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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野心初露

筝音骤停,秦若兰眼皮微抬,柔声问道:“先让她在外候着吧,之前交办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回殿主的话,都按照您的吩咐,一一办妥了。玄武派翼灵宗、神御宗、天极宗,及天刹门、北冥世家悉数遣人按时送了解药,殿主这招一石数鸟之计真是绝妙,利用昆羽决胜之机一下就控制了这么多宗门世家,现在他们都不得不听命效力于花神宫。此役若胜,凭借建立起来的威望,殿主荣升下一任宫主是指日可待啊。”方芷躬身答道,语气中不无恭维。

秦若兰幽幽说道:“呵,宫主并就打算将下一任宫主之位传给我,只是本殿主与那些老家伙比起来,资历尚浅,一时难以服众。”说到这里,她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故此,本殿主才不得不奋起啊!这基业是我娘当年打下的,我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传承断送在我手里?”

语罢,顿了顿,秦若兰嘴角勾起,冷冷一笑:“这也只是初步的计划而已,离宫主的大计还差得远呢!不过,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四大世家控制着各地市商易贸,拿下了他们就等于控制了滚滚财源。

而控制了朱雀派、白虎派、青龙派、玄武派这些仙门势力,无疑会进一步壮大花神宫的实力,从而一统江湖。

拿下七杀团,以后暗地里的脏活累活儿就甩给他们干好了。背锅嘛,他们是在行的,反正都背了那么多,也背了那么多年,不在乎再多背几个、多背几年。

至若暗桩遍布诸国的天刹门嘛,倒是一块收集情报的好料。”

“殿主洞若观火,步步为营,我花神宫筹谋的大计定能成功!”方芷欣然道。

秦若兰却是一脸严肃,毫无得意之色,反而郑重说道:“万勿得意忘形,青龙派、七杀团、天刹门,还有另外三大世家都不是那么好啃的,须得小心应付,不能有半分差池。哦,对了,上巳节的消息可有放出?”

方芷恭身答道:“都放出去了,据探子来报,各路人马皆已出现在渝州城。此外,已经确认过了,昆羽宗那丫头上官凌,的确有位兄长化名为许忆绝隐匿入了白虎派霜刃宗,现下已得宗主颜璃莫的真传,应是继承霜刃宗宗主之位的不二人选。”

“很好。”秦若兰不苟言笑,微微颔首,“火速飞鸽传令给齐韵,是该通知那个忠尧了。”

方芷欠身,拱手领命:“是,殿主!”末了,她迟疑了一下,又有些疑惑,问道:“不过,他真的就是我们一直苦苦寻觅的那个人吗?他真的能解开河鼓仙人的四画仙境?”

“他身上有那个人的气息,”秦若兰若有所思,言辞十分肯定,“应该就是那个人仅存的血脉,错不了。唯有那个人的血脉,方有足够的智慧和能力开启四画仙境中的最终秘境,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属下明白了。”方芷点了点头。

“那便传上官凌来见吧!”秦若兰淡淡地说道。

“属下遵命!”方芷一拱手,转身离去。

须臾,上官凌在护卫千若的押解下,到了雅兰轩门口。

秦若兰朱唇轻启,露出一排丁香颗,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佯装关心问道:“上官姑娘这半年来在花神宫过得可还好?”

上官凌鼻中哼了一声,冷冷嘲道:“承蒙花神宫‘精心照料’,好得很!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哟,听这口气,好似上官姑娘有诸多不满啊!”秦若兰淡然笑道。

“岂敢!”上官凌瞟了秦若兰一眼,将头扭作一旁。

秦若兰清波流转,莞尔一笑,如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你可是我们花神宫请来的贵客啊,不知是哪里照顾不周?是饭菜不合口味?是给姑娘的自由少了?还是……对治好姑娘身上的伤不太满意?”

