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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人

在这看似安宁祥和的和平时代,由千千万万个人筑成这阶级森严又充满制度的人类社会,人类各自为了各自的生活而疲劳奔波。大楼里的人类们像机器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同样的步骤,热闹的市井也像是行走着一具具镀着冰冷面孔的行尸走肉。有的人表面清冷是为了隐藏着内心的怯弱,而更多的人仅仅只是由内向外的冰冷,在这个一切由地位和金钱决定的社会,已经没有人想要去证明自己的价值亦或是人生的意义,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不是生活,人群中早已充斥着冷漠。

波澜不惊的表象之下,早有部分被压抑已久的人类蠢蠢欲动,想要挑战这个制分明的阶级压力,想要作乱,即使是用非常手段,即使是做骇人惊闻的事情。

“度市区最近发生了很多命案,死者都是男性,死相惨烈,五官都极度扭曲,像是在死前受过极度惊吓或者巨大的痛苦导致的。不过最大的共同点还是,…呕,双眼中眼球都被腐蚀,流出墨绿且发黑的液体,并且眼眶里净是绿蝇,总之死的很惨就是了。”崔真实说着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的同时,又回想起几个命案现场,禁不住有种胃逆想吐的感觉,胃里像是一阵潮水涌过。“总之,按照这个现场,我是觉得,应该和地狱七君主别西卜有关系,毕竟它“苍蝇王”这称号可不是子虚乌有的”。

“不是,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命案?什么苍蝇的?能不能解释解释刚才山上那是什么玩意儿?还有这个,这个小哥,怎么还会放电打雷的,为什么要把我纠缠进来?”林述安惊慌的,一只手指着坐在后座沉默寡言的李圣言,一只手抓耳挠腮的,像是要疯了的样子。而后座的另一个人——陈光洁,此刻依旧处于被吓懵的状态。

“好,我说。”老崔叹了叹气,关掉车载音响,“这事得从大概十八年前说起了,当时的我跟你们现在一样,也在经历高考失败带来的打击,遇到人生瓶颈,反省自己的人生,所以在一段时间内暴饮暴食,日渐肥胖。不过,在我暴饮暴食的第三周,发生了一件改变我这一生的事情。”老崔认真的说道。

“…继续呗。”刚才还大发雷霆的林述安此刻面对着和自己有着相同经历的崔真实,却也说不出什么狠话,只是两人似乎都有过一段相似的人生经历,所以林述安也起了些微的恻隐之心。

“考试失利之后,家里给的压力太大,我抗压能力又差,排解不了压力,就靠不停的吃喝,可是那天我在一郊外野摊上撸串,遇上了我这一生的梦魇。”

“是什么东西能把你这乐乐呵呵的人给吓到?”林述安语气平和的问道。

“贪食之罪—别西卜,我也是后来翻阅资料靠特征才知道的,书籍中据说别西卜是地狱的最高统帅,利用恶魔契约与人类签约,为一些有特殊目的的人类长期办事。当时,我也只是隐约看见了它和一队穿着黑西装的人类在做交易,身体浸在黑暗的雾气里,背后长着两对绿盈盈的肉翅,浑身围绕着腐气,像极了恶魔。”老崔说着,把车停到了路边摇下车玻璃,然后点上一支烟,“当时我也是迷迷糊糊的,没见过世面,看见那么吓人的东西,就没忍住大叫了一声,结果被那吓人的玩意儿和那群人发现了,于是一众人全部朝我这方向走了过来,我也是吓得动也不敢动,呆坐在原地,荒郊野岭的,本来就没啥人,我便被那恶魔和那群黑衣人给抓住了。”

“然后呢?”

“就在我万念俱灰,觉得自己生命可能要结束了,惨死恶魔之手的时候,有个男人出现了。他浑身上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环,左手握着一支银色钢笔,右手托着一本黑色漆皮的画簿,就如同神祗降临一般。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银白色光环,把在场所有的黑衣人,全部压制在原地,一动不能动。可是,只有那个恶魔,它却没有丝毫影响,用空洞又深不可测的黑色眼洞凝视着在我身前护着我的那位,强大的威压让我喘不过气,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被强酸腐蚀,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辛辣而刺鼻。而那位,却纹丝不动,对恶魔的威压没有半点反应。他们就那样对立了许久,终究对面的恶魔没有耐心,先出手了,似乎它更想解决掉我,一心攻击的目标只有我,而那位却一直在护着我,我被包围在他的银白色光环里,恶魔的攻击对我一点不奏效。在打斗中,恶魔逐渐处于了下风,它后退到距离我们大概十米的距离,口中念念有词地嘀咕些什么,只见几秒之后,有成千上万计的绿蝇向我们袭来。也许是体力不支,也许是久战成疲,那位先生却也是强硬的在支撑,背对着我单膝跪倒在地。只见他双手紧握住胸前挂着的十字架,嘴里念叨着什么,便使出了全力一击,向恶魔击去。”老崔一根接一根地抽,讲到这些事情,好像如释重负。

“那恶魔被全力一击打穿了整个右臂,绿色的血液止不住的往下淌,滴在地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腐蚀着地面。它似乎对面前的人类能够给自己造成这么重的伤害,也匪夷所思,随后便带着那密密麻麻的绿蝇遁入了那混沌的虚空里。我急忙跑到那位先生身边,把他搀起来,查看他的伤势,准备呼叫急救车的时候,他一把扯住我的手,告诉我说他的伤正常人类根本无法治疗,所以没什么可救的,只是让我拿好他的物件,那支笔和黑色漆皮画簿,以及他的圣布里奇特十字架,告诫我帮他保管好,留给他的孩子,未来的某一天一定用的着,也没有说什么遗言,便咽气了。”说到最后,老崔抹起了眼泪,情绪也有了大的起伏,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所以你是想说什么呀?你是想告诉我们说这个世界上现在有恶魔?然后让我们两高中生跟着你斩妖除魔,是这个意思吗?”此时此刻,缓了好久的陈光洁见已进了城,便壮起胆来下车质问老崔,忿忿地喊道。

而一旁的李圣言自始至终没有插嘴过一句,只是默默在听着老崔的倾诉,面容依旧冷酷又严肃。

“所以,你告诉我们这么多,是想说什么呢?跟这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林述安问道。

……。

“因为那个人临死前对我说了一句话,让我照顾好他的家人。”

“然后呢?”

“他…,他告诉了我,他的儿子的名字,说还没出生,但是名字都已经想好很久了。”

“然后呢?他儿子叫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他的儿子,叫……林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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