,自然也只有一张病床,好在还有一个小沙发可以供霍俊泽睡。
一米八几的个子窝在一张江暖都嫌窄的小沙发上,胳膊都碰到地了,腿也伸不直。
自己昏迷的这些日子里,霍俊泽每天都是这样度过的吗?休息不好,要照顾自己还要处理公务。
江暖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过。
她尝试着想要坐起来,但是稍微一动就头昏脑涨的,感觉整个房间都在旋转,简直就是加强版的空中飞车。
脑袋很不舒服,想着江建国那一棒子没把自己给打死也是万幸。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是霍俊泽过来就自己了吗,还是警察?孩子呢?找到了吗?阮佩兰和江建国有被绳之以法吗?
许许多多的问题盘旋在江暖的脑海中,她极其想知道答案,但是又不想打扰霍俊泽的睡眠。
江暖环视四周,动了动自己的手。躺的时间太长了,四肢都有些无力,酸酸软软的,整个人就像是一块儿豆腐做的。
病房里只能听见医疗器械滴滴的声音,左右也无事可做,江暖打算闭目养神。
谁知霍俊泽好像睡得很不安稳似的,衣料摩挲的声音和下地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声音越来越近,江暖闭着眼睛装没醒,不然霍俊泽肯定又要一宿睡不着。
让他好好休息一晚上吧,江暖想。
霍俊泽走到病床边上,静静的看了江暖一会儿,然后帮她把被角掖好,又把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像是在照顾小孩子。
黑夜中,江暖清晰的听到了一声叹息。
床边的人大概是要打算离开了,江暖再也忍不住了,轻轻的勾住了对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