上官凌不以为然,反唇相讥:“呵呵,请来的贵客?什么贵客,不过就是你们手中的一枚棋子,一个阶下囚而已。你我皆心知肚明,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哎,上官姑娘此言差矣!之前让你住在石中密室,是因为时机未到而已。坦白地说,一来是怕你逃走,二来嘛,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现下本殿主已特意为你收拾了一间潜溪斋,姑娘即日便可移往而居。”秦若兰说得十分认真,不像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上官凌有点糊涂了,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信将疑地问道:“此话当真?”

秦若兰笃定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一诺千金。”

“你方才还说怕我逃走,怎么现在却不担心了?”上官凌皱着眉头问道。

“现在不用担心你逃走了,不怕,完全不怕。”秦若兰胸有成竹地答道。

见上官凌仍旧不相信,秦若兰又说道:“上官姑娘若是不信,不如我们来赌上一局吧!”

“怎么赌?”上官凌沉声问道。

“古时传说诸葛孔明七擒孟获,虽然真实的历史次数没有那么多,并没有七纵七擒,但本殿主依然愿意给你七次机会。你若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只要你能逃出这邛峡胜境,花神宫绝不阻拦,任由你来去。”秦若兰低下头去,轻轻抚弄着筝弦,一串美妙的乐声如泉水叮咚般响起。

上官凌心存疑虑:“真的?你不会诓我吧?”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秦若兰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很坚定。顿了顿,嘴角一勾,又说道:“可若是你输了……”

“我输了又当如何?”上官凌急切地问道。

“那你就得真心实意替我办一件事。”秦若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缠好玳瑁指甲的右手状若骨爪,以八度提弹的方式抚拨着古筝。

上官凌沉思片刻,说道:“就一件事吧?好!只要不违背天地良心,违背世间道义、公平正义,不伤天害理、不坑蒙拐骗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呵呵,上官姑娘还想得挺多,不过你大可放心,我让你要办的事皆不在此列。”秦若兰如沐春风,眉眼含笑道。

上官凌一口应承下来:“如此甚好,那你且说说看。”

秦若兰不再抚弄筝弦,站起身来,走上前来,望着屋外一片绿油油的荷叶,幽幽说道:“我只需要你帮我救一个人。”

上官凌怕自己听错,重复确认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秦若兰面无表情,语气却很肯定。

“不知可否告知是要救谁?”上官凌试探着问道。

秦若兰嫣然一笑:“等时机成熟了,本殿主自然会告诉你。”

上官凌脑海中思索着各种可能,却百思不得其解,反问道:“可万一我没这个本事,救不了那个人呢?”

“待时机成熟,你一定救得了。”秦若兰的回答十分自信。

“这是你说的。”上官凌呵呵一笑,说道,“我且将丑话说在前头,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到了那时我真救不了,你可别赖我。我上官凌横竖就这点本事啊,否则还会被你们擒住?……”

秦若兰言之凿凿:“放心,本殿主一言九鼎,绝不抵赖。我说你救得了,你就必定救得了。”

“哦?”上官凌微微一怔,忽然叹道,“呵呵,想不到我上官凌还有这等本事,是个人才啊!想想被花神宫掳来的半年内,我除了养伤,便是日以继夜地勤奋练功,及至今日,也不过是刚刚迈入中天境而已。殿主竟然对我一个刚迈入中天境门槛的小小真使如此有信心,弄得我对自己也很好奇啊!我都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潜质呢。”

“呵呵,你个小丫头,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秦若兰也长叹一声,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问道,“那你赌还是不赌?”

