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手抓着马鞭指着张肖卢祥生二人怒视着“”说道:“是你们两个贱民,弄死了我的马儿?”少女服饰华美面容姣好,只是此刻怒急之下,却透露着几分狠厉之色。
张肖见少女气势凌人的样子赶忙缩了下脑袋摇头道:“不是我弄死你马儿的,是他”说着还伸出手指指了一下卢祥生又继续道:“我不认识他”。原本他前面说的也没错,少女骑得马确实是卢祥生一指给点死的,那马儿来势汹汹,全力奔腾下有千钧之力。张肖无法修行体质还不如常人,这样的人见的那马儿朝他冲来早已吓得慌忙躲闪,更别说用一根手指将它戳死。
只是他后面一句我不认识他说的有点假,两人在大街上勾肩搭背而行,关系显得很亲密。此刻睁眼说瞎话怕是没有一人会信了他的话。
少女将目光转移到张肖身上,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冷哼一声。她显然也是不信张肖的话,她见卢祥生不回答她,而张肖此刻又冒出来说话,已是将两人视作一伙的她,自然要盯上站出来说话的那一个。
对峙间少女身后五匹马疾驰而来,马上是五个少年,同样服饰华美个个俊朗不凡,腰佩玉,一柄长剑横跨腰间,剑身上有宝石镶嵌,刻着繁杂且线条优美的纹路,显是非富即贵。
几人原本为了讨好少女在这次追逐竞赛中放了水,和少女保持着一段不小的距离远远的在后面跟着。不料却见少女坐下马儿失了前蹄,马屁股高高抬起将她抛了出去,顿时一个个大惊失色,哪顾得了其他,急挥马鞭追上少女。
待得他们到了近前刚好听到张肖和少女两人的对话,赶来的少年中有一人竟不问青红皂白毫无缘由的冲了出来,抽剑就朝着张、卢二人劈来。
那少年显然是个修士,这一剑劈出并不是胡砍乱劈,显得极有章法。只见右手持剑手腕发力,轻轻一抖,剑身上像裹了一层银霜,离得近了让人感觉皮肤被那银霜的寒芒刺的生疼。
这一剑威力不弱,加上胯下马儿奔跑助力,这一件劈出足有数千斤力道。别说是人,就是磨石都要被劈成两半。
这一幕发生的极为突兀,围观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少年驱马奔至张肖二人面前抽剑就劈。
只听“叮”的一声,寒芒折断,少年手中的剑断成了两截,剑尖一端如一道厉箭射出去老远。少年握着剑柄的五根手指一阵酸麻,只感觉一阵巨力传来,当下立即手中脱力,再也握不住剑,手中半截短剑也抛飞了出去。
马儿前冲之势也骤然停止,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就像是被人从后面一把拽住马尾,使它无法向前在动弹半分。坐在马上的少年顿时被抛飞了出去,加上受到自己那一剑力道的反噬,脑子一瞬间有了片刻空白,这一摔没有丝毫准备,当即就被摔了个四仰八叉。
那少年不像之前那少女是向前抛飞出去,不然此刻必然要被摔出个狗吃屎的姿势来。不过他此时向后摔出的那个姿势到是让张肖脑子里想到了一个动作,那就是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好”张肖忍不住拍手喊道,虽然他离的卢祥生最近,但也是没看清他怎么出的手。不过见他没有丝毫动作就将对手打得摔马而出自然是兴奋的不得了,心中不免有些虚伪的同情少女几人暗道:“哎~你们几个是打不过这个怪物的,还是快快逃命去吧”
另外几人见状也是心中讶异,不过几人平时嚣张跋扈惯了,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哪里受过这等羞辱,见张肖二人衣着普通断定两人只是穷的叮当响的散修,身后不会有硬气的后台,心下更是没了顾虑,念及此顿时气上头来就要拔剑杀敌。
卢祥生淡淡的瞧了他们一眼,几人顿时发现,手中那已经拔出半寸的剑突然一阵剧烈震颤,发出如同哀鸣般的尖锐声音。同时剑鞘内似乎有一股力道极大的吸力,如老树扎根,他们拔出了半寸剑后竟丝毫拔不出了,就像剑被死死的粘在了剑鞘内。
少女心中大骇,她知道这回踢到了铁板遇上了了不得的高手,凭他们几人的实力远远及不上眼前这二人。少女心念一转她娇喝一声“住手”随后摆手示意几个同伴不要动手。
“哼~今日你们惹了本姑娘,这事没这么容易揭过,你们给本姑娘等着”她平日里素来蛮横,见得比她有权有势的自然对其恭恭敬敬,但从来没有被张肖和卢祥生这种,穿着破烂毫无后台背景的人手中吃过亏,是以虽知卢祥生张肖二人实力远胜过他们,但嘴上却不肯服软的,故此一说不清楚刚才事情过程的人还以为他们占了上风。
说完少女一行人毫不停留,纷纷纵身上马离开。
见几人离去还洋洋得意的张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啊呀”一声大叫不好,卢祥生见他这般模样扭头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意思在说你又发什么神经。
