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刚入夜的蓬莱有着内陆之下最美轮美奂的夜景,波光潋滟的池水,张灯结彩的街市,行人走在街市区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小桥流水人家,船夫刚刚摆渡完最后一船乘客,正准备收工,桥下的河水倒映出了蓬莱仙境西城区的夜色百态。
太虚驿馆内,师徒四人早早就休息下了,息决在房内一边品安神茶,一边看驿馆内的藏书;息晚鸥静心在莲花宝座上打坐,自愈心神;柏琏在庭院内一面望那片美丽的霜降枫叶,一面将白天晚鸥送给自己的半片莲藕玉佩攥在手心里,心情复杂,独自凭栏;柏珩则吃特产甜食吃太多,喝下了很多仙境特色安神茶解腻,早就被困意击垮,而呼呼大睡了。
一道黑影打破了西城区的宁静,以音速移动,试图用诡阵步法,意图迅速穿过西城城门的士兵防守。
“你是何人!入夜后不可出城,违反仙境城条则,拿出你的居民证!”城门口,一身着青绿色衣衫,头束银冠的的男子手握长鞭,厉声呵斥道。
黑影停了下来,停下动作的瞬间,原本狰狞邪魅的脸庞顷刻转变成平易近人的笑容,“在下西市如幽阁客栈赫掌柜之子,赫宣,因家父生病,急需出城采草药,遗落了居民证,还望将军通融。”
另一士兵那黑影行为诡谲莫测,一眼看穿他身上散发着出非蓬莱人的气息,高声大喊,“胡说,赫公子根本不会武功,来人呐,把他拿下!”
四名修士应声,分别用长鞭锁住了孟子阻的四肢,子阻发力挣扎了两下,竟然完全动弹不得,越是想挣脱,就越是被锁得紧,皮肤被勒出几道深红色的印痕,“区区长鞭而已,岂能拦得住我?”
说完,孟子阻突然笑得邪魅,从四肢快速溢出充满力量的黑色修为,身体不断上升,黑色修为在黑夜中随风缥缈,一声“曙光引爆”,巨大的光亮从孟子阻心口处猛然放大,直到成为一个闪耀的巨型球体,将困住他的长鞭爆裂碎成粉末,飘散在空中。那四个修士被曙光引爆产生的庞大攻击力波及,随着手持的长鞭爆裂,那几个修士因爆炸而倒地,口吐着赤红的鲜血。
孟子阻稳稳地落在平地上,撕下脸上的人皮伪装面具,用轻蔑的眼神望着那群倒地的修士,“哼,一群虾兵蟹将。”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步伐后,一种年轻的男子声音从孟子阻身后传出,“是谁在那里?”
“你又是何人?”孟子阻瞧了一眼来者,拍拍夜行衣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道。
“今夜值守的守城统领,宣威将军子筹。”说罢,子筹从身后卸下灵器琵琶,抱在怀里,作出一副要弹奏的样子。
孟子阻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稚嫩的男孩,他长了一双丹凤眼,眉眼里透着一股英气,穿着青铜色的甲胄,额间的降龙木符咒纹印证着他子氏宗室的身份,怀中所抱琵琶看样子确为子氏所用的灵器,身上散发的修为呈浅绿色,温温和和,毫无敌意的感觉,尔后他朝子筹坏笑道,“蓬莱王的嫡长孙。”
“正是。阁下究竟是何方人士,又因何故杀我仙境将士?”子筹的手已搭在琵琶的弦上,不愠不火地说。
“无需多言,看剑!”孟子阻忽然腾空,抽出腰间的曙光剑朝子筹刺去。
两人几乎是跃在空中,孟子阻要刺向子筹的剑锋偏差了太多,从子筹的脸颊旁脱落,曙光剑直直地插入他身旁的土地里。
子筹修长的手指拨动着琵琶弦,口中念道,“弦伤?一弦一柱思华年。”
弦伤术,是符咒曲中极少的物理攻击,能凝集空气,作出无数把锐利的风刃,刺伤、甚至刺穿敌人的胸膛,对敌人的肉体造成致命的伤害。
而子筹的一弦一柱思华年,则是能在方圆五里内引起强烈飓风风刃的高级弦伤术,孟子阻被弦伤术击中,轰然倒地,夜行衣被风刃撕得破碎不堪,脸颊伤有利刃割伤的伤痕,往外泛血。
趴在地上的孟子阻抬手擦掉了口角流出的一丝血痕,双手撑住地面,仍是笑着说道,“好强的威力。小子,年岁不大,修为却不浅嘛。”
子筹变得警惕起来,手仍搭在弦上,准备继续应战,“多谢夸奖。你若如实招来、束手就擒,我尚可饶你一命。”
“不必了。”孟子阻蹭地一下站起身,背对着自筹,用衣襟中掏出手帕止住脸上的血,那张英俊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孟子阻话音刚落,子筹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恍惚间,四周的土地上出现了六芒星状图案的阵法,阵法一点、一点,滋生出寒冷的冰冻,从子筹的脚踝开始,逐渐向上覆盖蔓延。
子筹挣扎着,却发现双脚被冰紧锢,就算再发动弦伤术,也根本无法击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冰侵蚀、冰封,子筹惊慌失措,“什么,这是什么?!”
“刚才在你腾空用琵琶弹符咒曲时,我已将曙光剑插入土壤中,在你的脚下引爆了冰灵柩阵法。小子,慢慢品尝冰冻的滋味吧。”孟子阻仰天长笑,跳上了西城上的砖瓦上。
在满月的笼罩下,孟子阻回头看了一眼蓬莱仙境,随即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曙光剑,他是……孟子阻。”子筹想起那把佩剑,剑身上下闪烁着宛如寒冰一般的冷冽光芒,挥剑时就连空气中也飘舞着冰屑,死去的修士身上有着很明显的冻伤裂口。
自己方才怎么就没有发现那是内陆第一的灵器——孟氏曙光剑呢……
可是来不及懊恼,子筹就这么被冰灵柩活生生地冻住,从头到脚,冰灵柩还可以吸食柩内人的修为,不能反抗,只能坐以待毙,直到完全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