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笼罩着花郢霜琴台大地,霜琴岩上悬挂着飞流直下、水流湍急的云龙瀑布,柏琏扯着华扬杰的衣袖,带他来到了位于柏珩生辰宴场不远处的瀑布边,清甜的瀑布水拍打到悬崖的地面上,给初秋带来了一抹更加凉爽的秋意。
微风吹过,柏琏的酒意似乎清醒了许多,在悬崖旁的石头上席地而坐,从灵器囊中唤出琵琶玉光,架起在怀中。
微醺状态的柏琏,是怎么也不听劝的,也是诗情画意的,见到此情此景,竟独自在瀑布边弹奏起琵琶。华扬杰见拉不动他,也只能安静陪在身侧。
“花似伊,柳似伊。花柳青春人别离。”一曲长相思,打碎了霜琴岩的宁静,柏琏轻闭双眸,指尖轻轻挑动琴弦,唇边哼唱着长相思的曲调。
不一会儿,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一名年轻的女子缓步靠近柏琏和扬杰,她穿着深紫色的南芜李氏族长袍,绣纹是李氏秋风原的南蛮文字,精致的发髻上却束着一根纯银的朴素发簪,声音柔和温婉,“公子一曲长相思,高山流水,扣人心弦。”
柏琏停止了手上拨弦的动作,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那女子发愣,“阁下,可是南芜的银月郡主李纱。”
“公子怎识得我?”李纱讶异,眼神扑朔,像是羞于直视柏琏,又或者是出于一种礼貌,李纱低垂着眸,望着在柏琏手中的玉光。
柏琏看着李纱双臂上缠绕着的银质锁链,呆坐着不动,细细解释道,“郡主的银月锁链,品相非凡,锁链尖端的利刃,不愧是用锤炼于南芜银月湖底的蓝宝石制成,即使是在月光下,也冷冽生辉。”
李纱姿色平常,举手投足间,是再标准不过的大家闺秀,虽不如息晚鸥一般貌若天仙,可她那紫色的长袍与温柔的气质,使得柏琏见到李纱的第一眼,目光就不舍得离开她的身上。
“华二公子。”李纱挪动步伐,离柏琏站的更近些。
基于礼节,柏琏收起琵琶玉光,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微笑着说,“郡主请讲。”
“我……其实并没有事情要找公子,只是席间闷热,想着出来吹风,却听到了公子的琵琶声,很是优雅动听,便驻足聆听。”李纱娓娓道来前往霜琴岩的缘由。
柏琏听李纱说懂得音律,心情更加澎湃,有些喜悦地说,“在下听闻南芜人注重骑马习武,而郡主倒是不同。”
“我与公子同岁,亦与公子同样文武皆可。此次来西楚,有幸得见公子,是李纱之福。”李纱头一次见到这位传闻中的西楚公子,心绪难以平静,举止行为也变得扭捏结巴。
非常不合时宜地,一直默不作声站在柏琏身旁的扬杰忽然冲到悬崖旁边,爬在石头上,看着下方,“是什么东西在那里?”
柏琏十分警觉地言道,“之恒,怎么了?”
“方才有一道黑影闪过,似乎是有一物坠落到了瀑布之下,很是可疑。”华扬杰若有所思,眯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瀑布旁边峭壁上的某个东西。
“这霜琴岩高约一千尺,云龙瀑布约莫九百尺,若什么生物掉下去,想必也无法存活。”柏琏慢慢走近华扬杰身边,淡定自若道。
李纱凑近身前,透过白茫茫的月光,仔细一看,惊讶万分,“华公子,你看,在那峭壁上,是一条深红色的蟒蛇,蟒蛇上贴着一道符咒,就缠绕在岩壁的藤枝。”
听李纱这么讲,柏琏也仔细地观察正下方的情况,那妖兽额间贴着的符咒倒是令人难以镇定,“赤蛇,那是花郢赤蛇山上的妖兽,怎么会在霜琴台这里出现?而且那符咒,有几分像子氏的符咒!”
位于三人正下方的,即是三百多米高的霜琴悬崖,有一只中等体型的蟒蛇挂在一棵大树之上,柔软躯体绕在枝蔓上。
“之恒,你可以去看看么?”令柏琏在意的,是赤蛇身上的符咒,那定是人为。
“是。”华扬杰颔首,从背上拔出灵器炎月妖刀,敏捷地跳落在峭壁上,将妖刀插进岩石中,但程度不深,以便能灵活地移动。
李纱被扬杰的灵器所散发出来的火焰之力所吸引,那刀身通红,是灼热的火焰色,据说那刀能一刀斩杀法力低等的妖魔鬼怪,传闻中的宝刀所以才得此名,李纱不禁好奇地说,“是炎月妖刀!”
“此为之恒的灵器。”柏琏在一旁解释。
“之恒公子,我来帮你降服它。”说完,李纱燃烧双臂的修为,唤醒臂上的锁链,银月锁链瞬间朝着赤焰蟒蛇刺去,可以无限延伸的锁链将蟒蛇五花大绑。李纱手上暗自发力,收拢了锁链的力度。
还没有来得及对柏琏说半个字,很快,蟒蛇剧烈挣扎,疯狂甩动着身躯,试图挣脱银月锁链的控制,李纱一个酿跄,被蟒蛇挣扎的力道甩到了悬崖下,银月锁链随着李纱一同坠入了悬崖底部的云龙潭中。
目睹了这一切的柏琏与扬杰惊慌失措,异口同声大喊道,“银月郡主!!”
“之恒,赶紧返回宴场禀报父君与南芜君。”柏琏一脸严肃的表情,英勇跃身跳下悬崖。
见柏琏毅然跳崖,扬杰比刚才愈发慌张,想伸出手来却已经太迟,“公子!你!”
扑通一声,柏琏跳进了云龙潭中,燃烧全身的修为,以保持在水中的身体平衡,在潭中游动的柏琏仰起头,朝峭壁上的扬杰嘶吼般地命令道,“之恒,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