张肖着急道:“你就这样放他们离开,不怕到时候他们找了一大堆帮手来找我们晦气?你虽厉害,但双拳始终难敌四手。他们几个年纪轻轻却也是修为不弱,加上明知道你厉害岂不是找来的帮手更加难对付。不过她让我们等着,哼哼~真当我们会在原地傻乎乎的等他们来报复,风紧扯呼,现在我们两个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都说艺高人胆大,张肖这算是无艺人胆小,他虽在之前那个师门武帝山修行十年,但十年间也只学了一套武帝拳。让他拿这拳法对付之前那几个少年简直就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当初刚被送到武帝山,张肖就得到了这一套武帝拳拳法,那会他练的极为刻苦勤奋,付出了比常人多得多的努力。到了后来他资质不行,眼见着和他一代的同门师兄弟中天才辈出大放异彩,他却犹豫先天无源,武脉闭塞。别说修行了,身体体质都远远比不上常人,就此他有没有放弃,依旧没日没夜的苦练这一套入门拳法。
当时他已入师门已有三年,那会他在修行上没有丝毫寸进,师门也对他不抱有任何期望放弃了他。让他做了一个门派中的杂役,给他分配的工作中有一项就是让他牵着牛到后山放牛去。
每到放牛时间就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他牵着那头小牛犊子吃草喝水,自己则偷闲一个人练习那一套武帝拳。练到兴起之时就拿小牛犊子当做假想敌,同时嘴里会哇哇大叫的说道:“好你个牛魔精,吃本大侠一套捶牛神拳”噼里啪啦的拳头就像雨点般落在那小牛身上。
当然每到这时候,那小牛都会发出“哞”的声音,转头一脸幽怨的看着他。张肖见状一脸气急“好你个畜生,本大爷这一套捶牛神拳下来保准你舒坦的给你个神仙换着当当也不肯,你倒是这般不乐意。”
放了五六年的牛,小牛犊子长成了壮硕的大牛,张肖也牵着它在山后练了五六年,直到去年一天,他如往常般去牛棚准备去后山放牛,当然主要还是为了练习他那一套练了无数遍的捶牛神拳。
不过当他到了牛棚却没看见那一头陪了他六年的老伙伴,心下顿生不好的预感。它虽是头畜生,但似乎也通人性,张肖高兴时,它会背着他在河边玩水撒欢,有时会鼻中蓄水,待张肖一个不注意喷他一身,一人一牛玩耍逗弄好不愉快。
而当张肖失落伤心时,它会吃完草后一声不发默默趴在张肖身旁,通常会陪到他傍晚不得不回去。有时张肖见它趴在旁边也会好奇,他偷偷爬到老牛面前竟然看到老牛会流泪。
可以说张肖自从认事起最好的朋友是一头牛,六年的陪伴张肖和牛已是亲人般的感情。
他见老牛不再牛棚心中大急,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当下四下寻找。可是无论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当他听到两个师兄议论着今晚将会有贵客来访武帝山,因为肉食不够把牛棚那头壮硕的牛给宰了,供那几位贵客享用。
听得这些张肖才知陪了他六年的老伙计死了,张肖与常人不同,他乃带着记忆转世而来,这一世他父母早亡,他对这二位从未谋面的父母没有任何感情。他原本出生显赫世家,却因为是个废物,被家族流放到千里外的武帝山,从此无亲无故。同门师兄弟也对他肆意侮辱,若不是有这头老牛相伴,他的人生将会如何痛苦难熬。张肖发了疯的跑到屠宰老牛的那间房,血淋淋的场景顿时让他的泪水湿透了眼眶,胸口如同被万斤巨石压着透不过气。
只见房间内,老牛身体被刨开分成几段。一颗牛头被割下后摆在了桌上,张肖走到老牛的脑袋前,只见老牛已经毫无生机紧闭的眸子里有两道痕迹,很显然老牛被屠宰之前流过泪。
他不敢在去想那个场景,他的老伙计被人屠宰了吃了,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被人杀了。杀它的那些人还要日日与他相处,可是就算他提前知道了又能如何,他无力阻止这一切发生,到时候只会让他更自责,更难过。
想着这些张肖终于崩溃了,他再也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了一场。
“是我没本事,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没本事,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只愿我不曾遇到你”张肖内心逃避了,如果我们不曾相遇是否今日我的痛苦也就不会承受,他不去想如果自身有足够的实力,就能保护他们。
从此以后,那个见到人就嬉皮笑脸相迎的张肖不见了,师兄弟欺辱他差遣他做事还要低眉顺眼赔笑的张肖不见了,每日后山放牛不甘命运勤奋练拳的张肖不见了。心如死灰的他,凡是都是一脸冷漠的表情去面对外界的一切,为此还挨了师兄弟不少顿打骂,只因为觉得张肖不如从前般对他们那样恭敬了而已。他放弃了,再也不去练习那套入门拳法武帝拳,他自己改名成了的捶牛神拳。
直到第二年张家突然派人来接他回去,他才觉得终于脱离了苦海。
这么多年张肖修为没有一点长进,遇上事的第一反应就是脚底抹油,遇上强人找他麻烦那就更不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