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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地区技术监督局执法人员曾同娃哈哈集团业务员扮成购货人,先期进人现场。该副县长也率人赶到,向李某通风报信。

事后,有人问这位县太爷:当今到底是官大,还是法大?县太爷格格笑了:“再大的法,不也要宫去执行么?”一语道破其中“玄机”,正因如此,在少数地方,法律没有挡住造假分子与地方保护的疯狂,真正可悲的是,国法在个别人眼里就不具有高于一切的属性。

为什么一起严重的造假事件,披上“合法”处理的外衣,不痛不痒就过了关?从这次护假过程看,基本是个权力运作过程。

湖南省质监局副局长陈立新虽然在三湘大地以擅打假、嗒持正义而著称,但面对地方保护,面对“权”与“法”的倒置,他说自3有时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他又激情而急切地对我讲,假冒伪劣屡禁不止是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一大公害,对地方保护绝不能胆怯,要义无反顾,人间自有正气在。

在法律和正义的威慑下,该县打假案尽管一波三折,终于得到依法解决。

镇长“不镇”抗法者“反镇”执法者

执法打假有时如同捅了马蜂窝,造假分子和某些护假者,如被捅的马蜂一派“视死如归”的气势。

2000年6月14日,杭州某水泵厂在公安人员协助下,在一辆货车上发现150箱假冒该厂的潜水泵产品,生产企业为余杭某水泵厂6货车司机被要求到县质监局接受处理,公安人员随即通知货主余杭某水泵厂厂长刘立(化名)。

当车行至余杭某镇路段时,刘立带来20多人设卡堵车,殴打杭州某水泵厂的人,抢走3部于机和小车钥匙,连人带车强行押往该所非法拘禁两小时。

上午10时,杭州市、余杭市质监局会同公安部门及杭州某水泵厂人员,赶到余杭某水泵厂。刘立先后在厂区和附近的镇政府,围攻执法人员。该镇副镇长洪明(化名)当着众多参与围攻的职工的面对执法人员施压:“山里人野,你们必须都给我撤走,如果到了晚上安全得不到保证。”他还指使刘立提出赔偿所谓“直接间接损失”及“46名生产工人1天误工费”等14.5万元的“经济损失”,并逼杭州某水泵厂领导写出检查,否则“群众不答应”。这一说使事态骤然升温,闹事的人群难以得到遏制。有执法人员说“要告镇长尤法无天”时,这副镇长抖着二郎腿,一副天王老子的架势你去告呀?别看镇长官小,就是皇帝下旨要办的事,最后还得落在我这个镇长头上。”

无奈,杭州水泵厂领导不得不交出5000元押金,全体人员才撤出该镇,但执法车仍被非法扣押。

以往常说,干部干部,就要先干一步。现今这里的千部,不是先干一步,而是先捞一步。

6月15日下午,杭州、余杭市质监和公安人员根据杭州市政府领导的指示,在瓶窑派出所待命,等待余杭市政府对事件作出处理决定。5时许,群众举报有七八辆摩托车到了假货现场,销毁标牌标识,转移了假货。

晚7时15分,余杭某副市长比约定时间晚了45分钟才到。这位副市长和全体执法人员一道,匆忙赶到镇政府,协商解决办法。商谈不久,某副镇长以“山里人喜欢看热闹,来这么多车,我去看看会不会有意外”为由离开办公室。晚9时30分,余杭另一副市长也赶到,不久镇政府大院人声鼎沸,有人拉下电闸,一片漆黑。尽管两位市长在耐心地劝,该副镇长仍百般狡辩,开始撒野:“今天来了,就让他们走不了。”其弟开来一辆双排座汽车,堵上了政府大门,接着又来了两辆卡车将门堵死,执法人员只得撤离。

有个执法队员边疏散人群,边宣传《产品质量法》,一个满脸横肉者“啪”地给他一个耳光,恶狠狠地说你还懂法?看是你的法狠,还是我的耳光狠。”