秦若兰这么一问彻底激起了上官凌的斗志。她从小便很要强,一直十分刻苦,努力使自己变得更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她最不怕的就是“挑战”了。

于是,她不假思索,很不服气地说道:“谁怕谁,赌就赌!”其态度十分坚决,语气也很认真。

秦若兰见状,笑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得意的微笑。

“果然还是孩子心性啊,随便激两下就上当了,呵呵……”

想罢,秦若兰淡淡说道:“好。既然这么说定了,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一炷香之后花神宫的人会来追你。至于能否逃出生天,就看你的造化了。”言讫,右手轻轻一抬,不知从哪个角落飞来一个香炉,一支线香从天而降,自动点燃。

接着,她抬起手来,手指往左前方一指:“哦,大门在那个方向。”

“多谢——”话音未落,上官凌提气运力,蓦地身形一闪,顿时化作一团光影,闪至屋外。

但见她身影飘忽不定,忽左忽右,眨眼间人已窜出二丈开外,上了池塘上的曲桥,观荷亭一角飞檐,又纵身跃下,足踩莲叶,几起几落,左挪右腾,在一片碧绿的莲叶上疾速飞奔。

可跑着跑着,上官凌忽然察觉出了一些异样。

这远处的岸边看似不远,可自己疾奔了快一盏茶功夫,看着似乎离得越来越近,然而距离上岸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露出水面的荷叶挨挨挤挤,重重叠叠,迎风招展,绵雨淅淅沥沥,荷叶上的水珠散了还聚。

上官凌有意放慢脚步,猛吸了一口气,积聚灵力后,双足一蹬,犹如离弦之箭射向岸边,连续两个空翻后稳稳落在了岸上。她面色一喜,以为总算上了岸,正待拍手,却不料岸上景致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刹那间岸上草地、花海,墨竹、海棠、碧桃、杜鹃、梧桐、芭蕉、喜树、松柏等林木皆消失不见。

上官凌大吃一惊,忙低头一看,发觉脚下的大地竟然又变成了田田荷叶。

“接天莲叶无穷碧?!”上官凌震惊不已,失声叫了起来,“幻境,这一定是幻境!既然水路走不通,那我便走陆上!”

上官凌略作思量,迅速拿定主意,当即按原路退回,翻身落于观荷亭上,又纵身跃下,沿着曲桥、游廊直奔前方的大殿。

孟秋殿位于前方,与雅兰轩之间隔着荷塘、花园,穿过游廊后可以直抵岸上别院。若再越过别院,就有一条笔直的大道通往孟秋殿主殿。

那条大道两旁皆种满了海棠,名曰“花语直道”,取意“海棠吟花语,落花没人径”。海棠树叠翠掩映之间,有一藤蔓与麻绳制成的秋千,那是秦若兰散心怀旧的地方。

秦若兰见上官凌原路折返到了观荷亭,面如东风,浅笑盈盈,又开始悠闲地拨弄起古筝来。

这一次,她竟然弹奏的是《凤求凰》。

门口,侍卫千若抱剑昂然而立,眼看着上官凌急匆匆来去,一点儿也不意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笑意。

幸亏,上官凌冰雪聪明,能够当机立断,在极短的时间内作出抉择,而这次她显然是选对了路。

不久,她顺利奔至竹翠别院门口。竹翠别院的院子不是很大,却有一堵青瓦白墙横亘在别院与花语直道之间,中有一别致雅韵的月门相连。

“方才不知去路,误入荷田深处!一来一去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我得抓紧才行。”上官凌暗暗催促自己,将灵力贯注于双足,顿时足下生风,若风驰电掣般飞了出去,试图从月门中一穿而过。

然而,她却一头撞上了一道隐形的结界。

这个结界不是纯阳至刚的那种类型,而是阴韧绵劲的那种。毫无意外,上官凌如皮球一般被弹了回来,轻轻飘落于地。连试数次,依旧如此。

此类结界于她而言,可谓生平仅见。

就在那道结界被触发的同时,上官凌忽然发现四周出现了迷离的光影,定睛一看,却见十多条人影突然从天而降,个个身着海棠绣衣,无论男女,一律男子劲装打扮,显得英姿飒爽。每个人俱是同样的姿势,左手二阳指齐胸平举,右手向上指天,人人头顶皆有一个海棠红的灵气漩涡,伴随着流电的噼啪之声,电弧正四处蔓延,而那漩涡中缓缓飞出一把把寒光闪闪的灵剑,指向上官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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