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们手里,我估计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喽。”
出了绪政殿,佑安的手背在脑袋后边,望着天吹起了小口哨。
“你别瞎说,怎么处置还不一定呢。”易卉轻拍了下他的头,生气的鼓着包子脸。
“易卉,这可是刺杀皇子,诛九族都不为过的,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我。”
“可…你害怕吗。”
“我害怕。”
“这种事你还是第一次承认。”
“我怕我死了之后没人保护你。”
傅佑安低下头,看着易卉,他的眼睛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
“所以说你要好好活着,要不然我以后被欺负都没人管了。”易卉撅着嘴,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嗯,一起活着,好好活着。”
佑安摸了摸易卉的头,满是爱怜。
“那个打扰一下,您…是姜姑娘?”两人身后突然冒出个矮矮的小姑娘,穿着的粉色马甲更显得她娇小。
那姑娘手里拿着张小像,仔细和易卉比对着。
易卉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诶呀太好了,我可终于找到您了。我叫清寄,摄政王派我来照顾您的起居。”那小姑娘看自己找对了人,瞬时眉开眼笑。
“那摄政王对你还真是上心。”一旁的佑安翻了个白眼,在他心里,皇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是呀是呀,他还特地派人收拾出了个厢房让姜姑娘住,这往常可是贵人才有的待遇呀。”
“嘁…”
“好啦好啦,既然如此,快带我去看看。累了几天,可终于有个落脚的地方。”
眼看清寄说得起劲,佑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易卉赶紧借机开溜。
“等一下,这初来乍到的,我送你去。”佑安用怀疑的目光,仔细打量着清寄。
“人家只是一个小姑娘,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就别瞎担心啦。”
“那,万事小心。”
花红的围墙,鎏金的摆件,女子们精致的脸庞,一路上的所有东西都深深吸引着易卉。
“姜姑娘,前面就是皇后的立政殿,可气派呢。”
易卉眯起眼睛正打算仔细瞧瞧,却被前面的一阵吵闹声吸引。
“娘娘…娘娘,奴婢冤枉啊。”一个衣衫破烂的侍女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脸红肿了一片。
“勾引太子,你还想辩解?皇后娘娘赏你五十个耳光都算轻的,还留你一条贱命!”一旁的老嬷嬷大声呵斥着,抽打的手还没有停下。
那丫头的脸被嬷嬷粗糙的手打出一道道裂痕,血迹渗出来,顺着脸颊流下。
易卉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得打起颤。
“看来这里不宜久留啊,咱们快走吧。”清寄拉着易卉的袖子,却怎么也拽不动她。
宫门缓缓打开,穿着一身正红色裙摆的女子微步走出,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
“皇后…皇后娘娘,奴婢自小伺候太子,绝无二心啊。”那侍女爬到女人的脚边,磕了几个响头。
“你给希儿送的手绢现在还在智成殿摆着,搞清你自己的身份,别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能进爬上枝头。”皇后用脚踢开她的手,朝着嬷嬷使了个眼色。
女孩已经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易卉大步走向前,却被清寄一把抓住。
“别去,有些事你管不了,就不要管。”
清寄用尽力气,拉着易卉快步离开。
“世人都说当今皇后母仪天下,大方得体,怎得如此心狠!”
清寄听到易卉这话,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姑娘啊,被有心人听了这话,你早没命了。这太子是皇后放在心尖尖上的,若是他被一个侍女迷了心,那还得了。”
“她这是杀鸡儆猴。”易卉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二人走到到一众女眷所居住的内庭,清寄带着她走进最里面的一间小厢房,虽偏僻却干净。
“这个地方是原来宫里那些女官,还有尊贵些的老嬷嬷住的地方,小姐初来乍到的可要小心些。”
“这间屋子可真好看。”
易卉好像没有把清寄的话放在心上,自顾自的走进房间,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这里很久没人住了,也没什么精致的家具,算是最偏僻的厢房了,姑娘竟说喜欢?”
“是啊,你看外面的桃花树开的正盛,阵阵桃花香萦绕,连小鸟唱的曲儿都那么婉转。”易卉趴在窗户上,用手拄着脸,目光被这里的一切吸引着。
“都说太子从宫外带回来一个仙子,现在看来果真名不虚传。”
“仙子?”易卉低着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破衣服和小花猫似的脏脸,十分不解。
“又不是生在皇家才金贵,清寄这就去给姑娘打水,好好梳洗一番!”
“诶…”
易卉还没来得及叫住她,那姑娘便跑开了。
清寄给易卉擦了脸,铺好床铺,准备帮她把衣服换下。
清寄看着她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柔美至极。
“清寄,我自己来就好。”
“这怎么行,伺候姑娘是我的职责。”
“我从小只被姐姐照顾过,姐姐走了后全都要靠自己,更别提被伺候了。所以你这样,我很不习惯的。”
“我十二岁当了宫女,进宫三年伺候过不少贵人,但还是第一次碰到小姐这样的主子。”
“为何这么小就进宫?”
“我爹爹身体不好去的早,娘一个人拉扯我和弟弟,生活实在拮据,好不容易有了进宫的机会,我自然要来为家里分担些。”
易卉拉过清寄的手,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小丫头,眼里闪烁着泪滴。
“小姐,以后我陪着你。”
“小清寄,今天咱们一起睡好不好。”
“这…”
清寄还没来得及拒绝,小小的她被易卉一把拉进被窝,两人打闹起来。
累了一天的她们,很快就睡着了。
易卉这一晚好像做了很多很多梦,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一直在在房里休息,吃喝都有人来送,无聊的很。
“好几天了,傅佑安这没良心的都不来报个平安。”大清早,易卉手里拿着朵刚采下的花,把花瓣一片片揪下,嘴里嘟嘟囔囔着。
“小姐,你还不知道吗,他被封为侍卫啦!”不知从哪儿窜来的清寄端着个装满小包子的盘,递到易卉手上。
“当真?”听到佑安平安无事,易卉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嗯对呀,现在外面多少人看你和傅侍卫都眼红呢。”
易卉拿起一个包子往嘴里塞,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今天的怎么这么好吃?”
“那是小姐心里甜!”
“话说,他现在在哪儿当职?”
“据说是当了太子的贴身侍卫。”
“什么?!”易卉扔下手里那被咬掉半个的包子,从座子上弹开。
一旁的清寄还没反应过来,看着那半个包子,呆呆地站在原地。“小姐是又觉得不好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