16日上午,执法人员根据余杭某水泵厂加工标牌的物证,查实该厂有1300餘块受另一水泵厂委托加工的“中话人民共和国杭州潜水泵总厂制造”和“上海人民潜水泵总工制造”的标牌。加工合同、销售凭证及生产计划均被查获。

直至此时,执法人员的心才放松下来,但毕竟受惊一场。

如今个别乡官专横跋扈,将地盘当成他们的“家天下”,“为人民服务”变成了“为人民币服务”。

与假冒伪劣同流合污,还是与正义玉石同焚

六年前,某省某县农民李正(化名)举报当地为“康师傅酸梅汤”提供原料的加工点,用墨汁将白梅浸染成“乌梅”的真相。经媒体曝光,引起轩然大波。然而,直言举报制假的李正几个月后竟被指控“涉嫌偷税”而遭囚禁,把他折腾得心力交瘁,倾家荡产。

是与假冒伪劣同流合污,还是与正义玉石同焚,李正一时心中矛盾。李正想,打假国家有那么多法规,民告官巳有法可依,难道说咱大老爷们连个“秋菊”也不如?

李正为讨回清白耗费5年时光,本以为得到错案赔偿算是抹去身后的“罪名”。不曾想7年后不得已再次与人对簿公堂。

2003年3月18口,某县法院审理李正状告县公安局对其名誉侵权一案。李正诉讼请求:县公安局编纂的《公安志》,刊载了“将涉嫌偷税11万元的某农贸公司经理李正逮捕归案”。李正认为此书误导读者,侵犯本人名誉权,请求法院为其恢复名誉,赔偿精神损失6万元,经济损失1.2万元。

李正说,当初他被错拘错捕,县检察院2000年9月曾发出不起诉决定书,根据国家税务总局批复该县“某农贸公司的白果业务行为不征收增值税”,认定李正和他的公司不构成偷税罪。然而县《公安志》仍将他载入“史册”,要他不能清白做人。担任此案的审判长指出,鉴于此案涉及史志记载,首次遇到,合议庭还要认真审议,提交审判委员会讨论。

又一次走上法庭,讨还清白,是李正无可奈何的选择。

李正当初挺身而出举报,是因他了解用墨汁、明矾和醋酸渍泡的乌梅含致癌物,他容不得这坑人勾当。由于举报,制假者被抓并受到处罚。后有人就放话:“李正,你等着瞧!你从蛋壳里孵出来才几天,也敢与我们叫板。”

恐怖,恐怖。就在3个月后的一天上午,县检察院反贪局以让李正协助调查一贪污案为由,将李叫到检察院,自此,他便被非法关押80多天。当初,李正被传唤到检察院就没有法律手续。直到第5日,凭匿名举报,公安局将其刑事拘留。县检察院的调查取证,是在李正取保候审后才开始的。还有,在法院几次开庭审理过程中出现工正人倒戈,更是检察院不依法办案的证明。一些证人说,他们的证词笔录,在签名的空白处,都被填11他们从没说过的事实。

李正“偷税”案是一些别有用心者的阴谋,目的是让他蹲监狱。李正说广当法院下达准许县检察院撤诉的裁定书后,我曾打电话给县公安局1问他们当初为何这样整我。公安局经侦大队某队长冷冷地说,下次有事照样整你。”

为维护正义,李正绝不气馁,毅然选择在脆弱中坚强起来。

李正提出错案赔偿申请后,县检察院发出刑事赔偿决定书,认定“李正于1997年11月4日以偷税罪被县公安局取保候审,被错误羁押83天”,根据《国家赔偿法》,应支付李正赔偿金2759.75元。

没吃这冤枉官司前,李正有不少客户。在拘捕期间,还曾有日本客户来找他,听说他被抓,人家掉头走了。李正作为“被告”还受到取保候审的限制,客户也不敢来,公司就这样垮掉。为洗刷冤屈,他还欠下30万债务,连住房也抵押了。

