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入夜的幻萤谷城,天空中,繁星点点,有真正的星星,也有淡绿色的萤火虫微光,二者交织在天际,真叫人分不清楚。
华扬杰独自一人,坐在幻萤谷城门楼的屋顶上,左手握着一只装满桃花醉的酒壶,右手一只啃了一半的甜软蜜桃。月色下,他茫然地望着城外尸横遍野,冰冷的月光映照着土地上成堆的尸山,当真是凄凉。
蓦然回想起了八年前,自己被主君与华二公子在烽火天郊外的路旁救下的时候——战乱的烽火天,路边终年都会有横死的尸骨,有饿死的,也有中了流箭被射死的,也有久病却看不起医师而死的,那番场面,甚至比今日的幻萤谷战场要更加惨烈。
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就算是今日修为有成的,夷歌仙人弟子华之恒,再度忆起此情此景,也是心有余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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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溪七年,西楚烽火天,凉并公孟并回亲率精兵攻打,虽未能攻下,但放火烧毁了烽火天城大半,搜刮城中财物,杀烽火天修士士兵无数,还使得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惨死街头,将其变成了一座充满怨气的鬼城。
西楚荆溪主君惊闻此讯,立刻带了深受宠爱的次子,以及五十人精锐亲兵,一同御剑前来烽火天城出巡,查看城中伤亡情况。
从花郢至烽火天,以慢速御剑需要花上两个时辰,出来时还是日出,抵达时便差不不多是中午了。
华
“琏儿,前面便是烽火天城。”
小柏琏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儿臣久闻烽火天城常年饱受战乱,今日一见,才知道竟是如此破败的一座城,比起花郢,可以说是穷山恶水。”
华鹿铭又紧接着严肃道,“但这儿是我西楚的兵家要塞,是万万丢不得的,如若丢了,只怕敌人就可以一路南下了。”
“儿臣明白。”
“珩儿这几日病着,高热不退,但这次出巡,是迫在眉睫的。所以此行本君只得带上你一人,也是希望你能好好体会民生疾苦,将来做个良臣,好好辅佐你哥哥,治理江山。”华鹿铭语重心长道。
“主君!主君!”
“快说。”
“末将探到前方有一道路,左右两侧皆是堆满了森森白骨。烽火天城上空狼烟纷纷,空气极其浑浊,像是被烧了一样。”
“本君知道了,那不是被烧了,应该是敌军所放的火焰箭导致的。”
华鹿铭,“众将士听令!随本君一起入烽火天!”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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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天
“末将乃烽火天修士统领华止洋,在此恭迎主君。”
“平身。”
“烽火天才发生了战乱,可平息下来了?”
“回主君,并没有平息。西凉军虽撤走了一大半,但是还留有一小半精锐部队,正在炮轰我烽火天的城墙。城墙本就是最普通的砖瓦做的,不牢固,已经被摧毁了大半了。末将心急如焚,却也是想不出应对之策,”华止洋的额间冒着冷汗,眉宇间尽是愁容
“带本君去看看。”
“末将知道有一处高楼,站上去能看到整个烽火天的景观,这就带主君过去。”
“那西凉军领头的人,看着有些面生。”华鹿铭看着不远处那
“他呀,那是孟氏世子孟子陵的心腹,孟元白,是孟氏旁支又旁支的子弟,一直投在孟子陵的门下,只是这次,还是他头一回领兵。据说之前是跟着他师父在沙漠修行,一直不出关,这一出关,便残害我们烽火天!”华止洋愤愤道。
“看来是一个棘手的敌人。”
“主君说的是。”
“夷筠。”
一个模样儒雅,手持蒲扇,腰间别着一把木剑的年轻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应声道,“微臣在。”
“传本君的旨意,让一千资质上佳的弓箭手围在城楼上,用修为箭,射退他们!”
辛夷筠道,“是。”
“父君,父君!”
华鹿铭蹲下身子,与小柏琏平齐,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细声道,“怎么了,琏儿。”
“我也想帮忙。”
“那琏儿帮父君去将这次带来的干粮,分发给城中百姓好不好。”
“好。”
“息兄,就有劳你保护琏儿了。”
息决拱手,应允道,“微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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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先生。”
息决,“二公子,怎么了?”
小柏琏停下脚步,凝视着烽火天XX塔的,眼角泛出了点点泪光,“师父,看着烽火天破败至此,我心中难受。”
“二公子是第一次来到烽火天,为何会因此城而难过?”
“我是想到了前几日太傅讲学,说到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这个只有七岁的孩子,眼界却如此开阔,还心怀仁慈,息决作为家臣兼任他的武艺师父,冷峻的脸上起了难得的波澜,不禁露出了几分欣慰、赞赏的喜色。
“公子慈心,就连老夫也自愧不如。”息决
“二公子,你去哪里?”
“我感知到郊外有一妖兽,正在靠近烽火天。”
“妖兽?!”
“此兽体积不大,灵力颇高,如若此时让他靠近烽火天城,恐怕,这是要给战乱之后的烽火天雪上加霜。”
“公子慢些!老夫与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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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
息决一手揽住了小柏琏的腰间,让他停下,“这是幽灵怪,来无影去也无踪,怨气太强,公子要当心,先别靠太近了。”
小柏琏道,“估计是那孟氏放出来的。”
“二公子,你修为尚浅,如何能降服一只行动敏锐的妖祟,还是让老夫来吧。”
“”
“先生!我看到有一个与我差不多大的男童,躺在那草丛中。”小柏琏望向一旁的灌木丛,就见到其中有人影,大声惊呼道。
息决不以为意,专注于手上的剑,低声回答,“烽火天的尸骨遍地都是,兴许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罢了。”
“”
见息决没有反应,小柏琏匍匐钻进草丛
“我叫杨杰。”
小柏琏探了探他的额头,见他额间低热,冒着热汗,关切,“你家里人呢?”
男孩,扯了扯泛白的嘴唇,眼角的泪痕哀道,“我爹娘,兄长,妹妹,全都被流箭死了……我费了极大气力,才能逃到此处,可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你是修士吗?”
“我还算不上是什么修士,只是跟一位仙家学过几招术法罢了,修为浅薄,不值一提。”
“你先在这棵树后藏好,别让那妖兽发现了你,等我和我师父先收服了那妖兽。既然你无家可归,那以后,你便跟着我吧,你可愿?”
“多谢公子好意。”
息决持着剑,急匆匆退后几步,“二公子!你快发信号弹给城中的主君。”
“二……二公子……主君……你是!”
“好好休息一下,杨杰,待会我帮你疗伤。”
“琏儿!息兄!”
“主君,您可算来了。”
“这是个什么品种的妖兽?”
“估计是此城怨念太重,由那些惨死之人的亡魂聚集而成,再由孟氏的谁,驱动它攻击烽火天!”
“孟氏,会操控妖祟的,估计只有孟并回了。”
“不,还有一人,他一定也会操纵妖祟之法。”
息决道,“是那孟尽美吧!孟氏的爪牙之首。”
华鹿铭骂道,“年纪轻轻,身怀一身邪术,修为虽是高,却不用在正道上。无恶不作,令人发指!”
“主君,我在此对付这妖兽,您派使者去孟氏军营里,找孟尽美,商议商议,请他退兵。”
“退兵?以孟氏的性子,他们怎么肯??”
“让夷筠去,我信他能说得动孟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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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兄!那孟尽美真的退兵了。”
“主君请看此物。”
“昊天塔!你竟然有昊天塔。”
“不是属下的,此宝物乃夷歌仙人爱物,是这位少年唤来了夷歌仙人,夷歌仙人帮我等收服幽灵怪的,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