冤案让李正蒙受的损失绝不仅仅是物质的,他所受迫害被中央电视台曝光后,麻烦就没断:恐吓电话接二连三,今天说把他“弄死”,明天说把他“废掉”。家也被歹徒砸了个稀烂。

被查处的乌梅加工;一是该县大厂,年产四五百吨。当时乌梅价1.4至1.5万元一吨,而制假者廉价从外地收来的白梅每吨只花2000多元,可见造假利润之可观。这就不难想象他们为何对举报人恨之人骨了。

县公安局在拿不出李正偷税证据情况下,便对其刑事拘留,还把此案作为“重大刑事案件”处理。依照《公安机关人民警察执法过错责任追究规定》,无疑当追究执法过错责任。当初李正被检察院非法拘禁5天,后李正被解除取保候审时,问反贪局副局长何长(化名)凭什么抓他,何长称是副检察长赵玲(化名)让她子的。《人民检察院错案追究条例》规定,检察官造成错案的应追究法律责仟。

李正悲诉我是守法公民,因举报制假,命运发生这样难以料想的变化。这是为了乡亲、为普通消费者做的一件好事,可得到的却是无情的报复。如果法律对徇私枉法者听之任之,怎能体现法律所追求的惩治邪恶、匡扶正义的精神呢?”

仗义执言者李止面对的并不仅是那些制假者,还有少数负有保护国家和人民利益职责的司法人员,恰恰因这些人滥用职权,才使制假等危害社会的行为屡禁不止。其造成的负面影响,往往数倍于那些造假者。

滥用职权的重要原因在于对权力缺乏制约。如不追究滥用职权者,其对国法实施的影响是灾难性的。

假冒伪劣曾令潮阳蒙羞

假冒伪劣的阴霾,曾一度笼罩广东潮阳上空。

10多年前,潮阳便与制假结下不解之缘。1999年被列入全国30个打假重点地区,美丽的侨乡一时有点声名狼藉。

2001年初,潮阳举办工业产品展示会,数百种颇具特色的产品异彩纷呈,然而,许多3地制作精良的化妆、服装、电子产品的包装却无厂名厂址,问及原故,一些老板说:不是不愿意印,而是不敢印在包装上,因潮阳制假形象,一来会惹来层层盘查,二来消费者看到潮阳货也会无端疑猜。我们还看到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某化妆品企业同时生产多个与国内知名产品包装和品牌酷似的克降品,如与“中华”牌相似的“中萃”牙膏……从包装颜色甚至字体惊人相似,煞费苦心。

曾几何时,从一家一户手丁作坊到大规模机械化造假,从单一制假原料采购、印刷、包装到假货运输、销售一体化网络的形成,潮阳内外假货风起云涌。

在造假者疯犴敛财的同时,潮阳一些私营和外资、合资企业也初具规模,形成以纺织服装、电子五金、0用化工为主的工业格局。正如一位经济学家所言,潮阳曾是个矛盾体,既是全国专利授权超过5000项的两个县级市之一,又是全国制假售假重灾区之一。

近年,潮阳打假烽火迭起,一些违法分子闻风转移,一时“偃旗息鼓”。但由于已形成制假土壤,风声紧时“化整为零”,外出加工,伺机再杀回潮阳散装、售假。

潮阳资源缺乏,人均耕地只有1分多。解放前,不少人因生活所迫漂洋过海。改革开放前,工业滞后,是典型的农业区,温饱问题突出。改革开放后,依靠党的富民政策,不少农民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吃苦耐劳精神,外出“跑合同跑经销”,并利用侨乡优势,逐步发展起一些劳动密集型产业和小加工业。潮阳的造假与本地手工业发达密切相关。大部分农民都会五金加工,如电池造假就与给外地电池企业委托加工有关。当初只是赚取加工费,在掌握一定技术和积累资金后,他们开始仿冒国内外名优电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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